絢夜宮,郝夢早已經吃完,精神恢復過來,便被宮女伺候沐浴。舒煺挍鴀郠
後殿是一個巨大的溫泉池,也正因如此,整個絢夜宮才會冬暖夏涼。她泡在溫泉裡,沒一會兒,卻又覺得頭暈,而且脊背如昨天一樣,刺刺癢癢的,針扎似地。
昨晚她被綁縛雙手,撓不到,只能忍著,這會兒能撓到了,卻又不敢撓,因為肌膚底下好像有東西在撕咬。是她的錯覺吧,只一陣,便又沒了。
「布芬,布麗,扶我出來。」
兩個侍奉的宮女扶著她走出浴池,不禁疑惑,人類泡了溫泉之後,不該是肌膚紅潤嗎?怎麼她的小臉比剛才還蒼白?
「小郡主,您還好吧?」
「頭暈,我想睡一會兒。」
布芬和布麗忙為她穿好舒滑的白色絲緞睡袍,提醒她先梳理頭髮,她嬌小的身體卻搖搖晃晃,突然就癱在了浴池邊。
布芬布麗大驚失色,忙尖叫著找御醫。
呼延擎正踏進殿內,聽到叫聲,忙闖進去。
郝夢已經被宮女抱到了床上,小臉蒼白的臉側的青色靜脈都格外清晰,額頭上還有冷汗,整個人昏昏沉沉,叫也不答應。她的身體太虛弱,根本承受不了毒蠱的折磨,如果用一般的法子去除毒蠱,恐怕她的性命也不保。
他示意兩個宮女退下,拉上所有的簾幕,讓郝夢趴在自己的腿上,從靴筒裡取出匕首,掀開她的袍子刺進她後腰上胎記的位置上……
郝夢痛得完全清醒過來,因後頸被他的大掌按住,她掙扎也無濟於事。「你……你……你讓我活著,卻又要殺我?」
「別動!」
「痛,痛,痛——」她能清晰地感覺到,他的匕首在她的後腰上狠狠地挖掘著什麼,「你要殺要刮,就給個痛快,不要折磨我!」她疼得四肢顫抖,刮骨扯筋地劇痛,讓她想暈厥也難。她真的懷疑,他是要活生生地用一把匕首把她肢解。「放開我,呼延擎,你這個混蛋……」
「別嚷!」外面的人恐怕會以為他正對一個沒成熟的小丫頭霸王硬上弓,唉!他這君王的形象,恐怕要一落千丈了。
郝夢隱忍劇痛,卻聽到有蟲子詭異嘶叫的聲音,她頓時毛骨悚然,真的蟲子在她的背上——而且是在她肌膚之下來回撕咬逃竄?!而他——是要把蟲子抓出來。
「殺了它,快點殺了它……擎,擎——救我,救我……它弄得我好痛……」
這毒蠱逃竄如此之快,分明是已被莫雪嫻豢養了許久,這個蛇蠍女人,他之前竟然瞎了眼愛上她?!
他用匕首刺出毒蠱丟到了床下,又順手用指甲刺破指腹,把血液塗在她的傷口上,確定傷口癒合,再沒有什麼威脅,他才鬆開她,自己卻也像是被毒蠱撕咬地遍體鱗傷了似地痛。
她一得自由就恐懼地撲進他懷中,「擎,好恐怖,好可怕……怎麼會有蟲子在我身體裡?為什麼會有蟲子呢?」
「沒事了,沒事了,乖,別怕!」他溫柔擁著她,居高臨下,看到她柔軟的腰際上,血紅的蓮花在雪艷的肌膚上柔婉綻放,才又恢復溫雅的笑,「還有哪裡痛嗎?」
她怔了一下,確定身體不再有絲毫痛楚,卻也確定自己正在他懷中。
原來,依靠他,信任他,已經成為她的本能。
她慢慢地,慢慢地從他脖子上抽回手臂,慢慢地坐正,慢慢地拉好衣裳,慢慢地躲開他溫柔的眼神。
「你還不忘生氣?郡主是打算把別人傷害你的事,都要怪在擎頭上?擎的話,郡主還是不肯相信?」
她如果生氣,就不會求他救命,她如果不相信他,就不會撲進他懷裡了。讓她窘迫的是,他剛才救她,她昨天卻刺殺他。她視線不知道該往哪裡擺,觸及地面,看到地上血淋淋的八隻腳的怪蟲子,卻又不禁恐懼地縮進床角落裡。
「蟲子已經死了,是莫雪嫻做的。」見她緊張地摸著身上,他忙道,「就這一隻,再沒別的了。郡主放心,莫雪嫻還在大牢中,沒有人會再傷害你。」
「昨天……」
「昨天綁住你,是我不對,若是不綁你,又怕你會弄傷自己。」
「我明白,我要說的是,昨天我刺殺你……」
「無礙,一點都不疼。」他笑了笑,從梳妝台上拿來黑色的牛角梳,給她梳理還濡濕的長髮,「郡主既然已經說話,擎就當是咱們和好了,好嗎?」
她點頭,又忍不住問,「莫雪嫻腹中的真的不是你的孩子?」
「不是。」他也無心去生一個將來會短命的私生子引人非議,對孩子,對他都是一種傷害。
「是誰的?」
「要生下來才能驗出是誰的。」
「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