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院外有什麼變化,此時在院內中等待接受御醫診脈的夫人們,卻都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竊竊私語,哪怕診過脈的人也會留下來說說八卦,順便聽聽別人口裡的消息。
秦莜嵐站在人群中,卻好似大海中的孤島,生生被隔離了。原本有些人見她受寵,想上前說些好話,巴結巴結。但看其他有地位的夫人們都對秦莜嵐表示厭惡感,便不願為了討好她一人而得罪了整個王府的人。畢竟,秦莜嵐能得寵一時,不見得就能得寵一世。
宮裡來的御醫很是盡職,給夫人們把過脈後,還仔細詢問她們平日裡吃喝,小心叮囑一些生活中的注意事項,然後才放人去抹藥。君無恨的侍妾相比於皇帝後宮中的三千佳麗倒是不多,但零零總總算起來,倒也夠站滿一大間屋子。於是,在御醫慢吞吞的診察下,許多人都只能排隊空等。好在因為是君無恨的命令,也沒人敢多嘴質疑,一干人等倒也相安無事。
診察進行一半的時候,王妃的丫鬟端來了粥,說是怕大家等的累了,便讓廚房熬了些粥送過來,給大家解解乏。眾人聊天聊得口乾舌燥,見有粥喝,紛紛說過感謝就讓貼身丫鬟盛了一碗喝下。秦莜嵐見粥熬得香濃,便也讓杏兒去盛了兩碗。
正當她們兩人準備喝粥的時候,突然,人群裡傳來一聲驚呼。
「左夫人?左夫人!死……死人了!!!」
聞言,秦莜嵐放下碗,快步朝聲音發出的方向奔去。那裡早已被人裡三層外三層的圍住,秦莜嵐費了九牛二虎之類,才剝開人群看到躺在地上的左夫人。
只見她睜大眼睛,滿臉錯愕,彷彿不相信自己會有這樣的結果一樣。
秦莜嵐心裡一震,猛然想起什麼,上前一把抓住她的左臂,將袖子往上拉。
「出什麼事了?!」君無恨聞訊趕至,眾人見他來立刻讓出一條路。
「她死了。」秦莜嵐低聲說著,將左夫人手臂上的抓傷給君無恨看,爾後指著地上摔碎的碗,道:「有人在粥裡下毒,殺了她。」
君無恨皺眉,很明顯有人先她們一步殺了左夫人云霓,不想讓她們找到冊子!
王府侍衛很快將整個院子包圍,所有在場的人都接受了詢問,而君無恨和秦莜嵐則到了一旁擺放屍體的屋子,看著七竅流血的左夫人凝眉細想。
「我原以為事情很簡單,只要找到那天殺了秦莜嵐的人就能找到冊子。」秦莜嵐歎口氣,扶額道:「但是現在,我覺得這件事恐怕另有隱情。左夫人很可能只是按照幕後真兇的吩咐行事,現在事情暴露,她被人殺了滅口。」
「這個人消息倒是挺靈通,我們上午才想到法子,她下午就動手殺人了。」君無恨思忖道:「看來我們身邊有內鬼,或者那個幕後黑手就在我們身邊!」
秦莜嵐想了想道:「也是我心急,今天早上一路跑來,嘴上還說了些話,很可能被那人聽到了。為了怕我們查到她,她先下手為強,殺了左夫人斷了我們的線索。」
「雲霓這條線是斷了,可她還留了另一條線索給我們。」君無恨望著左夫人的面容道:「如果我沒有猜錯,她中的毒應該叫綺羅。這是一種只在宮裡秘傳的毒,此毒無色無味,很難覺察。中了綺羅的人,死狀如現在這樣,面容發紫,七竅流血。」說到這兒,君無恨頓了頓,拉起左夫人的手,道:「中這種毒而死的人身上會留下很明顯的特徵,就是浮現紅色斑點。像是出了濕疹一樣。」
秦莜嵐點點頭:「一般人下毒,首選的應該是砒霜,因為砒霜在藥房就能買到,很方便。而兇手卻用的是綺羅,看來下毒的人跟宮裡關係匪淺,或者是常出入宮裡的人。」
「可是宮裡的毒,大多就是私底下流傳,誰用了或者命人制了這種毒都不會說。要查出是誰從宮裡帶毒出來,恐怕很難。」君無恨憂慮道。
秦莜嵐突然抬頭,望著君無恨道:「查宮裡誰有這種毒很難,但要查你們王府裡誰能入宮,誰有機會得到這種毒卻很容易。而且這粥也送得莫名其妙,我懷疑……」
「不是她!」君無恨想也不想就否決道:「蓉兒與這些事情沒任何瓜葛,她沒有理由拿走冊子,絕對不會是她!」
「我還沒說是誰,你著急著否認什麼?」秦莜嵐正色道:「我當然知道王妃不可能做這樣的事情,所以我認為應該是王妃身邊的人。她的貼身丫鬟、奶媽,可都是從宮裡出來的,很有可能被人買通了偷冊子。」
聽秦莜嵐這麼說,君無恨鬆口氣道:「我會讓人好好調查她身邊的人。」
「不過……」秦莜嵐眼睛一轉,道:「王爺,我原本不懷疑王妃,但聽你辯解反而起了疑心。假設,我知道我這麼說你可能會不高興,但想要盡快找到兇手,我們就不能放過任何可懷疑的人。假設王妃真是幕後黑手,那她要知道我們的進展很容易,要先我們一步殺人滅口一很容易。還有,鑒於她太后養女的身份,要弄到毒藥也很容易。所以……」
「沒有假設!」君無恨走到秦莜嵐面前,沉聲道:「蓉兒自小跟我和皇兄一起長大,她絕對不會做這種明顯對我們不利的事情。你這種假設不成立!我不准你懷疑她!」
秦莜嵐眼睛微瞇,聲音頓時冷了很多:「王爺,說句不客氣的,如果王妃真的是兇手,你這樣做很可能讓我們錯失奪回冊子的機會。我知道你信任她,但信任是一回事,查案是一回事,我希望你能公平點。意氣用事,死的可不只是我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