九尾見她賣力打掃,也不好從旁看著。舒煺挍鴀郠畢竟,郝夢幫他解決了一個大麻煩。他沒有吭聲,走到書房裡,行動如風地把書架整理好,又把散落在地上的書本擺放回原處,並把外當的銅獸香爐也扶正。
「喂!」
九尾疑惑看過去,就見郝夢已經清掃完地上的碎瓷片,並很不領情地叉腰瞅著他。
他指著自己的鼻尖反問,「你是在叫我?」
「不然我還會叫誰?這裡只有我們兩個。灩」
「我是妖王宮的王,就算你不願意叫我大王,也該尊稱我九尾哥哥!」
呸!呸!呸!還哥哥哩?!郝夢冷聲說道,「我不用你幫忙,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能做好。」
真是小孩子,硬逞強。他可不想被王兄指責他欺負小孩子,再說,那一大書架的書,有大半是不適合小孩子碰觸的。如果被她看出端倪,他這個九尾大王的英明也就蕩然無存了她。
他又走到床前,疊好被褥,整理好床鋪,優雅拍了拍手,「現在才算完成,你可以去玩了,明天不必再過來,我饒了你。」
既然他這樣說了,她也就可以輕鬆了,「正好,我也不願意每天來打擾你和那些女妖的好事。」
「等一下。」
「還有什麼事?」
九尾噙著一抹狐狸笑,進入書房,出來時,手裡多了一本書,「我這裡有一本上乘的武功秘籍,想送給你。之前也沒有送見面禮給你,導致我們『叔嫂』之間的關係一直不太融洽,所以,我想用這本書作為禮物,希望我們從此可以化干戈為玉帛。」
「既然你這麼有誠意,我就收下吧。」郝夢擺出皇嫂的架子,慎重的接過去,想要翻看看,卻被他按住小手。「幹嘛不讓我看?」他這笑一定有古怪。
九尾叮囑道,「回去再看,還有,如果王兄問起的話,別說這是我送給你的。」
憑他這種張揚跋扈的行事風格,應該不會做這種事,「九尾,你送禮物,為什麼不讓人知道?如果擎知道我們冰釋前嫌,一定會很開心的。」
「我也想『行善不為人知』嘛。」九尾嘿嘿一笑,把她推出殿門,砰——關上門。
郝夢返回寢宮,就見呼延擎也已經回來。他像是已經等她多時,雕塑似地端坐著,身上換了鎧甲戰袍,只差帶頭盔。
「擎,你要走了嗎?不是說要過幾天的嗎?」
「昕圖遭了埋伏,急需救援,我已派兵過去接應,卻還是不放心。昕圖第一次帶兵,難免會輕敵,我想親自過去看看。」
「哦。」郝夢上前,雖然她站著還沒有他坐著高,卻還是小大人似地拍了拍他的肩,「你放心去吧,我會很乖的。」
他欣慰一笑,注意到她手上的書,「這是什麼?」封面上是「秘籍」兩個字,「誰給你的?你父王不是不讓你練武功嗎?」
「這個……」郝夢本想實話實說,卻又想起九尾的叮囑,便隨口說道,「我撿的,就拿進來了。」
「撿的?哼哼,妖王宮裡誰會隨便亂丟武功秘籍?」
他拿過去,隨手翻了一頁,上面沒有字,第一頁是基本內功心法的圖,只畫著行氣運功的要訣,第二頁,是練功圖,很簡單,但這分明不是什麼武功秘籍,第三頁,卻……這是什麼?春~宮圖?他又往後翻了幾頁,竟然什麼姿勢都有,這是誰的書?怎麼越看越像是九尾寢宮裡的?
郝夢從旁也注意到上面的圖,小臉頓時漲紅,「擎,這個……這個……這書真不是我的!」
「咳咳……」他不自然地輕咳兩聲,忙把書闔上,「這本書沒收,以後……」以後再看嗎?這句話不能說。「以後不准看這種書。」
郝夢頓時怒不可遏。
呼延擎凝眉,「郡主是生氣了?這種書……」真的不適合小孩子。
她沒吭聲,轉身就出了寢宮。
「郡主要去哪?」他可是要走了,這丫頭怎麼也不送他?
