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
無名剛走了兩步,懷裡便傳來輕不可聞的聲音,饒是無名耳力再好,也沒有聽清藍汐兒在說什麼,只得停下腳步。%&*";
「汐兒,你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嗎?」
輕喃的哄聲在藍汐兒的耳畔迴響,似一掬溫暖的陽光,將她帶離了那無盡的黑暗。
空洞的眼睛睜開了好一會兒,藍汐兒才看清眼前的人,卻又是失望,不是,那人。
「無……名?」
「是我,是我!你現在還有哪裡痛?」總算盼到了藍汐兒的醒來,無名也不顧他們現在還在牢中,只急切地望著懷裡的人兒,生怕下一秒,她又再次昏睡。
「我,我……」
秋雨的藥效已經過去了大半,那陣奇癢難耐的感覺過去,現在的她,只覺得身體再次麻木,什麼感覺都沒有了。
無力地搖了搖頭,低聲發問:「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是來救你出去的,等下我就帶你去看大夫,你一定會沒事的!」
無名也沒有再多話,再次緊緊地摟住那人,快步往外面趕去。
只一個月時間,她便被折磨成這個樣子,無名根本就不敢想像,如果他再遲點回來,見到的會不會是藍汐兒的屍體。
失去的恐懼瞬間籠罩無名,他唯有不斷地告訴自己,必須馬上為汐兒找大夫,才止住心中的害怕,強迫自己繼續往外走去。
可這一次,他還是沒能夠走遠。
兩人才剛出到地牢外,即墨梓和易風便趕到了。
在與即墨梓對視的一瞬間,無名清晰地看見了對方眼中的殺意,但這一回,他並沒有懼意,而是認真地看著即墨梓,道:「主子,您曾說過,一定不會虧待汐兒,屬下才放心地將人交付於你,可是現在你卻這般折磨她!這就是你在履行對屬下的承諾嗎?」
一直以來,即墨梓對於他們來說,都是至高無上的存在,從來沒有人敢反抗他的權威。而如今,無名竟然敢如此大膽地衝撞即墨梓,一旁的下人紛紛慘白著臉。生怕自己主子一個怒氣,殃及了他們所有人。
而這其中,恐怕也只有易風一人在暗自偷笑吧!
易風和無名都是即墨梓從小就訓練起來的,兩人資歷相當,武功也差不多,但即墨梓總是會器重無名多一些。就連五年前無名的背叛,他也可以既往不咎。
這怎麼能不讓易風嫉妒?
現在,無名膽敢這般挑釁主子,他肯定是要遭殃了!
然而易風只才猜對了一半,頃刻間,即墨梓的眼神溫度的確降低了好幾度,那眼中的嗜血也是明顯。%&*";
但在他的眼睛觸及無名懷中那人時,向來從容淡然的即墨梓,竟然露出僵硬的表情。
「汐兒?」
有些不確定地喚了句,若不是那身淡藍色的衣衫如舊,即墨梓怎麼也不可能相信眼前這個全身上下滿是新舊不一傷痕的人,會是藍汐兒。
即墨梓的叫喚並沒有得到回應,藍汐兒不知道在何時又一次昏睡過去了。
「這是怎麼回事?」
低沉的聲音下隱含著多少怒意,長期跟著即墨梓的人自然都聽出來了,可這會兒卻是誰也不敢當這個出頭鳥。
明明是即墨梓下令折磨藍汐兒的,還說只要不死就行,現在人變成這樣,怎麼能怪他們呢?
當然,沒有敢抱怨,只能戰戰兢兢地站著,繼續裝聾作啞。
「主子,我倒想問問您,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汐兒到底是做錯了什麼?需要你對她這般殘忍?」
許是真的被戳中了痛處,無名只清冷著臉,毫無畏懼地望向即墨梓。當然的殺手影天又回來了……
聰明如即墨梓,即便沒有人回答他,腦子只輕輕一轉,便知道是誰下的毒手。
好啊!他當時覺著秋雨的毒術還有幾分用處,才饒了她一命,卻不想,她竟然敢做出這種事!
「不是我做的!」
只五個字的解釋,已經是即墨梓對無名最大的縱容的了!若不是看在對方是真的關心藍汐兒,並將人帶出了地牢,他早就一掌將無名打死了。
無名畢竟是瞭解自己主子的,對方會向他解釋,已經是奇跡了。而且即墨梓在看見汐兒時表現出來的震驚不假,難道真的有人違背主子的命令加害汐兒?
還沒有等他將整件事想清楚,那冰冷的聲音再次傳來。
「把人交給我。」
完全的命令式話語,無名下意識地想要將懷中的人摟緊些,但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時,整個人便在瞬間被震飛了。
身子重重地撞在了假山上,而後又重重地跌落在地,等他勉強支起身子時,即墨梓已經摟著藍汐兒消失在他的視線。
方纔那一個瞬移加上一掌,他根本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可想而知,即墨梓的武功有多麼的深不可測。
為此,無名也沒有再掙扎,就算他這個時候追上去,也不可能從即墨梓手中將人救下來。而且,看對方那樣,應該不會再對汐兒做什麼了吧?
