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儒誤國,千真萬確。
以前覺得道聽途說有些誇大其詞,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看來自己是該醒醒了,否則身首異處還不知怎麼回事。
回到衙門自己的屋子,武大郎不禁坐在院子裡發呆,是自己心腸太好,還是太過懦弱,竟會不長眼的去招這批廢物書獃子回來,還是習慣於前世那種法治社會,一步都不敢逾越,即便這樣也不發火,只是將人開除而已。
今時不同往日,自己已經不在是法治健全的新社會,而是縣令掌控一方生死的封建社會,自己的仇人更是隻手遮天的相國蔡京,可比高俅強太多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沒直接宰了自己,但如果自己日子過得很瀟灑,怕是臨死不遠了。豹子頭林沖身為八十萬禁軍教頭,還不是被高球耍的團團轉,最後落得家破人亡、無奈之下落草為寇才得挽回小命。
連林沖這般地位都不行,何況自己這小小的縣令,尤其連這頂烏紗帽還是由蔡京老賊給的,自己是死是活還不是他一句話的事。
以前知道歸知道,但自己總想著逃避,等過個六七年『靖康恥』之後自己跑到江南瀟灑的過富家翁生活,那時的蔡京也離死不遠了,自己根本不用擔心生命安全。
不過想想容易事實哪有那麼簡單,如果繼續讓宋江那廝在梁山上胡作非為,怕是明年晁蓋的性命就將不保,梁山上下唯宋江獨大,接受招安,然後開始東征西討,損兵折將,落得個御賜毒酒了卻此身慘淡收場。
武大郎不是不認同宋江招安,卻不認同宋江如小丑般被人戲耍,還心如蜜糖般將所有兄弟推進火坑;明知道林沖與高俅有血海深仇,卻為詔安置兄弟義氣於不顧;不顧眾人所想,連帶梁山老老少少數萬人送於死地。
梁山一倒台,自己背後沒個靠山,以後的日子就瀟灑不起來了。別看鄄城現在由自己一手掌控,百姓各自手有良田數畝、豐衣足食不在話下,白酒財源滾滾、日進斗金,一切都順心如意、朝氣蓬勃。
最主要還是就為鄄城位於鄆城周邊,緊鄰梁山泊這個大賊窩,更是出了攻破縣衙宰殺縣令的武天王,如今人家還在梁山上瀟灑自在的看著,誰人敢惹這殺星,連帶著縣令這炙手可熱的肥差都沒人敢染指,生怕自己不小心成為下個倒霉鬼。
更喜人的乃是直至歲末鄄城的頂頭上司濮州知府並未派人來收稅,不知是看在去年荒災同情百姓還是鄄城地處兵荒馬亂之地不敢前來,結果正合武大郎之意,自個也懶得忙活這差事,就當為百姓做件善事,多儲備些糧食。
可惜在宋江滿門心思的招安下,梁山這靠山實在不怎麼牢靠,雖然自己二弟武松還在梁山上做三頭領,可宋江畢竟是他八拜之交的兄長,雖不是親兄弟但差之不遠,所謂長幼有序,即便武鬆手下精兵良將成群,也只能歸於宋江手下,就如同現在宋江只能蝸居第二一般。
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
武大郎也不禁發狠了,自己窩窩囊囊了一世,這輩子還是這般窩囊,倒還不如原來的武大郎,沒能流芳千古,但至少還能遺臭萬年,在歷史長河裡留下印記。
閉上眼仔細推算一番,發現時間還來得及,現在乃重和元年也就是1118年,梁山的霸主依舊還是晁蓋晁天王。雖然再過幾個月,也就是宣和元年1119年三月中旬,那時的晁蓋心中也對宋江感到不滿,想大勝一場來挽回自己一寨之主的威望,借此打壓宋江的勢力,可惜天不遂人願,即便連死都成了未知之謎。
宋江略施手段不僅替晁天王報了仇,更是輕而易舉、名正言順的坐上了梁山的首席交椅,主宰梁山所有事物,更決定了梁山未來的發展方向,直至敗亡。
武大郎雖然沒本事去爭奪梁山之主的交椅,但武松可以啊,要武藝有武藝、要威信有威信、要實力有實力,要資歷有資歷,除了宋江之外的不二人選。只要自己操作得當,等到招安之後打敗大遼之後公開宋江的陰謀,讓他身敗名裂,到時候武松再取而代之有何不可。
距離公元1126年的靖康之恥還有六七年時間,自己到時候把握住機會,憑借武松之威望、神機軍師朱武之謀、鐵叫子樂和之智、轟天雷凌振火炮之利及蔣敬、裴宣、時遷等眾人的努力,難道還搞不定北方完顏阿骨打才建立三年的女真遊牧民族,不然還真是死了算了。
完顏阿骨打憑藉著手下二千五百兵馬在1114年起兵造反,短短十年時間便能滅了大遼,接著攻破北宋汴京,自己從後世穿越回來,掌握了上千年的歷史,瞭解火藥的威力,難道還不能憑借火炮之利將這群蠻夷趕回草原放牧去。
武大郎越想越對,自己以前早就進入了死胡同,看古代另外朝代的戰爭,哪次不是幾十萬幾十萬兵力的投入,即便是漢末三國赤壁之戰,曹操率領八十萬大軍攻打蜀吳,被人一把火燒個精光,想想自己和武鬆手下這點人手實在不夠看。
可實際情況剛好相反,北宋雖然看似兵多,但全被那群貪官污吏吃空餉吃出來的,而且武將也沒多少心思在軍隊上,怕一旦越逾反倒招來殺身之禍。如此光景,怪不得不是梁山好漢這群草蜢的對手,更別提刀槍火海裡廝殺出來的金國的對手,連一年時間都不到,兩任皇帝一起被人掠去做了階下之囚。
既然金國的開國皇帝完顏阿骨打可以,憑什麼我武大郎不行,佔據梁山泊天險,進可攻退可守,再以劉家小姐的名義截下轟天雷凌振這廝,百八十門大炮一擺,任誰來都直接轟成渣。
北滅大遼、女真,西打西夏,南侵大宋,說不定俺也能混個開朝太祖當當,總好比不知不覺栽在蔡京手下強吧。即便幸運南下逃過一劫,回首北望自己辛苦了一年的鄄城被毀之一旦,處處家破人亡、妻離子散,怕自己下半輩子也會自責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