「我要去找九尾那廝算賬,他暗算我!」
果然是九尾。「郡主!」他忙追上去,拉住他,」別生氣了,他總是喜歡這樣捉弄人,以後習慣就好了。擎希望郡主相送呢,郡主應該不會為了一個小人,冷落了我這個君子吧?」
「好吧,那我就捨小人,陪君子。」
「我不在,你要乖乖聽話,不要闖禍。知道嗎?」
「嗯,嗯,嗯,放心,我答應你,一定做天下最乖的郡主!」她拉著他的大手,「你也要答應我,如果你打了勝仗,一定要給我寫信來!」
「好。」
「擎……其實……」
見她欲言又止,他蹲下來,「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重要的事要說?」
「是蠻重要的。」她環顧四周,見沒有人經過,才湊到他耳邊,壓低聲音問道,「你剛才看到那本書,有沒有那個反應?」
「這個……」
她很理解地抓住他的大手,「不必說,我知道,一定有!」
「這個……」真沒有,不過是幾幅圖,他的定性可是修煉了兩千多年,怎麼可能會有反應?不過,這小丫頭如此篤定的猜測,一定還有下文。
「擎,其實我還有好幾年才會長大呢,你不必等了。」
不必等?他實在猜不透這古靈精怪的小丫頭到底在想什麼。「郡主,是什麼意思?」
「我現在想通了,做夫君的讓妻子獨守空房不對,做妻子的讓夫君獨守空房也不對呀。我可以先當你是哥哥,你可以趁著我在你身邊,找幾個大美人兒陪你過夜,你放心找就可以,我不會吃醋的。看九尾那樣一天沒有女人就要死的樣子,我知道,你一定忍的很難受。」她鼓足勇氣說完,沒有等到他回答,轉身跑得不見了蹤影。
呼延擎搖頭失笑,真拿她沒辦法,說要送他,就送到這裡了?還是為了這種微不足道的事!
他帶上戰盔,轉身,對著遠處的一個宮廊的柱子說道,「郡主,好好保重,我走了。沒有赤練相陪,不要隨便踏出宮門,記住嘍!」
見他朝宮門走去,郝夢從柱子後走出來,偷偷地跟上去。
一直到妖怪森林的出口,看著他策馬遠去,她才失落地歎了口氣,轉身往回走。
奇怪,剛才跟著擎出來時,不覺得路遠呀,怎麼走了這麼久還是沒有看到妖王宮?!她抬頭看了看樹冠,每一棵好像都差不多模樣呢!可是,這條路,明明就是她走過的呀。
「可能前面就是了,要勇敢地往前走!」她戳了戳自己的腦門,「擎不在,你更要勇敢,知不知道?你剛剛才說要做最乖的郡主哩!」
她足尖點地,縱身飛起來——還是用輕功比較快。
飛了很久,看到一座灰色建築,還有高高的圍牆,她疑惑撓了撓頭,「不記得妖王宮有圍牆呀,這到底是什麼地方?」可她又的確是沿著原來的路返回的。
她飛身躍過圍牆,卻被嚇了一跳,——這是什麼地方呀?怎麼有這麼多龐然巨獸?一個個身披銀色戰甲,虎背熊腰,巨掌撐地,獠牙森白,雙眸猙獰凶狠。
她心中一慌,驚呼著落在了地上,腳下卻呲啦,像是踩到了,她低下頭——便便!
「啊——好臭!」怎麼這麼倒霉呀?!「這裡,應該就是擎豢養猛熊怪的地方了吧。」
她正要找出口,卻見一頭猛熊怪正盯著她。
「呵呵,我……我不好吃,別吃我!」她轉身要逃,卻發現周圍所有的猛熊怪都在盯著她。「不好意思,我走錯地方了。」
她提著昂貴的裙裾,在地上搓了搓,哎呀,好髒,沾了好多便便,赤練看到她這樣子的話,一定驚得她蛇妖原形都露出來。
砰——,一隻巨掌落在她的腳邊,然後,砰——又是一隻,第三隻,第四隻……它們擠撞著,口水像是雨滴似地,啪嗒啪嗒,一直滴到了她的臉上。
她忙擦拭臉上的液體,啊,要死了,髒死了髒死了,好噁心。「我真的不好吃,我的血有毒哦,會害死你們的!」這些怪獸到底能不能聽懂呀?「你們還要幫擎打仗呢。」
一隻猛熊怪張開大口湊過來,要把她吞掉,卻被它旁邊那只撞開……整個猛熊怪群驟然波瀾洶湧,嘶吼聲震天。
卻突然,遠處有悠揚又不乏犀利的笛聲傳來,所有的猛熊怪都忽然變成了乖貓貓,悻悻吐著鼻息,晃動著龐大的身軀,返回自己原來的位置上。
哪裡來的笛聲?好像是救她的呢!
「小郡主,你怎麼在這兒?這個時間,你應該給九尾打掃寢宮才對。」白髮如雪的花狸身著一身銀色盔甲,停落在一隻猛熊怪的背上。
自從鬧出成親那一幕,她好像好多天沒見到花狸了呢!他穿這身鎧甲,倒是多了點陽剛之氣。「我送擎離開妖怪森林,返回時迷了路,不知不覺就飛到了這裡。打擾了,實在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