痛楚對於藍汐兒來說算什麼,這一刻,她真的不知道。
明明是閉著眼睛,卻像是能感知一切般,知道時間在一點一點的流逝,知道自己被人抱回到床上,並被細心地照顧。
可另一面,她全身上下卻又是半點知覺都沒有。明明該痛該難受的,她的身體卻硬是沒有任何反應。
「你醒了嗎?」瞧見藍汐兒的眼皮輕輕地顫動了下,饒是即墨梓再冰冷,也不禁急聲喊了句。
可是,躺著的那人,並沒有給他回應,緊緊閉著的眼睛一直沒有睜開。
「太醫,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人都昏睡了將近十天,卻一直沒有醒來的跡象。你這太醫就是這樣當的嗎?」
「啟稟四皇子,藍小姐本就身子虛弱,又受了這麼……」猶豫了一下,那太醫怎麼也不敢將殘忍兩個字說出口,只得避重就輕,道:「藍汐兒現正體弱,臣已經為她開了好幾種補藥,相信她這幾日就會醒來的。」
「如果她醒不來,那你這個太醫也就不用當了!」
「好了,你先滾出去吧!」即墨梓不耐煩地揮揮手,將人趕走。
再一次,即墨梓維持著坐在床邊,凝視著藍汐兒的動作。
與往日不同的事,映入他眼中的,不再是那張光滑嫩白的臉,而是滿臉嚇人的猙獰傷疤。
即墨梓自然知道這是誰動的手,卻並沒有找上秋雨。
那女人的命,他留著還有用。
「你當時若是乖乖地從了我,不就不會受這皮肉之苦了!」
「你明明知道,你已經逃不掉了,又何必故意惹怒我呢?你以為你還能逃掉嗎?」
一直以來,即墨梓都屬於那種可以就所有事情都握在手中的人。
而且驕傲如他,絕對不會允許有人凌駕在他之上,所以他才費盡心機,用盡手段要打敗衛靖桓。
他連衛靖桓都能勝過,可偏偏對於柔弱的藍汐兒,他覺著自己一點都掌握不了她。
為什麼會這樣?即墨梓沒有細想,他只知道,總有一天,他會征服她的!
「主子,皇上召見。」
即墨梓正盯著床上那人出神,一道尖銳的聲音便將人拉了回來。
這麼晚了,他的父皇還派出了自己最親近的太監來召見自己,這事,必定不是一般的急。想到這,即墨梓那張妖孽的面容又再展笑顏,清朗道:「我知道了!我馬上就隨公公進宮!」
誰也沒有想到,即墨梓前腳剛走,床上躺著的那人便睜開了雙眼,
醜陋的臉上卻閃著一雙清明異常的眼睛,轱轆地轉了轉,卻看不出她現在是怎樣一個想法。
又過了一會兒,藍汐兒才有撐起自己的身子,側身靠著床欄,卻又是連下床的力氣都沒有。
其實,早在今天早晨,她就已經從昏睡中醒來。但她並沒有睜眼,她知道,只要她一『醒來』,即墨梓必定會派人守住她,那她就連最後的機會都沒有了。
低聲說了句,藍汐兒再次用力,勉強支起自己的身體,走到桌旁。
幾日未曾進食,只靠一些流體食物度日,就是再強壯的人也支持不住啊!
藍汐兒這會兒的頭暈體弱,完全是被餓的!
她也沒有多想,只快速地拿起桌上那些糕點往自己嘴裡送。好不容易等到即墨梓被那即墨國皇帝叫去,她要快點恢復體力,才能逃出去。
如果再留在這兒,那群人非得將人折磨致死。
雖然她沒什麼活下去的念頭,但那也不代表她甘願受這些人的欺凌,起碼別人對她做過的事情,她也要略加回敬才是!
「秋雨,你欠我的,我會全部還給你的!」
十多塊糕點下肚,又連著喝了兩杯茶,藍汐兒就是沒有撐著,也飽了。
那接下來,就是她逃跑的時候。
這個念頭一轉,藍汐兒也沒有猶豫,果斷走回床邊,隨手拿起一條絲巾覆在自己臉上,免得自己這張臉把人給嚇到了。
稍稍整裝,藍汐兒又躡手躡腳走到了門口,瞧著四下無人,便是一個縱身,直接躍到了對面的房頂上。
哼!她怎麼說也是學過飛鳥術的人,那麼久沒有,這輕功的本能還是不會忘記的!
眼下她的當務之急,自然是要快點逃出即墨梓的地盤,不然,以那傢伙的心狠手辣,再別抓回去的話,受到的虐待,可就不是她能想像的了!
藍汐兒的步伐極快,凌空幾步,便從一個屋頂跳到了另一個屋簷上,而且那動作極輕。這天色昏暗的,悠然府裡來回走動的下人都沒有發現,屋簷上那麼一個迅速移動的身影。
然而,藍汐兒跳了好一陣,她才發現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她居然又……
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