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梁山眾人駐紮的營寨裡喧聲震天,熱鬧非凡。空氣中瀰漫著烤肉和美酒的香氣,熏得讓人直流口水,看樣子便是山賊的一貫作風,打了勝仗之後必定大肆慶賀一番。
「來來來,大哥,喝完這碗,還有三碗。」孫新的大嗓門從營寨中心響起。
「那是自然,今天要不是那廝太陰險,老哥我早就將那人斬於馬下。」孫立的聲音順著上一人的話語響起。
「那是自然,誰不知道哥哥槍鞭雙絕,要不是敵將太陰險,鑭中藏刃,刺死哥哥坐下戰馬,早就不知死了多少次。來,我敬兄長一碗。」孫新立即拍馬屁道。
「喝,那是,二弟你也太可惜了,明明將那敵將刺中倒地,竟還讓那小廝溜回了城裡。」孫立喝著酒,滿是可惜的說道。
「哎,誰能料到,如果不是這廝,那醜鬼不出幾個回合,今日也定命喪當場,說起此事便是鬱悶,來,喝。」孫新的話語又一次響起。
「新郎,只怪敵將運氣太好,來,奴家陪你乾了這碗。」一個粗獷的女聲從營寨裡響起,顯然是孫新的媳婦母大蟲顧大娘的聲音。
大營不遠的草叢中,一個黑不溜秋的黑影臥倒在草叢中,聽著梁山大營裡的話語,看著營寨裡稀稀疏疏一動不動的人影的人影,不禁撇了撇嘴,不自覺的嘀咕道:「哼,這麼點微末計謀都敢出來混,誰不知我家老爺可是師從名將,豈會中這等小計。可惜了這麼多美酒,太浪費了。」
說完,此人便慢慢地往回爬,直到離大營很遠,根本看不到身形,才起身往城牆跑去
營帳裡,時遷惦著手腳如風一般來到武大郎身邊,並未發出任何聲響。
「小賊,回來的速度倒是挺快,不知那些斥候探查的如何?」武大郎對著空氣說道。
「大郎哥哥,你是如何知道我已回來,小弟我自問沒發出半點聲響?」時遷沒有回答,很是納悶的問道。
武大郎笑而不答,只是望向時遷那張苦瓜臉,手指指著時遷手中的燒雞腿。
「不好意思,小弟我見哥哥勞累半響,特意拿來孝敬哥哥的。」時遷老臉一紅,卻遲遲沒將手中的雞腿遞過去。
「是嘛,那我桌前的燒雞怎會少了一條腿,莫非神鬼拿去祭祀了。」武大郎有些佩服時遷的臉皮了,明明從自己眼前桌子上偷得雞腿,還說的那麼振振有詞。
「好了,先說正事,這只燒雞原本就是留給你吃的,說完再吃。」武大郎整了整臉孔,嚴肅的說道。
「好勒,就知道哥哥知我。我方才跟隨敵軍細作回到李家城內,路上聽那細作嘀咕,說我們這群草莽太無知,連計謀都出的那麼淺顯,連傻瓜都能看出一二。」時遷很是氣憤,一邊咬著雞腿一邊含糊的說道。自家這邊竟然這麼被人小瞧,要不是自己怕打草驚蛇,早就想一刀宰了那廝。
「我們這群草莽當然無知,否則哪能讓他們顯得聰明;小賊,現在什麼時辰了?」武大郎笑問道。
「現在正戌一刻,不知哥哥有何吩咐?」時遷說完,忙看向武大郎,畢竟武大郎這麼問必有其道理。
「戌時,離天明還有幾個時辰?」習慣了後世的幾點幾點,武大郎對這種時辰實在是分不清楚,只能問道。
「戌、亥、子、丑、寅、卯,大家習慣卯時稱之為天明,還有四個半時辰便天明。」時遷解釋道,這是基本常識,大家都知道。
「你可知哪個時辰人們最困,最不易醒來?」武大郎接著問道。
「哥哥可是找對人了,要知道我們這行對這事拿捏的最清楚,寅中睡得最死,就算發出點聲音,那些東家都不會醒來,正是我輩行俠仗義的好時機。」時遷驕傲的說道。
「行俠仗義,說得好聽,還不是去偷雞摸狗。小賊,現在你可是一方快手,正式的衙門中人,須以身作則,別再提那些往事了。」武大郎冷哼一聲,語重心長的教訓道。
「哥哥教誨的是,時遷以後不敢了。」時遷如打霜的茄子般,死氣無力的回道。
「知道就好,陪我去見二郎,我去交代一番,真困啊。」武大郎說著便打著哈欠走了出去,去另外的帳篷裡尋找武松。
「哦,來了,這麼早怎麼會困呢。」時遷精神抖擻,好像晚上才是他活動的時間一般。
「二郎,你還沒睡?」武大郎沒走幾步,便看到武松在自己帳篷裡走來走去,根本沒半點睡意。
「哥哥,小弟我如何能睡得著,我軍早已睡下,如果敵軍現在揮殺過來,我們如何是好?」武松滿臉懊悔,早知道便不該聽哥哥的話,托大擺個空營計。
「二郎儘管放心,敵軍斥候早已來過,早已料到了我們的計策,不到寅時不必怛心他們來襲營了。」武大郎自信滿滿的說道。
「既然看破,敵軍為何還會來襲營?」武松不解的問道,對於武力,武松向來很有自信,但論頭腦,哎。
「今日我軍白天行軍,晚上又需埋伏,繃緊神經能撐幾個時辰?」武大郎反問道。
「一般行軍,申末作飯,酉初開飯,戌時歇息,直至第二日卯初整備,正卯繼續行軍。若是晚上埋伏,體力消耗甚大,弟兄們能撐到子時很是勉強,丑時大半都已瞌睡入了夢鄉。」武松照實說道。
「你剛睡下,敵人來襲,你可有無精神再戰?」武大郎又問道。
「那是自然,敵人若來,必叫他有來無回。」武松毫不猶豫道。
「若是人困馬乏,睡了一兩個時辰,敵軍此刻殺來,你待如何,汝還有氣力再戰?」武大郎笑著問道。
「那刻睡得深沉,雷打不動,能醒來就已不錯,哪還想著迎敵。」武松苦笑道。
「若你是敵將,見我們白日行軍,晚上埋伏於他,尤其白日又斬了他一員大將,你待如何?」武大郎笑咪嘻嘻的問道。
「如此天賜良機,怎能錯過。」武松總算反應過來,不禁苦笑原來傍晚時哥哥說的計謀只是為了方便現在行事。怪不得讓人早早吃飯,更讓大軍早些休息,布了個蹩腳的空營計。
「哥哥,若是敵將愚笨,未能看出空營計的破綻呢?」武松想了下問道。
「敵將若是愚笨,整個鄄城就不會一家獨大了。更何況我早已吩咐欒教頭等人騎著戰馬在對方城牆邊埋伏,若有風吹草動,他們便會放煙花示警於我。」武大郎智珠在握道。
「哥哥好算計。」武松誇道。
「哪裡哪裡。」武大郎謙虛的笑道。雖沒讀過兵書,但後世電視劇《三國演義》和軍事小說裡面的什麼空城計、苦肉計、連環計、美人計,哥還只掂了個最簡單的,以後看哥怎麼成為張良、韓信。一想到這,武大郎不禁口水嘩嘩亂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