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海看著那個人,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應該就是自己昨晚救下的那位。舒殘顎副不是讓醫生別告訴他了嗎?還有,他這麼快就好了?
呼延海想了想,對小雅說:「不好意思,有個朋友,我去打個招呼,一會兒就回來。你先吃,呵呵。」
「嗯,你去吧。」小雅笑著說道,他也看見了,外面是個男的,所以她也沒生氣的意思。
呼延海到了那人跟前,把自己接住的小東西攤在手心,仔細看了看,是個透明玻璃珠子,跳棋一般大小,但是比跳棋要重。呼延海把珠子遞到那人面前,說道:「你的?」
「嗯,我的。」那人接過珠子。
「那好,珠子還你了。」說完呼延海轉身準備走。
「謝謝你!」那人說道。
「不就撿個珠子嘛,不客氣。」呼延海繼續向前走了一步。
「我是說昨晚……」那人繼續說道。
「嗯……」呼延海轉過身,「不好意思,我想你認錯人了。」
那人沒有說啥,抬起了右手,剛才他拿回去的玻璃珠現在在他的大拇指和食指頂端。呼延海心裡一顫,不會吧!
「啪!」那人就用兩個手指捏碎了玻璃珠子,玻璃基本成了粉末,四散落去,在陽光下,不規則的玻璃小顆粒在空中形成一道亮麗的五彩流影。他的手指還是完好無損。他看著呼延海面無表情的說道:「我知道,你也可以。」
呼延海看的心裡一顫。沒錯,自己也可以做到,但是要用盡全力,還不能保證不傷到手指。而他呢,很輕鬆,似乎已經信手拈來那麼自信,這是何等功力?呼延海知道對方不是簡單人物,所以自己再不承認也沒啥意思,難道如此高手會到街上隨便拉個人當恩人供著?
呼延海走回去,輕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馬健。」那人說道。
「馬哥,我昨晚確實小小的幫了你一把。但是我不是為了你的感謝才幫你的,遇到那種事,我是不會分人的,所以你也不用感謝我。而我呢,只是一個普通的小職員,可能理解不了你的生活。請見諒,就當沒見過我吧。」呼延海拍了拍馬健的肩膀。
「好!」馬健很直接就答應了,「但是你能聽聽我的故事嗎?」
「嗯……你說說!」呼延海看人家那麼爽快就答應了,怎麼著也要聽人家說幾句吧,所以就答應了。
「我餓了!」馬健略顯不好意思地說道。
「這……就是你的故事?」呼延海不解的問道。
「不是,我是說……能不能吃了飯再給你講?」馬健期待的問道。
「這個……」呼延海看了看還在裡面坐著的小雅,小雅正在向他招手。「好吧,先吃飯。」然後馬健就跟著呼延海上了桌。
馬健看著這麼多好吃的菜,衝著小雅笑了笑,就開始風捲殘雲了……看的小雅目瞪口呆。小雅多少還吃了點,可苦了呼延海了,剛開始上菜他就出去了,等他回來,先是看著馬健的吃相呆住了。等呼延海反應過來,馬健已經把最後一盤菜悉數倒進了自己的碗裡,還不忘咧著大嘴對著小雅和呼延海笑笑道:「你們怎麼都不吃啊……」
呼延海只好叫來服務員加了幾個菜。本來是呼延海請小雅吃飯的,結果成了請馬健了。不過小雅還是很高興的,最起碼她已經開始接觸呼延海私下的朋友了。吃完飯,兩個大男人有事幹,也不好帶著個美女四處奔波,所以呼延海叫了輛出租車,說了句「不好意思」就讓小雅回家了。
呼延海帶著馬健在街上走著,到了呼延海睡過幾晚的那個公園,找了個地方坐下。呼延海剛想問馬健,馬健先開口道:「能借我點錢嗎?」
「多少?」呼延海想想自己暫時還是有點錢的,只要不是太多,還是可以的。
「一百……五十也行。」馬健扭扭捏捏的說道,這可和他剛才吃飯時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呃……」呼延海以為要借多少呢。隨手掏出一百遞給了馬健。
馬健接過錢就起身走了,到了一家小賣部。回來時手裡多了包煙和一個打火機,別的啥都沒有。拆開煙遞給呼延海一根,呼延海搖搖頭,馬健也不客氣,自己點了一根深深吸了幾口,像是吸毒者半個月沒吸過一樣。
呼延海一直看著,沒說什麼。
馬健一支煙抽到一半的時候,看了看呼延海,說道:「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看呼延海沒啥表情,馬健繼續說道,「只是知道名字而已,要是你不願意,我不會介入你的生活,也不會拉近進我的世界。」
