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死了人,診察的事也就不了了之。御醫當即便回了宮裡復旨,其他人接受詢問後各自散去,秦莜嵐與君無恨爭執後也不歡而散,連接下去該怎麼做都沒有提。
「夫人,王爺沒為難您吧?」杏兒見秦莜嵐回來,趕忙迎上去道。
秦莜嵐輕哼一聲:「左夫人中的毒又不是我下的,他為難我什麼?」
「那您怎麼滿臉不高興的?」杏兒為秦莜嵐倒了杯茶,緩聲道:「夫人,您就別跟王爺慪氣了。他是王府的主子,您跟他對著幹,豈不是自找苦吃?」
秦莜嵐肚子憋得全是火,面露不悅道:「現在不是我跟他對著幹,是他跟我對著幹!」
見秦莜嵐氣得不輕,杏兒連忙討好的笑笑:「夫人,您喝口茶,消消氣。」
「杏兒,我讓你去辦一件事。」秦莜嵐放下茶,沖杏兒招招手,待她彎腰就湊到她耳邊小聲說著,最後不放心的問了句:「聽懂了沒有?」
「聽是聽懂了。」杏兒面露為難道:「可是這樣好嗎?若是讓王爺知道了,豈不……」
「我要是能拿到證據,准讓他啞口無言。」秦莜嵐收斂笑意,面色嚴肅道:「這個人要是不先查查,我不安心。她處在這樣的位置,很容易探聽消息,先我一步行動。要真是她……不查我就輸定了。我不想輸,也不能輸,所以只能出此下策。」
杏兒點點頭:「既然夫人已經想好,奴婢這就去準備。」說罷,又想起了什麼似的,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放在桌上,道:「夫人,我在梳妝台下面找到這個瓷瓶,好像是放藥的。」
「瓶子?」秦莜嵐拿起瓷瓶,皺眉道:「昨天什麼來過我房間?」
「沒有啊。」杏兒搖頭道:「昨天夫人毒發後就睡過去,您也囑咐過不准打擾,所以我把門關上就在外面守著,沒人過來過。」
秦莜嵐仰頭對杏兒笑笑:「時間不早了,你趕快去準備方小說西吧。」
「嗯。」杏兒行了個禮,躬身退下。
杏兒走後,秦莜嵐立即打開瓷瓶。她屋裡沒有藥,即使有藥也不是用這種瓷瓶裝的。君無恨如果給她藥會跟她說。這樣想來,能悄無聲息的給她藥的,應該是殷夜無疑了。
小小的瓷瓶並不能裝很多方小說西,但用來裝紙條卻是綽綽有餘。
秦莜嵐抽出捲好的紙條,展開看,上面寫著九個字:七日後戌時,閒雲客棧。看完,秦莜嵐晃晃瓷瓶,聽到聲響後將瓶中方小說西倒入手中,是一顆被蜜蠟封好的藥丸。
七天後,正是再次毒發的時候,殷夜邀她那時候去是肯定她能去。
那麼……
秦莜嵐將茶水倒在地上,又倒了杯清水,剝開蜜蠟將藥丸塞入口中混水服下。
洛王府的夜總是悄無聲息,所有人都安然入睡,就連巡查的侍衛都不由自主的把步子放輕,不願吵醒熟睡的各位主子。然而這一夜,由於左夫人的死,許多人無法像平日一樣入睡,這些人中包括白日裡派粥的王妃莊臻蓉。
「你們先去睡吧,不用管我。我想一個人到院子裡轉轉,靜一靜。」她披了件外袍,不理屋內的眾丫鬟,推門而出。
深秋的夜晚冷風呼嘯,一出門莊臻蓉就打了個冷顫。她伸手緊了緊衣襟,抬眼望著空蕩蕩的院落,徐徐歎了一口氣。她走到被風吹得嘩嘩作響的梧桐樹下,彎腰撿起一片梧桐葉,低頭看著看著,竟然入了神。
「莊臻蓉……」
陰森森的女聲從身後傳來,莊臻蓉猛地回頭:「誰?誰在後面?!」
身後空無一人,只有緊閉的房門,透過窗子能看到黑漆漆的屋內。燈,已經被熄滅,裡面的丫鬟們不見蹤影。
「莊臻蓉……」
陰森森的女聲又從身後響起,彷彿跗骨之蛆,鍥而不捨的叫著,卻只聞聲音不見半個人影。
「誰?誰在裝神弄鬼?!」莊臻蓉左右四望,不見人影,便厲聲喝道:「有本事出來跟我對峙,在背後耍這種計謀也太卑鄙了吧!」
「莊臻蓉!」
耳邊猛地傳來低喝聲,莊臻蓉回頭,就見一張慘白的面容與自己幾乎臉貼著臉!
月光下,女子白衣黑髮,眼耳口鼻皆又血液流下。她面色猙獰,雙眼血紅,瞪得如牛眼那麼大,正是應該躺在靈堂中的左夫人云霓!
「啊!」莊臻蓉慘叫一聲,連連後退。身體顫抖,聲音也顫抖,說話斷斷續續道:「不……不是我害死你的!你,你不要找我!不要找我!」
「為什麼要在粥裡放毒?!」雲霓一步一步走到莊臻蓉面前,眼神怨毒的看著她,嘴上質問道:「我幫你偷冊子,我幫你殺死秦莜嵐,我幫你做了那麼多,你為什麼還要害我?!」
莊臻蓉雙手胡亂揮舞,後退著搖頭:「不是我!不是我做的!」
「不是你做的?不是你做的是誰做的?!」雲霓厲聲喝道:「你好狠!為了不暴露自己,就殺我滅口!今日,我就是來取你性命!讓你跟我一起到地下見閻羅王!」
「不要!不要!我不要去!」莊臻蓉後退著,腳步一個踉蹌,癱坐地上。她滿臉驚恐的看著雲霓,強作鎮定道:「你已經死了,為什麼還要回來?!」
「因為我不甘心!」雲霓瞪大眼睛望著莊臻蓉:「憑什麼我做事你得益,現在我暴露了,你就下手殺了我,憑什麼好處都讓你得了!你下毒害死我,我也要讓你不得好死!」
莊臻蓉被嚇得花容失色,聲音帶著哭腔:「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
「夠了!」
隨著一聲男子低喝,君無恨腳步輕點,擋在莊臻蓉面前,抓住「雲霓」的手,沉聲道:「秦莜嵐!你太放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