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容容看著陳一生,覺得他是那樣的天真,而想法也很單純,在這一刻朱容容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陳一生多半就是陳院長的親生兒子。上次陳院長故意跟自己說陳一生不是他的親生兒子,無非是想騙自己,博取自己的同情。
也是因為陳一生是陳院長和年縣長的親生兒子,所以他們才盡一切的全力把陳一生保護起來,不讓他看到一切醜惡的事物。
朱容容的心裡忽然湧出了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憑什麼?憑什麼陳一生就可以得到這麼好的保護?而她朱容容就要被人踐踏?不僅被人踐踏身體,還要被人踐踏尊嚴?
同樣都是十八歲,為什麼他們兩個承受的是完全不一樣的東西,難道僅僅因為陳一生有一個做縣長的媽媽,還有一個做院長的爸爸嗎?可是這一切全是他的家裡人造成的。
朱容容望著他,心裡忽然有了一種非常邪惡的想法,那種想法出來之後,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但是她很快就壓抑住了自己的那種想法,勉強的對陳一生笑了笑,說:「好了,你趕緊去做你的事情吧。」
「好吧,那你有什麼事情再找我幫忙,我先走了,容容。」說完陳一生就樂呵呵的走了。
朱容容看著他的背影后,那種很不舒服的感覺又湧上心頭來了,同樣是人,可是每個人和每一個人活得卻完全不一樣。有一些事情是可以選擇,但是每個人的出身卻根本就沒有辦法選擇。
朱容容在那裡發呆,她娘也看到了,她娘就跟她說道:「好了,容容,這事吧,也不關陳一生的事情,你就算生氣,也不用跟他生氣。再說,人家好心好意的給你把入學通知書拿過來,你說是不是啊?」
朱容容點了點頭,侯樹勇便連忙對她說道:「把入學通知書拆開看看吧。」
朱容容就拆開了,果然看到了那紅紙燙金子的入學通知書,在那一刻,她心裡頭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一想到很快就要離開這個劉山村,她就感覺到自己好像要徹底的解脫了一下。
她覺得自己就像一隻快要出籠的小鳥,非常開心,也非常高興,接下來迎接她的也必將是非常美好的生活。
過了幾天後,她嫂子果然醒過來了,雖然她身體仍舊是很弱,也不能夠起身,可是人卻已經完全清醒了。據醫院說,再療養和治療配合一段時間後,她就可以完全好了,因為她腦子裡的血塊已經完全散開了。
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有一種感覺讓朱容容忍不住喜極而泣,當她看到他們家裡人重新又那麼高興的時候,她的一顆心也非常的高興。
這個假期很快就要過完,而朱容容也很快就要去北京開始全新的生活。就在這個時候,卻發生了一件讓她完全意想不到的事情。這件事情源自陳院長對她的報復。
那一天朱容容正在病房裡頭同她嫂子說著話,她嫂子剛醒過來之後,說話什麼的還是多少有一點障礙。於是沒事的時候朱容容就多陪著她,跟她說一些話,講一些各地的事情,讓她嫂子聽得很開心。
她們正在這裡說著呢,就見到陳院長走了進來。朱容容看到陳院長就好像見了惡魔一樣,身子不由自主的就顫抖了一下,誰知道陳院長卻已經走了進來了。
陳院長仍舊是穿著一身白色的白大褂,人看上去是那樣的儒雅溫和,任憑是誰都不知道這樣儒雅的外表之下,藏著的竟然是一個惡魔。
他走進來後,笑著看了朱容容和朱容容家裡人一眼,說道:「怎麼樣?恢復得很好了吧?」
她所說的恢復就是說的是朱容容的嫂子,朱容容一句話都沒有回答他,侯樹勇則充滿敵意的對他說道:「你來這裡做什麼?」
「哦,我只不過是來看看病人而已嘛。」陳院長笑著說道:「我看到病人恢復得這麼好,也為你們感到高興。」
「不用你為我們感到高興,請你馬上離開這裡,我們這裡沒有一個人願意看到你。」侯樹勇惡狠狠的對他說。
「我也知道你們不想看到我。」見到侯樹勇對他這麼不客氣,那陳院長就乾脆露出他的本來面目,「我其實也不想來的,可是有件事情我卻不得不來,是這樣的。」
他笑盈盈的說著,望了朱容容一眼道:「朱容容,你還記得嗎?你娘剛來醫院的時候,我幫你娘墊付了兩萬塊錢的醫藥費,後來陸陸續續的又墊付了很多的零頭。我知道,在這個時候吧,把這個要求提出來不太好,可是現在我也的的確確是很缺錢,所以我希望你能把錢還給我。」
「你說什麼?」朱容容聽了後睜大眼睛,她做夢都沒有想到陳院長是來討債的。
陳院長便又繼續笑著對她說了一遍,他說這些話的時候眉開眼笑,樣子看上去非常的慈祥,一點都不像有什麼樣的壞心思,可是他說話的內容卻讓人聽了不寒而慄。
朱容容望了他一眼,這才記起自己當時急著跟年縣長簽那個協議來救自己的嫂子,卻把這兩萬塊錢給忘了。
陳院長又笑著對她說道:「我也知道不應該來跟你們要錢,可是吧,人家說,欠債還錢,乃是天公地道的事情,你們說是不是啊?而且我現在真的手頭挺缺錢的,我看你們家病人的病現在也已經好得差不多了,而你們家醫院病人的錢都是年縣長個人出腰包資助的,你們花錢的地方也很少,所以吧,我提出這個要求,把屬於我的錢拿回去,應該也不過分吧?畢竟當初是我幫過你們。」他不愧是一個讀過書的知識人,像他這種人果然是巧舌如簧,僅僅說了幾句話後,就讓朱容容和她家人沒有辦法辯駁。
朱容容愣了一下,這才站了起來,怒氣沖沖的說道:「我想見年縣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