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的道路雖平整,但畢竟不是水泥路,武大郎掉在了路上,瞬間變成了泥猴子。
暴雨不斷的從天上倒了下來,似乎不要錢一般,將天地澆了個透心涼,也將武大郎澆了個冰冰涼,不斷的打著『噴嚏』。
武大郎看著模糊的視線,用手在臉上擦了下,敲了幾戶門都沒有反應,就只能隨意找了戶人家的屋簷下一躲,總比淋雨來的好些。
雷雨來的快去得也快,縮在屋簷角落裡不斷哆嗦的武大郎苦苦等了兩刻鐘,終於盼到了雨停了。
雨過天晴,路上的行人開始出來了,擺攤的擺攤、嘻鬧的嘻鬧,如果不是地上的泥濘,還真看不出來下過雨。
『真忒晦氣』,武大郎心裡想,張頭張腦的在旁邊找來找去,想找家車馬行帶自己回客棧。
「咕嚕、咕嚕。」武大郎的肚子經歷了風雨,消耗了太多的能量,忍不住叫了起來。
武大郎拍了拍肚子,沒辦法,天大地大肚子最大,先找些吃的吧,看到最近的路邊攤上在賣包子,便走了過去:「老闆,來兩個肉包子。」
「去、去、去,哪裡來的乞丐,快滾。」包子鋪老闆看到衣著泥濘、個子矮小的武大郎,以為是哪邊跑出來的乞丐,連忙催趕道。
「我不是乞丐,我有錢買包子。」武大郎邊說邊從衣襟裡掏錢,雖然銀票交與金蓮保管,但身上十幾兩銀子還是有的。可是摸著摸著就不對了,衣襟裡哪有半點硬物。武大郎頓時急得面紅耳赤,趕忙將另外的地方都翻找了下,總算從左手衣兜裡摸出了五個銅板,還是和小丫頭心蘭玩抓豬贏來的。
「喏,給,能買幾個。」武大郎遞錢過去,向包子鋪老闆問道。
「三文錢一個,不過看你可憐,五文錢便賣與你兩個。」來者是客,做生意再怎麼也不會將客人往外趕,即使如乞丐般。
武大郎接過兩個熱騰騰的包子,沒想到生活又如回到陽谷縣一般,三兩口便吞下了一個包子,也不管噎不噎,直接吃第二個。兩個包子下肚,武大郎總算發覺身上慢慢的開始變暖。
一想到自己的形象,武大郎便向包子鋪老闆詢問了下,找了條附近的小溪,將身上的爛泥洗去,順便將手和臉洗的乾乾淨淨。
當務之急還是得趕回客棧,找到潘金蓮等人,否則過些日子還真有可能變成乞丐。雖然真的不認識這裡的路,但對御街還是有些印象的,也不找車馬行了,直接往御街方向走去。
「這位大哥,請問御街是往這走的嗎?」武大郎邊走邊問,拉著一位四十開頭的漢子問道。不要問武大郎為什麼不直接問客棧在哪,因為汴京很大,他們住的又是個小客棧,這一片的人誰會知道。
「往東走,步行半個時辰便到了。」那漢子也不在意如乞丐般的武大郎,誰人沒個困難的時候,更何況武大郎又沒向他要錢。
「謝謝大哥了。」武大郎道完謝,便直接沿著那漢子所指的方向前進,雖然要走半個時辰很累,但總比一個人丟這邊強啊
「掌櫃的,夫人,到客棧了,快下車吧。」高寵來到客棧門外,停穩了車,對著車廂裡喊道。
「來了,大郎,快進來扶下奴家,奴家頭晃得暈。」潘金蓮感覺頭暈眼花的,忙喊武大郎進來幫忙。
可是潘金蓮等了片刻,仍不見武大郎進來,忙又喊道:「大郎、大郎。」
高寵在外面等的鬱悶了,怎麼幾人還不下來,自己還穿著能擠出水來的衣服呢,第二次聽潘金蓮喊話,覺得不對,忙道:「大夫人,掌櫃的不是在車廂裡嗎?」
「什麼,大郎不是陪你在駕車嘛?」潘金蓮也覺得奇怪,武大郎平時最疼愛自己幾人了。
高寵聽著蹊蹺,不顧尊卑之別,忙上車掀開厚厚的簾子,只見四女都暈暈沉沉的靠在馬車上,哪有武大郎的影子啊。
「夫人,你說掌櫃的何時出來與我駕車的?」高寵急忙問道。
「約莫兩刻鐘,大郎出去後,你便緩行了馬車。」潘金蓮回憶道。
