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起床了,現在都已辰時三刻了。」門外高寵那破嗓子喊得武大郎睡不著覺,揉了揉兩條仍然酸麻的大腿,心裡真佩服女人的耐力。
「來了來了,催什麼催。」武大郎沒好氣的說道,雖然是自己讓高寵叫自己起床的,但現在全身酸軟,只是考慮到要去吏部報備求官,只能咬咬牙起床。
「大郎,你幹嘛呢,把奴家都吵醒了,奴家累著呢。」潘金蓮喃喃說道,轉身又睡了。
「金蓮,昨晚逛街怎麼你不嫌累,要不是我強制把你拖回來,還不知道野到什麼時候呢?」武大郎有些幸災樂禍的說道。
本還想等著潘金蓮怎麼回復,沒想到那女人又睡著了,自己一通話等於白講,只能施施然的下床洗漱。
開了門,武大郎見高寵早已站在門口等著自己,關心的問道:「高寵,昨晚逛了這麼長時間,你不累嗎?」
高寵搖搖頭道:「掌櫃的,我可是練武之人,小時候站馬步可比這累多了。本想卯時就叫醒掌櫃,唯恐掌櫃身體吃不消,只能等到現在。」
「不是吧,你這麼早就起床了。對了,去吏部的路你認識不,還是我們直接坐車去?」武大郎驚歎了一番,又想起了正事。
「掌櫃的,吏部我們剛進城的時候就路過了,就在御街周邊。」高寵可是仔細看過地圖的,明白官邸衙門都建在御街邊上,直通皇宮宮門,端著是方便。
「好好,不過今個兒還是坐馬車去,掌櫃的我可累的受不了,誰知道女人逛街那麼可怕。」武大懶得管遠近,還是直接坐馬車好
「高寵,你確定這是吏部,而不是坊市?」武大郎看著前面排著的人流不禁問道,這可和後世買火車票有的一拼。
「掌櫃的,人多才證明我們沒有走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國家就官員最多,何況上面還有人在賣官,大家都沒個實職,當然要擠在吏部咯。」高寵無奈的說道,臉上還不時帶著嘲諷。
「高寵,你在這排著,我去前面看看。」武大郎吩咐道,自個兒直接往前擠。
「讓讓、讓讓,我有事要進去一趟。」武大郎一邊擠著一邊嚷著。
「大膽,誰敢擠本大人,本官乃八品縣令。」其中一位肚滿肥腸的胖子說道。
「哈哈,本朝何時有八品的縣令了,就你這樣充滿銅臭味的賤民,竟然冒充官員,來人,給我拖下去。」胖子邊上的人看不慣了,剛才這死胖子可把他擠的不輕。
「我可是花了十萬貫向蔡相公門下買來的,真假一看便知?」胖子還從兜裡掏出官印顯擺了幾下。
「混賬東西,這可真是我們讀書人的悲哀啊。從八品都敢叫板,老夫乃正八品的赤縣令。」另一個老人聽到胖子說官是買來的,氣急罵道。
老人的話剛出口,就被另外的呼喊叫罵聲所掩蓋,現場氣氛比坊市還熱鬧不少。
「小小八品芝麻官也敢大聲喧嘩,成何體統?」
「你是哪個,竟然敢嘲笑本官?」
「吾乃秘書丞,堂堂從七品,為何不能說你?」
「我叔父乃從四品節度留後,汝敢欺我?」
「只不過是個沒實權的官,差點把我嚇死,我姐夫乃大名府少尹,雖只是從五品,但也強過你叔父。」
武大郎沒想到自己隨便擠擠就引發人群的矛盾,沒辦法,官多位置少,在這裡的任何人都是自己的敵人,而且很多人還有靠山,不滿的情緒瞬間被引爆。
不在汴京不知道官小,看來任何時代都得拼背景啊,自己沒有牢固的靠山,看來只能去拼錢。
武大郎見擁擠的人群有暴動的可能,怕殃及自己,急中生智喊道:「蔡相公在御街擺擂台,正在招女婿啊,大家快去啊。」
