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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三十四章 從長計議 文 / 夏暮有煙

    君無邪這一次昏迷,不多不少,整整三天。舒殘顎副

    他重病在身,年宴早就在太后的懿旨下取消了。宰相柳易上書說自覺頂撞皇上,罪不可恕,罰自己在家面壁思過,不上朝了。

    柳易倒是躲得迅速,這樣等著參他折子的人就像失了目標的沒頭蒼蠅。你這時候要說他頂撞皇上,說他聽信謠言,說他其心有異,想怎麼說就怎麼說。關鍵是他不會回應,擺出了一副我有罪,我認罰的姿態,這時候再追著打,就有些咄咄逼人了。

    換成平普通大臣,說出這樣的話,這腦袋就別想安在脖子上!就連家人也說不定要被牽連,被責罰。偏偏這麼做的是柳易,偏偏他還擺出這樣的姿態,你真罰他肯定是罰不下去的,只能做做表面功夫,打打嘴仗,別的就沒辦法了。

    於是,這場將當朝聖上氣得吐血的大事,就在柳易這般攪合下,成了保皇派和柳易一派之間的又一場口水仗,除了過過嘴癮外,毫無用處。

    而這場事端真正受害的,卻是太后與君無恨兩人。君無邪這一昏迷,柳易又隱匿在家,閉門謝客。滿朝文武百官的主意就都打到了太后和君無恨身上。整日裡來請安上奏,就是想能不能從他們口中聽出些風水草動。

    被這些人煩不說,政務上原本三人的事,變成兩個人。太后與君無恨又是照顧君無邪,又是安撫大臣,又是處理公務,還要費心思想法子壓制城中越說越離奇的石碑事件。短短兩三天功夫,二人累得筋疲力盡,熬得雙眼發紅。

    索性在第三天,讓人等得心急如焚,都以為昏睡昏得要醒不過來的人,終於在燭光映照的午夜,睜開了雙眼。

    「柳易!亂臣賊子!」眼睛剛睜開,視線還模糊一片,君無邪就大聲道。

    一直侍候在身旁的太監連忙湊上去:「皇上?皇上您死了?」說罷,扭頭就對身邊的宮女道:「快!快去傳御醫!告訴太后和王爺,皇上醒過來了!」言辭很是激動。

    宮女很快就將御醫找了過來,太后與君無恨也聞訊趕了過來。

    「皇兒,你終於是醒了!你知不知道你都睡了三天,把哀家擔心死了!」太后上前一把攬住君無邪,滿是喜悅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旁邊的御醫把了脈,對君無恨道:「皇上這次急火攻心,一時發不出來這才昏迷不醒。現在醒過來,胸中的郁氣散了大半,剩下的用藥物調養一段日子就能全部散盡。不過皇上幾日昏睡,身體虛弱,這半個月都要多休息,切不可勞累。切記要平心靜氣,不能發怒,否則再被氣到,可不止是吐吐血昏迷幾天就能好的。」

    「我會注意提醒,務必皇上養好身體。」君無恨點頭道。

    等御醫到外屋去開方子,渾渾噩噩的君無邪這才回過神來。

    「朕會睡了多久?」

    「三天三夜。」君無恨道:「年宴取消了,明天是除夕。不過現在宮裡亂成一團粥,也沒人在意過不過年。」

    君無邪怔了怔:「那……」

    「你們先下去,哀家和王爺要跟皇上說說話。」太后道。

    屋內宮人們都到了外面,君無恨道:「我已提前通知城外的將軍們,雖然有些可惜,不過好在沒有開始,另改時間再行動也可以。」

    「該死!我怎麼昏迷這麼久!」君無邪聞言,一拳打在棉被上。他以為自己只是睡了一會兒就醒了。沒想到這一睡居然把這麼重要的機會給錯過了!

    只有過年的時候,從外地過來的官員才會在皇城聚集。這是個剷除柳易跟柳易餘黨的好機會,錯過這個,就算將朝中的餘黨肅清,地方上的還要再費力除掉,到時候鬧出什麼來,事情就更無法收拾了。

    「皇兒不要惱怒,這不是你的錯,都是那柳易太過狡猾。」太后在一旁勸道:「雖然你昏睡了,錯過年宴。不過那些臣子們都還在城內,想抓他們還不容易,再找個借口擺一場大宴,請他們來,誰敢不來?」

    事情都到了這地步,抱怨也沒有用處。君無恨贊同太后的話,這不是抱怨後悔的時候,馬上就要與柳易一決勝負,需要的是盡快想出對策,而不是自怨自艾。

    君無邪歎口氣:「也只能這樣了。」

    他心裡有些難受。之前君無恨就勸過他,他沒聽,要不然也不會弄成這樣。遙想他自登基以來,還真沒靠自己的能力辦過什麼事。大多都是太后和君無恨在幫他。日後要是少了太后和君無恨,就算沒有柳易,他也不知道能不能獨自一人抗下一個國家這麼大的責任。

    「外面的謠言傳成什麼樣了?」君無邪問道。

    他可以想像,自己這一昏迷,傳了出去,會引起多大的巨浪。

    「很糟。比之前還糟。石碑上的事太過神奇,就算刻意澄清,也總有人心存懷疑。」君無恨道:「何況,柳易的人也沒閒著。我們剛剛澄清,他們就命人散播謠言。抓幾個領頭的,更多人又冒了出來,頭疼得很。」

    事實上,情況比君無恨想像的更糟糕。先前是只是百姓在謠傳,君無恨這一吐血這一昏睡,還昏迷了三天三夜,現在就連大臣們也是議論紛紛。有些原本中立的,都跑到柳易那邊。保皇派裡的人嘴上不說,心裡泛嘀咕的也不少。

    「柳易,又是柳易!」君無邪狠狠道:「他這是想逼死朕!他這是要逼死朕!咳咳——」

    「皇兒!別生氣,動氣傷身!」太后連忙道。

    君無恨也勸道:「皇兄,這時候氣也沒用。你還是趕快養好身體,早日動手剷除柳易。等他一死,這些謠言事端就會漸漸消散,不會有人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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