「呼延海。」呼延海說道。
「雖然你沒我大,但是我還是想叫你海哥。」看著呼延海想說話,馬健趕緊補充道,「先聽我說完。」
馬健最後深深吸了一口煙,把煙頭在地上頂滅,隨手一扔,煙頭進了五米開外的垃圾桶,垃圾桶搖了幾下,但是沒倒。馬健說道:「七年前,我18歲,初到a市的我找了個工作,幫人討債,是有人帶隊的。我當時只是個小跟班,在一次任務中,對方對我們大打出手,除了沒動手的我,其餘三人全部倒地不起。我退到牆邊,本來我一直沒展示過我的實力,我也不想讓人看出來。但是那次沒辦法,當明晃晃的刀片閃到我身前十公分的時候,我不得不出手了。
那次完事以後,老闆對我關愛有加,工資長了一倍。我很感激老闆,所以也是盡心盡力的替他辦事。通過一年的鍛煉,我已是老闆跟前的紅人。但是誰曾想,後來有一次任務中,我們被偷襲,對方人多勢眾,我受了傷。老闆此時卻給和我一起的人通知,讓他們全部撤退,最後讓我一個人背了黑鍋。
我們幹這行沒有協議,沒有字據,只有口頭承諾。所以我就這樣被警察用黑洞洞的槍口指著帶走了,我本以為老闆會去贖我出來,但是他沒有,反而把我以前參與的任務全部告發了,並且它提供的證據裡顯示都是我一個人幹的。就這樣,本來因為打架頂多關個六天的我被判了六年。」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呼延海扯過馬健的煙點上一支說道。
「三天前,我刑滿釋放。一出來我就四處打聽老闆的下落,結果沒人知道,我在想她是不是離開a市了。在牢裡,我一天都沒有停止過苦練功夫,就是為了有一天出來找老闆報仇。但是沒想到出來連人都找不到,也沒錢,滿心絕望的走進了一家餐館,胡亂點了一桌子菜,結賬的時候我才發現身上一分錢都沒有。老闆招呼了服務員和廚子一起打我,我沒有還手,當時我在想,還是死了算了,反正我是個孤兒,做了鬼再去找她報仇。」馬健說的很神情。
「生活除了報仇,還有很多事可以做,還有,以暴制暴不是長久之計。」呼延海也深深吸了一口煙,以前不抽煙不代表呼延海不會抽煙。
「當看見你替我出頭時,我很驚訝。居然還有人為我這樣的社會敗類出頭,即使你不瞭解我,那我當時也是個流浪漢形象。你問都沒問我是什麼人就對他們大打出手,我很感動,我想爬起來,當時我也有了反抗的念頭,但是那群狗雜碎踢到了我的腦袋,我恍惚了,意識不清,身體動也動不了,所以只能眼巴巴的看著。雖然起不來,但我深深的記住了你的樣子。昨晚在診所,我半夜就醒了,只要頭腦清醒,這點皮外傷對我來說,沒什麼影響。所以今天一早,我就走了,醫生沒能攔住我。」馬健說完看了看呼延海,又望向遠方。
「那你現在有什麼打算?」呼延海抽完了一支煙。
「你說得對,生活還有希望。所以我準備找個工作,養活自己,可能以後還能遇見仇人。」馬健說道。
「現在工作不好找啊……」呼延海想到了自己一個月前找工作的經歷,要不是遇到好心人劉羽,自己還不知道餓死在哪個陰溝裡了。
「是啊,所以我本來想跟你混的,但是你說你也只是個小職員,我想了想還是算了,你的救命之恩都沒報呢,也不好再麻煩你。」馬健歎了口氣說道。
「跟我混談不上,我怕也沒那本事。不過工作倒是有一個,就看你願不願意幹,就是工資肯定沒有你以前的高……」呼延海想到劉氏集團正缺保安呢,既然劉羽可以介紹自己去,那馬健應該也可以。
「真的?只要能養活自己就好。」馬健笑著說道。
憑呼延海在劉氏集團的紅火程度,介紹個保安一點問題都沒有。特別是張隊長一看馬健個子似乎還要比呼延海高一點,身體更是強壯的多,所以二話沒說,直接讓上崗。還把馬健分到了呼延海一個宿舍。
就這樣,馬健和呼延海剛來a市一樣,乖乖的幹起了保安。而呼延海,在新的一個月開始第一周裡,已經成功售出一套價值二百六十萬的大房子。
週五的早上,馬健照舊早早起來去吃早點。等油條的時候,隨手翻起了桌子上的報紙,翻來覆去也沒啥感興趣的,就隨便往桌上一扔。
在馬健再一次掃過報紙的時候,像是看見了什麼,瞳孔突然變大。「彭……」馬健一把拍在桌子上,桌子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