洶湧的人群頓時安靜了下來,可不用幾秒鐘,就猶如沸騰的開水般掀起更大的波浪,爭先恐後的往回敢。所有人都明知道這是個騙局,但每個人心裡都抱著那麼一絲絲的幻想,如果真的在擺擂台呢,如果幸運的成了蔡京的女婿呢,每個人的腳步都更快了幾分,連七老八十的老人都如此。
看著周邊空空蕩蕩的樣子,武大郎沒想到自己的那句話威力這麼大,招呼高寵過來,使勁的掐了他一把。
「啊,掌櫃的,你幹什麼?」高寵痛的直喊。
武大郎歉意的擺擺手,非常誠懇的向高寵道歉:「對不起啊,我只是想確認自己是否在做夢?」
「那你幹嘛不掐自己?」高寵鬱悶道。
武大郎沒心沒肺道,不過話一出口就感覺不對,立馬扯開話題:「掐自己太痛啊,不是,怎麼人一下子都跑光了,還那麼快?」
「掌櫃的,你可不知道,在汴京只要能攀上蔡京,比攀上皇帝還有用。」高寵諷刺道,臉上全是鄙視。
「不是吧,太誇張了吧,我只是隨口說說而已啊。」武大郎嘴裡說道,身體卻猶如大冬天喝了冰水,凍徹心扉,心裡盤算自己向羊入虎口,是不是先逃出汴京再說。
「掌櫃的,不是說皇帝權力小,而是蔡京人雖壞,但架不住信譽好,所以才會如此。」高寵解釋道,讓武大郎的心頓時落了地。蔡京以前已經說過放了自己,現在應該不會再對付自己這小人物了。
「高寵,走,陪掌櫃的去報備求官,希望今個兒一切順利。」武大郎豪氣頓生,抬著腳步走了進去。
「來者何人,所求何事?」武大郎兩人剛進吏部大堂,便聽到堂上傳來一陣威嚴的聲音。
「下官武植,三年前因身體有癢,暫辭縣令之職。如今身體康復,特來此報備,以求權職。」武大郎彎腰拱手回道。
等了許久,台上之人還未有反應,武大郎急了,怕對方聽不清楚,再大聲的說了一次。
台上之人似乎被吵得煩了,大聲喝道:「官府重地,不得喧嘩。」
武大郎等著對方繼續說話,等台上之人說完這句仍舊沒反應了。經過無數古裝劇洗腦的武大郎反應過來,這是在敲竹槓呢,連忙繼續躬身道:「下官略備薄禮,不成敬意,望大人笑納。」
「孺子可教也,來人,將武大人的案卷給本官調過來。曾郎中,將武大郎的薄禮給本官呈上來。」台上之人發話道。
武大郎忙將手中的交子遞於曾郎中,共三千兩銀票,其中一大部分還是趙雨馨的嫁妝錢。武大郎打算搏一把,換個好地方,可不想留在京城慢慢熬著,不知道哪天會被蔡京撞到呢。
曾郎中接過交子,隨手一翻,心裡已經瞭然,對著台上隱蔽的打了個手勢,示意收到了三千兩銀票。
台上的吏部侍郎看到對方上道,孝敬不少,滿意地點點頭:「好、好、好,難得武大人有孝心,本官今日就幫武大人選個好地方,曾郎中,將空缺的名單給武大人遞過去。」
曾郎中將各地空缺官員的本子拿到武大郎面前,隨武大郎選擇。
武大郎略一瀏覽,看到空缺的位置確實不多,自己符合要求的就更少了。突然看到鄄城竟然也在其中,頓時明白武松已經成功了,就是不知道現在具體怎麼樣。想想再過些年北宋就要被金滅了,還是南方安全,就恭恭敬敬的對著堂上之人說道:「謝謝大人厚愛,下官想去江南任職,還望允許?」
「既然武大人選擇,便依武大人。」南方之地雖然繁華,但對於久居中原之地的官員來說,南方還是蠻夷之地,上不得檯面。
「稟大人,台下武大人的案卷已經調來了,還望大人過目。」下面有人將武大郎的案卷提來,放於案几上,等吏部侍郎大人過目。
吏部侍郎一一查看,確認無誤,即刻說道:「嗯,武大人所說如實無誤。來人,備案。」
武大郎一聽,頓時心花怒放,奶奶的,我總算能過安穩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