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原先的打算,秦莜嵐是準備在送完消息後去柳清和的家鄉走一趟。舒嗣蠹耙這不是突然起意,而是早就有這方面打算。按照她的分析,拿走冊子的人與柳家關係匪淺,卻又十分隱秘,很少人知道。她與君無恨曾在洛王府中就此背景,暗暗查找,卻始終未找到蛛絲馬跡。
既然在洛王府查不到什麼,秦莜嵐便決定直接從源頭——柳清和的家鄉找起。依柳易如今的地位,柳家在當地肯定是大戶,而大戶有諸多講究,其中便會製作一本族譜,專門記載族中血脈,各房支系,秦莜嵐就是想在這本族譜上找線索。
不過在此之前,她必須找到君無恨殺她的理由。冊子還在洛王府裡,她就算是再恨再不願也必須回去,找到君無恨殺她的理由就能為自己多一份保障,不至於糊里糊塗,被人利用。
打定主意,秦莜嵐在破舊荒涼的宅子裡休息一晚上,第二天天還未亮便啟程。先到周圍的民居借了兩套衣服,留下一點碎銀作為補償。然後找了個跟她自己體型相似的乞丐,穿著她的衣服,帶著黑色面紗,遠遠跟在她後面,一起往城門走。
守城的人昨夜就接到通知,要暗暗搜查一個女人,一個很美的女人。上頭沒說什麼,他們作為下屬的也不能多問,不過卻知道這個女人很重要,因為這命令是平日裡甚少管城中事物的江成江都尉下的。在這片地上,江成的命令甚至比這裡的父母官還管用,所以他親自下令,守城門的人更是嚴陣以待,只想抓到這人在他面前立功。
出城的人排著隊等待守城士兵的檢查,一個一個,男的匆匆掠過,女的仔仔細細上下打量,確定了之後才放行。百姓不知發生了何時,邊等邊議論著,互相交換信息。秦莜嵐遠遠看到排著長龍的隊伍,知道江成恐怕把整個城都戒嚴了,此刻正在一點一點搜她,如果現在不走,時間拖久了就走不了了。
單單是江成和孟書生她不怕,但面對一個城的士兵,她就算是長了三頭六臂也打不贏。硬的來不了,只能施計離開。她此次用的就是調虎離山之計,用假的秦莜嵐為真的秦莜嵐做掩護,好讓她能順利逃出生天。
「一會兒等快輪到我的時候,你就轉頭跑,往城西那座廢棄的宅子跑。」秦莜嵐輕聲對裝作自己的乞丐道:「院子裡最大那棵樹下我埋了解藥,半個時辰內你必須跑到那裡,否則體內的毒發作,神仙也救不了你。不過你放心,為我做事我自是不會虧待你。那樹下除了解藥埋了百兩黃金,足夠你過很長一段時間。你也可以拿著這筆錢開個小鋪子,不用再乞討。」
好在古代男女皆是長髮,她找不到與自己身材相似的女乞丐,便找個男乞丐假裝。反正有頭紗、衣服和長髮的遮掩倒也不至於被一眼識破,她只要這樣就足夠了。而她自己則用頭巾包著半個頭,裝作農家婦女矇混過關。
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這乞丐原先被秦莜嵐威脅著做事心裡不願,如今聽著這麼說,立即喜上眉梢:「真的?」
自然是假的。
別說百兩黃金了,就連毒藥秦莜嵐也沒有。她又不會隨身帶那些東西,外面都是江成的人,想出去偷也不可能。所謂毒藥,是她為防乞丐有二心,隨手捏了個泥丸子,塞到他嘴裡謊稱的。那乞丐沒中過毒,哪知道毒藥是什麼味道,雖然有些怪但因膽小,卻也不敢有懷疑。那百兩黃金,則是為了讓他好好的替她辦事,不會還未上場就粗心大意露出了馬腳。至於討要的方法,他倒可以向江成討要。
「只要好好辦事,就是真的。否則,連你的小命都別想保住!」秦莜嵐低聲說完,從角落中走了出來,堂而皇之的排隊,等待守城士兵檢查。
漸漸的,隊伍一點點縮小,轉眼間快輪到了秦莜嵐。正在此時,那乞丐見士兵開始搜查秦莜嵐前面一個人,心裡念著解藥和黃金,便什麼都不顧轉身就跑。他原本帶著黑紗在人群中就很顯眼,那些士兵早就暗暗盯著他,這一跑,自是認定他心虛逃跑,便想也不想都跟著追了過去。
周圍的百姓見守城的士兵也跑去追人了,都圍成一團議論紛紛。而秦莜嵐便趁此機會,在人群中如魚得水般,悄無聲息的消失了。
待那些士兵追得上氣不接下氣,好容易追到了乞丐,掀開面紗才知自己上了當。此刻脫了身的秦莜嵐卻已遠在城外,急速往軍營奔去了。
她很肯定,在之前君無恨絕對沒有殺她的意思。一切都是從她為他傳消息開始,那封信裡肯定隱藏著別的秘密。如今既然信已被毀,她還被江成追捕,無法從他口中探知真相,便只有來到軍營,在這裡尋找蛛絲馬跡。
這法子也許有用,也許沒用,但要想找到君無恨隱藏的秘密,她必須試試。
軍營在城東的平地上,周圍的樹木被砍掉,四面無樹無山,很難隱藏。軍營外面,建了高台,有士兵專門盯著四周,防止外人進入。防備得算不上天衣無縫,卻也很難有人能在眼皮子底下隱藏。
秦莜嵐在靠近軍營百米遠就不敢再前進了。軍營屬重地,一般百姓商人都不會往這裡跑,她若出現在此,肯定會引起懷疑。到時候面對整個軍營士兵的搜索,逃走的機會近乎為零。
軍營進不去,探聽不了消息。江成抓不住,無法得知真相。唯一有線索的書信也被燒得乾乾淨淨,連渣子都不剩,根本沒有機會查到那個秘密。
難道就這樣放棄了?任這個秘密如同君無恨所想的那樣,深深的隱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