高寵不想讓幾女著急,便退了出來,簾子落下來好像合不攏,高寵一看,一隻繡著鴛鴦的錢袋正躺在那裡,正是武大郎隨身藏著的錢袋。
高寵一想,自己減緩速度應該是在進城沒多久轉彎時被竄出來的人嚇了一跳,慌忙右轉,而掌櫃的應該就是那時被甩下馬車的,只怪自己注意力都在前方,沒顧及掌櫃的。
「夫人,你們先回房,我知道掌櫃的在哪,去去便來。」高寵將幾女扶下馬車,便趕著馬車向西城門方向而去
武大郎感覺兩條腿都快斷了,總算是來到了御街,看著熙熙郎朗的人流,武大郎總算鬆了一口氣。雖然離客棧還很遠,但只要找到御街吏部衙門,就認識回客棧的路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武大郎麻木的看著前方,印象中的吏部還是沒找到,卻看到了一行排場很大的隊伍,正浩浩蕩蕩向這邊駛來,周邊還圍滿了看熱鬧的人群。
「劉大人倒台了,可憐了他這些家眷。」
「有什麼好可憐的,他劉逵當官也沒做過什麼好事,遭報應了。」
「劉大人都已死了還不夠嘛,還要禍及家人。」
「可笑,如果蔡大人倒台,劉逵還不照樣株連蔡大人的家人。」
「也是,反正都沒一個好官,狗咬狗,一嘴毛。」
「噓,小聲些,你膽子倒大,可別連累我。」
武大郎聽了幾句,有些明白了,兩官相鬥,其中一人落敗,家人受了牽連,此時都被戴上木枷遊街呢,並用一串繩子並個綁住。
武大郎個子矮,只能看到遠處的隊伍,卻看不見近處的人,想擠又擠不過,無奈的跳了幾下,還是不行,身高差距太大了。
「停。」
隊伍中間的八抬大轎裡突然發出了聲音,整支隊伍瞬間停住,沒有一絲響動。
「你過來。」八抬大轎邊上一騎馬將軍聽得轎中之人吩咐,騎著馬兒來到人群邊,指著某人喊道。
「我,是我嘛。」
「應該是我啊。」
「是我是我,你們走開。」
武大郎聽到自己身前變的鬧哄哄的,沒過一會,便傳來皮鞭抽打**的聲音和眾人疼痛的叫聲。
沒一會,武大郎感覺自己身前變的空蕩蕩安安靜靜的,身邊一個人都沒有,映入眼睛的只是一張馬臉,還呼著白氣。
武大郎感覺自己會飛了一般,雙腳瞬間脫離了地面,只是脖子被衣服卡的很難受,被人如小雞般拎起來不管是誰都會難受。
和馬頭並排來到轎子前,武大郎看到一張溫文爾雅的臉龐,雖然蒼老了些,但一看就是個正人君子。
「你是武植,可還記得老友?」轎中之人柔聲的問道。
「你是誰,你怎麼知道我叫武植?」武大郎一頭霧水,自己還認得這麼一號人,武松可沒和自己說過。不過想想也對,這人明顯的文人打扮,和武松不對路,就如周邦彥一般,武松照樣不認識。
「果然是武兄,不知怎會如此落魄?」轎中之人仔細看了會武大郎,雖然滿身泥濘的模樣,但那模樣怎麼都不會忘記。
「在下出門逛金明池,被家人丟出了馬車。」武大郎鬱悶回道。
「哦,竟有此事。本官聽聞武兄前些日去吏部報備,可否順利?」
「別提了,京中水深,不消時日便與回家耕地。」想到此事,武大郎臉色更苦了。
「武兄莫急,此時拿著玉珮去吏部,只說要去青州鄄城做官,吏部之人便知如何。」轎中之人遞出一塊玉珮給予武大郎。
「謝謝大人,不知大人姓名?」武大郎雖然還被拎著,被拱手道謝還是能做到的。
「聽聞武兄下身有恙,趁著今日,不妨多送武兄一件禮物,來人,將劉小姐的契約拿來,送與武兄為妾,若敢買賣或贈送他人,殺無赦。」轎中之人和藹的神情突然間變的殺意十足。
武大郎呆呆的接過契書,手中接過一條繩子,目瞪口呆的看著隊伍繼續向前,心想,真是天上掉餡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