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隊伍沒了蹤影,武大郎還是呆呆傻傻的站在路上,懷疑眼前一幕的真實性。
又過了一刻,武大郎總算回過了神,用手死命的在自己的大腿上掐了一把。
「哦,痛死我了。」武大郎被自己掐的忍不住跳腳喊道,卻又明明白白的發現這一切的真實性。
路上的行人被武大郎的一番動作看的奇怪不已,有些還指指點點,但剛才看到過程的幾人都明智的閉上了嘴巴,換成自己,可能還不如那小矮子淡定呢。
武大郎忙將玉珮放進懷裡,又看了眼手中的契約,然後回頭看了下那以後便是自己妾氏的女人。
慘白的肌膚、空洞的眼神,這是這女的給武大郎最深刻的印象,武大郎本想問一下她的姓名,但想想還是作罷。
武大郎迷茫的看看天空,原本就迷路了,就在還要帶個拖油瓶,頭都大了。不是武大郎不想放這女的自由,但一想到剛才轎中之人陰冷的眼神,一點都沒懷疑殺無赦那句話的真假。
「上車。」武大郎還在不知所措中,便有聲音從耳邊傳來。
武大郎一看,只是些木頭架子,再往上,一個蓑笠打扮的漢子對著自己說道,左右牽著韁繩,右手藏在腰際。武大郎定睛一看,分明是握在刀柄上,絲毫沒有懷疑只要自己說個不字,接下來自己身上便會多幾個洞洞。
武大郎很自覺的爬上了車,手中的繩子提醒了他,再次下車幫女人推上車,自己又費力的爬了了一次。
武大郎和那女人面對面的看著不說話,不知過了多久,那人停下了馬車,轉身進了車廂。
「矮子,記住,以後好好待劉小姐,否則別怪老子手中的刀不認人。」那漢子一開口便威脅道。
「好好好。」武大郎急忙點頭道,轉眼一想,又道:「不知壯士高姓大名,要不鄙人將這位小姐的契約送於壯士?」
「本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江湖人稱『轟天雷』凌振。至於契約的事就此作罷,那人既然說了不可買賣贈與,否則殺無赦,必定說到做到,我只需要你好好對待劉小姐便行。」凌振也沒辦法,很是忌憚那人。
「凌壯士,不知可否救出家人,我縱是為奴為婢亦心甘情願?」那劉小姐突然開口說道。
「對不起,劉小姐,雖然劉大人對我有知遇之恩,但你也知那人權勢滔天,本人不敢招惹。」凌振說話時感覺有些臉紅,按照江湖道義,自己理應去截法場救人,但光自己一人有用嘛。
那女人瞬間恢復了沉默,眼神亦是空洞,對任何事情都不放在心上。
沉默了片刻,凌振開口道:「你們要去哪裡,我送你們過去?」
「去吏部吧,我要去鄄城做縣令,還得做個報備。」武大郎接話道,這事早一秒辦妥早一秒心安。
「好啊,離開汴京就好,駕。」凌振倒也乾脆,直接出去鞭打著馬匹,出出心中的鬱悶之氣。
沒過一會,馬車又一次停了下來,凌振的話更是隨之而來:「到了,快下車吧。」
武大郎便扶著那女的慢吞吞的下了車,凌振看武大郎衣著破爛,想起了什麼,從懷裡掏出了幾張銀票交與武大郎,武大郎現在正愁怎麼回家呢,趕忙接過放進衣襟裡。
「好好對待劉小姐,否則小心你的狗頭。劉小姐,我能做的也只有這麼多了。」凌振說完話,頭也不回,直接趕著馬車向前,但響亮的鞭子聲明顯道出了凌振內心的苦悶。
武大郎看著吏部門前照例排著的長龍不禁無語,真不知道這群人是不是都沒事幹,整天都聚在這裡。
武大郎這次一改以前的模樣,懶得算計,亦懶得排隊,直接牽著劉小姐的手向前擠了進去。
後面的人看到這一幕不樂意了,紛紛罵道:「該死的小矮子,該死的臭乞丐,這是你能來的地嘛,還不快滾。」
武大郎聽他們這麼說,擠得更來勁了,更是邊擠邊喊道:「讓讓,別讓鄙人污了各位大人的衣裳,快讓讓啊。」
前面幾人聽到武大郎的聲音,不自覺的回頭看,真發現了這麼一個衣衫髒亂的小矮子,雖不想讓,但更怕污了衣裳,見了吏部大人會難堪。
一邊喊一遍擠,武大郎前進的速度可謂真的快得不得了,留下後面傻兮兮等待的人群。
吏部門邊看門的官差見衣衫破爛的矮子過來,急忙想阻攔,又來一看是武大郎這張臉,忙記起了前些日子大人說的瘟神,瞬間避開。
就這樣,武大郎安安穩穩的進了大堂,這次又是上次的大人、上次的套路。
武大郎行完禮,也不多話,直接從懷裡掏出玉珮舉在手上,示意王侍郎派人過來取。
倒霉蛋曾郎中心不甘情不願的過來,拿了武大郎手中的玉珮,交與王侍郎。
王侍郎看著玉珮手感光滑、雕工精細,以為是武大郎拿來奉承自己的,可隨後看到一個『蔡』字,頓時心涼了大半截。
「武大人,不知這塊玉珮從何而來?」王侍郎嚥了口口水問道。
「今日路過御街,一位溫文爾雅的老人送與我的,說是我舊友,只需拿此玉珮到吏部,便有人會知曉該如何行事?」武大郎簡略的說了下。
「嗯,可曾說過分配去哪?」王侍郎忙問道,只要那人發話,自己這邊就好辦了。
「青州鄄城,不知大人可否將我分與錢塘?」武大郎知道沒些年,北邊就要被佔領了,還是南方好,便討價還價道。
「豈有此理,大人如何說便是如何,豈是我們能胡亂干預。」王侍郎嚴厲的說道,轉頭對曾郎中說道:「速去將鄄城一切拿來,所有手續簡略,一刻鐘之內完成,否則必定嚴懲,速去。」
「是,下官遵命。」曾郎中一聽,立即抱手領命道。
武大郎這才明瞭那蔡大人的官大的不得了,能讓正四品的官員都放下手中所有事物來完成,面子大得不得了。
沒過多久,曾郎中便氣喘吁吁的跑了進來,左手拿著一套綠色的官服,右手拿著一疊紙張。
「大人,幸不辱命,這是官服和任命書,只等大人蓋章。」曾郎中緩了口氣說道。
王侍郎更是乾脆,直接看了一遍任命書後,便直接蓋上了官印,隨後就毫不客氣的將武大郎趕了出去。
武大郎一手拿著任命書,一手抱著官服,灰溜溜的走了。真搞不清楚王侍郎到底怎麼回事,剛開始積極地不得了,可辦完後直接趕人了,真怪。
武大郎出了門口,看到劉小姐像個木偶般仍忤在那裡一動不動,便上前拉著了她的手,直接往外走,懶得理會邊上喧鬧、嫉妒、議論的聲音。
找了家車馬行,不等掌櫃的趕人,武大郎直接從衣襟裡掏出一張銀票擺在掌櫃的面前,讓車馬行掌櫃的臉瞬間由烏雲變成太陽,熱情的不得了。
武大郎可沒時間理會,報了客棧的名字,直接拉著劉小姐上車。今天發生的事太多太雜太亂太離奇,武大郎現在滿頭霧水,急需一個安靜的地方思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