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東陵國的風俗,男子十六便可成親,女子十四便可嫁人,大約兩三年後就已兒女滿堂,為人父為人母。舒嘜鎷灞癹似君無恨這般,年近雙十仍未有子嗣的,已是少數。前些年,他出征在外,倒算情有可原。這兩年班師回朝後還沒動靜,就有人私底下嘀咕,說是因為洛王妃莊臻蓉善妒,才使洛王府裡眾妾侍一直無所出。
其實子嗣的事情,並不怪莊臻蓉,是君無恨命眾妾侍服下藥,不准她們懷孕的。他有他的打算,現在朝廷的事尚未明朗,君無邪對他猜忌頗深,若留下子嗣恐怕成他人把柄。何況他正當年富力強,並不是遲暮之人,根本不用為此著急。而且王府長子長女,必須是王妃所出,他不希望有妾侍借子嗣攀上枝頭,威脅到莊臻蓉的地位。
雖然此時並不是留子嗣的好時候,但因是莊臻蓉所出,君無恨還是很高興的。這是他的第一個孩子,是莊臻蓉所出,若是男孩便是長子是嫡子,是將來要繼承他的血脈。
「你好好休息。」君無恨坐了一會兒,等稍稍冷靜了下來,便道:「我去將此事告知母后與皇兄,他們肯定會很高興。」
莊臻蓉拉住君無恨道:「我聽管家說你剛剛才回府,怎麼又要入宮?若真著急著把消息告知母后和皇上,派個人去宮裡稟明就好,為什麼要親自去?」
「你懷孕這麼大的事,我若不親自稟明,母后與皇上那裡也說不過去。」君無恨道:「你也不想我日後被母后念叨吧。」
莊臻蓉嘟著嘴道:「我不管!現在我跟孩子最大,你必須聽我的,不准去!」說完,她又癟著嘴委屈道:「這些天你總是忙於公務,我都很少見到你。難得你回來,卻又要走,我不讓你走。我知道你公務繁忙,我不想打擾你,但是你能不能留下來,哪怕就一天?」
「你啊。」君無恨心一軟,撫過莊臻蓉的頭道:「都是要當母親的人,還這麼任性,怎麼總是長不大啊。」話上這麼說,他還是心存愧疚。這些日子他忙於朝中之事,又被秦莜嵐弄得心煩意亂,確實忽略了她。
「那你是答應我了?」莊臻蓉咧嘴笑道。
君無恨無奈的點點頭,扶著莊臻蓉躺下來,為她掖緊背角,面色溫柔道:「放心,今天我不走,就留在這裡陪你。」
「嗯。」莊臻蓉心滿意足的閉上眼睛,嘴角還帶著笑容。
第二天一大早,君無恨出府後就直奔皇宮,親自將這個好消息告知君無邪和德榮太后。
聽聞莊臻蓉有孕,君無邪先是驚訝,而後緩緩露出笑容,道:「這幾個月我會命御醫每日到府上給蓉兒診脈,宮裡的補品盡她挑,千萬要養好身體。」說罷,又搖頭道:「不行不行,你府上那些丫鬟都笨手笨腳的,我實在放心不下。這樣吧,等下我去挑幾個年長些有經驗的婢女,這幾個月她們就去你府上照顧蓉兒。她現在有孕在身,可不能有半點馬虎。」
「皇兄放心。」君無恨輕笑道:「我會照顧好蓉兒,擔保她安安穩穩的。」哪怕他與君無邪立場不同,日後亦可能會是生死之敵,然而在面對莊臻蓉時,他們仍是同樣的關心,同樣的愛護,誰不比誰多,誰不比少。
「咳咳……」君無邪坐在龍榻上,輕輕喘了口氣道:「這兩天母后一人執掌朝政,柳易雖多有異議卻未敢當面拂她的意,我看,這次我們算是行對了。」
不過一日未見,原本健健康康只是在裝病的君無邪,此時卻出聲輕咳,面色也露出幾分萎靡。君無恨心存疑惑,張口問道:「皇兄,我見你面色疲倦,可是沒睡好?」
「昨兒夜裡著了涼,今天一早起來頭就暈暈沉沉,人也疲乏無力。」君無邪不以為然道:「不過母后已經找太醫給我看過,說只是招了風寒,喝幾副藥就好了,無須擔心。」
「是嗎?那我就放心了。」君無恨壓下疑惑道。
君無邪似無心般隨口道:「既然蓉兒懷了身孕,她一個人始終不方便,不如你這些日子就留在府上照顧她?前些日子你忙於政事,嫌少回府,正好趁此機會回去陪陪她,順便好好歇息歇息。」
君無恨怔了怔:「能為皇兄分憂是臣弟的榮幸,臣弟不累。」
「我可就你這麼一個弟弟,累壞了蓉兒非找我拚命不可。」提到莊臻蓉,君無恨一副心情不錯的模樣道:「你的心意我懂。不過現在朝務有母后撐著,你不用擔心,回去休息吧。趁此機會好好放鬆放鬆,他日回來,做起事來才更加得心應手。」說罷,不等君無恨說話,他又道:「對了,蓉兒有喜的消息你告知母后了沒?她聽到一定很高興。」
見話題被岔開,君無恨心知此事算是就這麼定下了,容不得他再推辭。他並氣憤,只是沒想到君無邪動作這麼快,德榮太后才剛剛掌權,他就出手打壓他,根本沒半點猶豫。
「我一入宮就直奔你這裡,還沒來得及告知母后。」君無恨道:「蓉兒還不知宮裡的事,她有孕在身,我怕她為此憂心焦慮動了胎氣,所以這些事還是先不要告訴她為好。」
君無邪點點頭:「你說的對,蓉兒此時正養胎要緊,可激動不得。我會讓那些人閉緊嘴巴,至於王府上那些,你也多叮囑叮囑,不能讓蓉兒為我們擔心。」
「我明白。」君無恨說完,見君無邪又打了個哈欠,一副精神不振的模樣,他起身道:「皇兄,我還要將這好消息告知母后,就此告退了。」
君無邪擺擺手:「去吧去吧,趕緊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母后,她可盼了許久。」
從屋內走出後,君無恨撞見端著湯藥而來的宮女。他想了想,上前拉住宮女,掀開藥罐聞了聞,並沒發覺有不對之處。
「王爺?」宮女疑惑的望著他。
「藥快涼了,還趕快給皇上送去。」君無恨皺眉說著,嚇得宮女匆匆端藥去屋內,不敢再多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