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水苑在王府西面,離君無恨所住的地方有些距離。舒蝤梟裻當初之所以選擇這裡作為秦莜嵐的住所,君無恨也是有一定考慮的。
整個王府裡,各個小院都是互相緊挨著的,有的一個院子住兩三位夫人,抬頭不見低頭見。唯有麗水苑,位置說不上偏僻,但算是王府裡最幽靜的地方。苑外牆直接是王府高大的圍牆,附近也沒有其他夫人居住,作為秦莜嵐所居之處,再恰當不過了。
君無恨原本這麼安排,是為了將秦莜嵐隔於眾夫人之外,避免府裡的爭風吃醋波及到她,讓她能平靜的找尋冊子。但如今,這卻成了隱蔽之所,哪怕裡面發生了兇殺,傳出兩三聲慘叫,府裡其他地方因距離稍遠,竟未曾察覺。
出了麗水苑,秦莜嵐沒有往君無恨的住所走去,而是轉彎到了元夫人所在的院子。杏兒身上發生這樣的事,完全是因為她。雖然宰了那三個施暴的男人,但就這麼放過元夫人,秦莜嵐是決不答應的!
她曾想過找君無恨。但她很清楚,在君無恨等人的眼中,杏兒不過是一個下人,就算看在她面子上懲罰元夫人,又能做到什麼地步?君無恨所顧慮的那麼多,他要顧及兩人原有的感情,還要顧及莊臻蓉的反應。鬧到最後,這事弄得人盡皆知不說,元夫人最多被趕出府去,算什麼懲罰?!
做出這樣歹毒的事情,而且明顯是衝著她來。秦莜嵐就算是太能忍,也無論如何忍不下去了!這次是她回來的及時,要是下次她有事耽擱呢?回來看到的是否就是杏兒的屍體?!
當初是她帶著杏兒來王府,備受排斥也就算了,如果再發生這樣的事,不用別人說,她秦莜嵐自己都沒臉面!居然連身邊的人都保護不了,何談在這場危機四伏的風波中存活!
元夫人跟著莊臻蓉一樣,都住在東面的院子裡,從麗水苑到那裡需要走很長一段路。幸好夜深人靜,路上沒什麼人,秦莜嵐又刻意避開巡邏的侍衛,就這麼悄無聲息的到了元夫人的住所,一腳踹來門,殺氣騰騰的闖入室內。
被秦莜嵐的舉動嚇了一跳,剛要叫出聲來,婢女翠兒仔細一看是她,連忙擺了笑臉,迎上去:「原來是秦夫人啊,您半夜到這兒來,是……」
手中的細韌絲線纏住翠兒白嫩的脖子,秦莜嵐面無表情,冷聲道:「元夫人呢?」
堂裡還亮著燈,元夫人應當是沒有睡的,可掃視屋裡卻沒見到她的人影。要是人在內屋,弄出這麼大的動靜也會出聲詢問,但這裡都很安靜,除了翠兒外根本沒其他人出現。
「元,元夫人去王,王妃那裡了。」翠兒哪見過這陣仗。脖子那道索命繩雖細,卻異常鋒利,就這麼被纏著,就覺得那細線要刺入肉中,稍一用力,豈不是連腦袋都要給割下來?!
秦莜嵐緊了緊手中的絲線,皺眉道:「莊臻蓉?元夫人這麼晚去找她做什麼?」
脖子被磨出一道血痕,翠兒嚇得快哭了,動都不敢動,嘴上連忙道:「奴婢不知道。」說完,害怕秦莜嵐不相信,又加了句:「這兩天元夫人經常去王妃那裡,說是陪王妃聊天,但都是自己過去的,從沒帶人,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今天你主子有沒有讓你準備飯菜,送到我那裡去?」秦莜嵐問道。
「沒,沒有。」翠兒結結巴巴的說道:「就是讓我們到外面找三個僕從,說是王妃那兒缺人手,她幫忙張羅找人,別的什麼都沒做啊。」
秦莜嵐目光冷厲:「那三個人是你找的?」
覺得有些不對勁,杏兒看著秦莜嵐臉上沾染的血珠,心裡忍不住一抖。秦莜嵐回府時,她也曾湊在人群中看過,親眼見到秦莜嵐要對王妃動手的場景,當時若不是王爺攔著,她可真的要出手。
「不,不是我。」翠兒連忙否認:「我一直有事做,沒時間出府找人。夫人要得太急,後來就找別人去了,我也不知道找的誰。」
「你在騙我。」秦莜嵐冷聲道:「人就是你找的!」
謊言被戳穿,翠兒涕淚橫流,恨不能給秦莜嵐磕頭求饒。
人雖然是她找的,但她是受元夫人的命令,根本不知道找這些人是去做什麼。她一個下人,哪能問主子要幹什麼。
「饒命啊!我只是奉夫人的命令去找人,我是無辜的!」翠兒哭著說道:「那三個人都被她帶走了,這事跟我沒關係啊!你要找就去找元夫人!」
「助紂為虐,還跟你沒關係!」秦莜嵐手中一緊。
翠兒吃痛,嚎得更凶了,眼見著連性命都不保了,她也豁出去了,「都是元夫人的命令!我們做下人的只能服從哪敢推拒?冤有頭債有主!你要有本事就去找元夫人!你找我個小婢女做什麼?!」
這樣說完,她已經閉上眼睛準備等死了。但站了一會兒,頭還好好的在脖子上,她睜開眼睛往屋裡看,那裡還有秦莜嵐的影子?
「娘呀!嚇死我了!」翠兒癱軟在地,滿面淚痕,渾身被冷汗都浸濕了。
她撫撫脖間,手上沾染了些血跡,但不多,並未真的被傷到。
「呼——」翠兒擦擦臉上的淚水,感受著大難不死的慶幸。坐了一會兒,她才稍稍平靜下來,顫顫巍巍的站起來。
心裡回想著秦莜嵐的所做作為,她後知後覺的想到元夫人。剛剛只顧著自己沒想到,現在一想,頓時嚇了一跳,整個人猛地彈起,也不顧自己狼狽的模樣,拔腿就往外跑!
剛剛她把自家主子的行蹤告訴秦莜嵐,看秦莜嵐現在的樣子,肯定不會饒過她!
主子!你可千萬別被秦莜嵐給殺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