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秦莜嵐之後會做什麼,但現在她在王府裡,既沒逃也沒見拿到冊子,君無恨雖心裡半信半疑,面上還是像往常那樣,時不時去坐一坐,或者聊天或者靜靜喝茶,彷彿元夫人的事沒發生過似的。舒蝤梟裻
既然他願意演戲,秦莜嵐也不介意同他一起演。趁著還沒撕破臉皮,還沒成為仇人前繼續過著安穩的日子,因為她很清楚,當所有事情被逐一揭露時,帶來的不止是改變,而是一場狂風巨浪,一場能將人盡數淹沒的風暴!
對於上位者如何想法,王府婢女侍從們雖私下裡有猜測,卻都摸不到根本。不過哪怕這樣,也已經夠讓她們覺得頭疼了。因為隨著元夫人的翻身,她們這些下人即將面臨抉擇,在元夫人與秦莜嵐,王妃莊臻蓉與秦莜嵐,王妃與王爺之間,選擇對立或支持。
這是個讓人難以抉擇的問題。雖然秦莜嵐現在受寵,但擺明著王妃跟她關係不好,得罪了王妃,以後能不能繼續受寵說不定。而元夫人有王妃支持,但又被王爺所厭,哪怕保住地位卻也沒什麼前途。這般左右看看,想要趁機攀高枝的人,想趁此出頭的人苦惱了。
當然,這種苦惱並沒有維持多久。因為隨著時間的流逝,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擺在了面前,那就是——年關。
年關,作為一年的結尾,承載著辭舊迎新的意義。東陵國的年關是從十一月下旬到第二年一月初,持續一個半月的時間。在這段時間裡,上至朝臣王室下至黎民百姓全都為過年而忙碌,洛王府自然也不例外。
每到這個時候,盤算賬目、購買年貨、接受禮物及回禮等等事務,忙得王府上上下下人仰馬翻。而作為王府的主人,洛王君無恨則更加忙碌。他要參與祭祖祭天祭社三大祭奠,還有過年慶典以及一些大臣們的席宴,再加上朝中事務繁忙,整個人基本是腳不沾地。莫說記得秦莜嵐的事,就連莊臻蓉那裡也都沒再去過了。
君無邪對這次的年關很是重視。自打他臨政上朝之後,這幾年一直都被柳易壓著,小事還能說些話,大事就全然做不了主了,只得聽人安排。不過從這個年關開始,一切終於要開始發生逆轉,他掌握實權的日子也越來越接近了。
用君無邪現在的話來說,就是這個年必須要好好過。既然是辭舊迎新,便要掃去過去的不如意,好迎接來年的勝利。所以不能像前些年那樣循規蹈矩,這一次要更隆重,更盛大,更能顯示東陵國的繁榮昌盛,今非昔比!
為了他這一句話,滿朝上下挖空了心思,王宮貴胄想破了腦袋。
破朽的宮殿都被排上了名單,等著能工巧匠重新粉刷修整。那些華光異彩的大殿則齊齊掛上紅燈籠,張燈結綵,一眼望去就覺好喜慶,喜慶得都有些扎眼。
宮女太監們換了新衣裳,皇后妃子們更是賞賜不斷,整個皇宮裡喜氣洋洋,人人臉上都掛著笑臉,走起路來都帶著陣清風。不管其中是真的高興還是裝出來的高興,起碼面子上都樂樂呵呵的,倒真有幾分過年的味道了。
君無恨一路行來,見城內商舖貼喜掛紅,集市人聲鼎沸,叫賣討價聲不絕於耳,熱鬧非常,宮裡的喜慶氣氛也傳到了這裡。
能讓整個東陵會因一人喜,因一人悲,也只有當今的天子君無邪了。
「瞧瞧,這是番邦那些國家送來的賀禮,我特意挑了些布料和精巧的玩意,你回去時記得帶著,幫我交給蓉兒。」君無邪興高采烈的指著桌上擺著的東西,道:「今年難得過個舒坦的年,大軍在外,柳易已不足為懼,蓉兒又懷有身孕,這真是雙喜臨門啊!」
君無恨掃了一眼桌上的東西,面色淡然,並未有君無邪那麼好的興致。
「過幾日就要祭祖了。」君無邪自顧自的說道:「往年祭祖,面對列祖列宗,說句實話,我心裡是發虛的。皇權旁落,宰相一手遮天,我焚香祭祖時便害怕黃泉之下另祖先蒙羞。今年總算是能揚眉吐氣,告訴先皇太祖爺爺他們,我這個皇帝沒有白當,我不是傀儡,讓他們可以含笑九泉。」
「祭祖的事宜都已命人準備妥當。」君無恨頓了頓,又道:「其他的事也都安排好了。只等到了時候,大軍聽到信號,便會先一步拿下柳易的軍隊。宮內侍衛也會趁此機會困住那些賊人,到時候柳易和他的同黨就是插翅也難飛了。」
君無邪滿意的點點頭:「等祭祖過後,宮裡會舉行大年慶典,屆時文武百官王宮貴胄悉數到場,我們就可以行動了。今年的事就在今年做完,我不想再拖到明年。」
「明白。」君無恨對此無異議。
「等了這麼長時間,忍了柳易這麼些年,總算是要結束了。」提到柳易,君無邪忽然想起在家面壁思過的柳清和,便問道:「近日沒見柳清和入宮,他在家裡到底做什麼?」
說來也奇怪。從太后臨朝君無恨輔政後,柳易的態度便一改往日強硬,變得軟弱起來。柳清和說閉門思過也真閉門思過,再也沒見著來過皇宮。這父子倆都恪守本分,雖然偶爾也耍小動作,倒也沒弄出大動靜,似是認命了。
「據說整日關在屋子裡,未曾外出,吃喝都是貼身僕人送的。」君無恨道:「柳易這些日子也是這樣,下了朝便待在家中,除了他那些幕僚外並不與人接觸,也未有拉攏其他大臣的意思,行為有些奇怪。」
君無邪在柳易手上吃了不少虧,心裡雖認定這次是必勝無疑了。但還是留著份不放心叮囑道:「小心駛得萬年船。增派人手盯著柳易父子,我倒要看看,這種情況下他們還能耍什麼陰謀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