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君無邪再不喜,沈飛與柳清和卻還是千里迢迢趕回臨汾。舒孽信鉞
無論如何,戰勝而歸總是一件值得可喜的事情,哪怕出了柳清和保賊首的事情,也不能阻礙君無邪擺宴宴請上下軍士,賜下獎賞,和和氣氣的說些讚賞的話。至於其他的事,待宴請後再行決議。
士兵回城的時候,整個臨汾都沸騰起來。四面而來的百姓將道路擠得水洩不通,若不是有衛兵開道,沈飛等人便要陷入這人山人海中,寸步難行了。與百姓一樣,君無邪與君無恨也在等待,不過他們是在宮內等著沈飛等人來朝見。
「柳清和的事情怎麼辦?」正坐在位上等待的君無邪突然道。
幾日未見,君無恨以為他早已與心腹想好對策,沒想到君無邪卻來問他。這事兒不好對付,他心裡暗想著,重重歎口氣:「還能怎麼樣?總不能殺了他吧。臣弟以為他既犯下錯,正好可以趁機讓他停俸在家,既顯示皇兄仁慈亦可以讓他不再插手那些反賊的事,方便我們行事。」
「柳清和好辦,朕為難的是如何對待那些反賊。」君無邪擔憂道:「如今柳清和劍下救人,斬殺貪官的事已被傳得沸沸揚揚,朕若再動手殺那幾人恐難以服眾。但若留著他們,加上那些歸降的叛軍,柳易就更難對付了。而且朕聖旨以下,若再改口,金口玉言怕要成一紙笑話,朕的臉往哪兒擱?!」
「事到如今,那些人殺不得。」君無恨道:「柳清和此舉正是順了民心,皇兄若執意殺他們,雖保住皇家顏面卻也會被人詬病。再者,柳易既然有此舉,定也想到善後之策。到時候不等皇兄出口,他就會先求情,就算沒理由也找理由出來求皇兄饒過這些人。皇兄只要順著他的話,大赦這些人做足姿態便可。」
君無邪仍心存不甘:「難道這兵馬還真要被柳易納入麾下?!」
「恕臣弟直言,這次我們真的中了柳易的計。就算把柳清和支開,這兵馬也落不到我們手中。更何況,若饒了那些賊首,柳清和的罪便也不是罪,不能重罰,領兵的很可能是他。」君無恨道。
「那沈飛呢?」君無邪氣道:「當日朕讓你派沈飛去,就是讓他牽制柳清和,卻沒想魏光身死,功勞都成了柳清和的。他倒是好,掛著個暫代之名,還真一事不管。朕下旨斬殺那些賊人,他卻縱容柳清和放人,讓朕陷入如此境地,他居心何在?!」
君無恨知道這是遷怒,但也不能反駁。君無邪本就懷疑是他命沈飛故意放過柳清和,他此時求情,就等於認了他藏有私心。於是,他道:「燕都與這裡相隔千里,事情發生得太快,他未能與我聯繫便私自做此決定,確實該罰。但今日正是他們歸來的日子,此時削他的職有些不妥。臣弟以為,過些日子再尋個理由罰他,那就誰都沒話說了。」
君無邪輕哼一聲:「你舉薦的人你來管,此事朕不插手,隨你的意思辦。」
說是隨意,要真隨了意,君無邪明裡不說暗裡肯定會懷疑。君無恨不想在這時暴露自己的意圖,就只能委屈沈飛。此次,他不僅要罰,還要狠狠的罰,重重的罰,讓所有人都知道他為沒有阻止柳易的計劃而生氣,只有這樣才能繼續隱藏下去。
「皇上!」傳信的人疾步走入屋內,跪地道:「沈大人他們正由東門而入,馬上就要到了。」
君無邪起身,笑道:「數月之前,朕親自送他們出城平叛。如今勝利歸來,朕便要親自迎接,好好犒賞這些為我東陵安危浴血奮戰的將士!」他轉頭招呼君無恨道:「走!一起去迎接咱們東陵的英雄!」此時的言辭面色,與之前判若兩人。
大宴設在東華宮內。東華宮素來是舉行大宴才用到,先帝逝去,君無邪登基後,除了他與君無恨各自的大婚及君無恨退敵之戰勝利外,未曾擺過宴。如今他選擇在此設宴,對於眾將士而言,是一種肯定,一種恩賜,也是一種訊息,意味著君無邪要趁此好好獎賞他們。
沈飛等人在前門迎上君無邪,行李後一番說將,便一同走入東華宮大殿。來得匆匆,眾人也未換衣裳,只收起兵器,便這麼身著鎧甲風塵僕僕的坐在了宴席之上。就連柳清和也是一身戎裝,渾然不復昔日溫潤公子的模樣。
原本柳清和誅殺朝廷命官,怎麼說也是有錯。但此次平叛他居功甚高,而誅殺那些人也是有理由,加之民間對此議論太大,說他有理的佔大多數,沈飛不能真的將他當做犯人,否則還沒等他得好處,便要被百姓把脊樑骨戳破了。再說這事君無恨明擺著是要他不要插手,他也不想自找麻煩。所以一路上,柳清和除了被禁足之外,吃穿用度與之前毫無差別。就連今日宮中大宴,他也得了准許,與眾人一同入宴。
「今日朕高興!」君無邪舉杯望著下坐的眾將士,視線掃過柳清和也是一臉喜悅,未改面色。他高聲道:「六省叛亂,朕心急如焚,夜不能寐。幸有各位浴血奮戰,掃平叛亂,還百姓,還朕平安,還東陵平安。朕代六省百姓,代東陵上下,敬諸位一杯,謝你們出征千里為國平亂!」說罷,將杯中酒一飲而下。
幾個重要的將領立即起身道:「為國殺敵保一方平安,本是臣等該做的事,皇上言重了。」
「皇上言重了!」其他人反應過來,齊齊道。
君無邪笑著搖頭:「不重不重,一點都不重。正是有爾等將士,東陵才可無憂,朕亦心中無憂!來,今日你們大勝歸來,朕要與你們共飲,咱們不醉不歸!」
眾將士齊舉杯,大聲道:「不醉不歸!」
言罷,所有人都舉杯痛飲,喝盡杯中美酒,也將宴會推向了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