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依舞奇怪,但只是一笑:「臣妾不接旨,只為臣妾自認不配,什麼德賢行恭,四德粲其兼備,臣妾實在汗顏,是以,臣妾才斗膽,以免讓世人恥笑,皇上若因此怪罪,臣妾無話可說……」
雲九天的嘴角一直有著淡淡的笑意,他料定她會如此說,是以並不奇怪。舒榒駑襻
「拋開你的德行不說……你心中有沒有朕?」雲九天直視她的眼睛,目光突然變得灼灼。
火依舞看著他俊美絕倫的容顏,心思一蕩,不過,隨即笑了:「皇上心中又有沒有臣妾呢?」
如果有,卻又打入冷宮任那女主絕望投水,如果有,他會讓她一再欣賞那火辣的激一情表演?
也許是處罰,這樣的羞辱,讓他滿足?
火依舞不知前塵往事,只憑她的感覺與細微的洞察,希望能保以周全,希望能與睿兒全身而退,她的
要求不高,然而,現在看來,好難啊。
突然雲九天笑了:「與舞貴人相處,總會多幾分意味,朕心中有你!」
火依舞看著他,心裡一萬個不信,嘴裡卻說了聲謝謝。
「朕不要你的謝,朕已經派人去請你父親了,讓他來參加你的封後大典。」他的聲音很平靜,「想通了,我讓孫公公再跑一趟。」
火依舞看著他,他高深莫測的表情讓她的笑意不再清淺平和,嘴角也起了一絲僵硬。
雲九天站起身來,站在她面前,眼眸晶瑩剔透如水般,長睫輕輕刷著,墨玉的發有幾絡垂在額前,又有幾絡撫著他的唇角,那一抹笑隱約,卻帶著一縷勾魂奪魄的美,:「朕等著你。」
他眼底是篤定。
說完,廣袖一甩,飄然而去。
火依舞收回眼神,他這樣的態度,她有些不適應,她以為他來興師問罪的。
他說什麼?心中有自己?
火依舞笑了,帶著冷與苦澀。
她歎了口氣,他第一番來,這麼客氣,接下來,若自己當真再不識趣,他怕是會變臉的吧?
火依舞也坐了下來,她把玩著手中的錦白的帕子,從指尖繞過……
門響。
蘇雪兒端著茶杯走了進來。
她臉上仍舊是帶著面具的那個她,清淺的笑,只在嘴角卻到眼底。
火依舞看著她,這個女人到底有著什麼樣的身份,自己無從而知。
她卻知道自己不是那個火依舞了,然而,她仍是不動聲色。
她無心探索她的身份。
蘇雪兒將茶杯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然後竟然站著未動。
火依舞突然醒味,端茶遞水的活兒,她從不曾對自己做過,她只是照顧睿兒,今天?
她端起茶杯看著她:「雪兒,今天有話要講?」
蘇雪兒聞言眼睛亮了亮,但隨即仍是淺淺的笑:「舞貴人,不管你是誰,這份敏銳,倒足以在皇宮中有立足之地了。」
「哦,只這點就夠,那未免太小瞧那雲九天了。」火依舞歎了口氣。
蘇雪兒只一笑。
「雪兒,又知道多少?為了睿兒,可否告知一二?」火依舞問出了一直想問的問題,這個女人,她的秘密是什麼,她不管,只要不傷害她的睿兒。
「舞貴人,想知道這一切,何不自己親自去揭曉謎底?他人所說,於你,信或不信,亦是選擇,而現在,後位就在眼前,接或不接,亦是選擇。」蘇雪兒仍舊淡然地道。
火依舞聞言一笑:「謝謝你,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雪兒什麼也沒有做,舞貴人言謝,奴婢不敢當。」說完,她告辭了。
火依舞看著她的背影笑了。這就是她來奉茶的真正目的吧。
翌日。
孫公公又來。
手捧聖旨。
宣讀完畢的時候,火依舞清脆的聲音響起:「臣妾領旨謝恩。」
孫公公暗暗鬆了口氣。
雲九天送來了許多東西。
鳳冠霞帔都讓她過了目,珠寶的光華,金線的奢糜,那孔雀線七彩之光流轉,讓火依舞她只是看了兩眼,相比於自由,所有的東西,在她看來不過都是浮雲。
「娘親!」睿兒的聲音響起。
他兩條小胖腿跑得飛快,只是看著桌子上的那堆東西時,他眼裡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不悅。
娘親要嫁人,當然不是好事情。
除非那個是他的爹爹。
他撲進了火依舞的懷裡:「娘親!」
「睿兒有事嗎?」火依舞的聲音不自覺的柔了起來,她嘴角帶著笑意,手撫著他黑亮的長髮,眼裡全是慈愛。
「沒事,只想見娘!」睿兒耍賴地摟著她的腰。
火依舞笑了:「睿兒,字練得如何了?」
「今天的練完了。娘親,你瞧瞧,睿兒的手指生了繭子,雪兒姐姐說了,等繭子再厚些,睿兒的字就練成了。」睿兒將手伸到火依舞的眼前。
她扯過來細細地瞧了兩眼,果然食指與中指,兩個手指間有淡淡的紅痕。
她有些心疼,扯過來輕輕吹了兩口。
睿兒看著她這個樣子,早笑意滿眼……
「朕來的也許不是時候。」一個清朗的聲音突然響起。不知何時,雲九天出現在門口,他看著眼前溫馨的一幕,心裡的醋意好像沒有以前那麼大了,也不覺得那個小東西有多刺眼了。
母子兩個起身,剛要施禮,雲九天卻擺擺手:「不必多禮了,朕只是來瞧瞧,舞貴人準備之事做得如何了。」
睿兒看著雲九天,剛才臉上的孩童氣都沒了,而是垂肩而立,分外識禮。
火依舞看著他,輕聲道:「東西都在這裡,其它的,臣妾尚不知該準備些什麼。」
眼前的男人,嘴角含著笑,他眼睛看著那些東西,微微點了點頭:「愛妃,你有什麼需要,儘管跟朕說,知道嗎?」
他上前,伸手,輕輕地撫了撫她的頭髮,眼底是濃烈的寵愛。
火依舞不著痕跡地躲了兩步,孩子在看著呢,他想做什麼?
雲九天一笑,並不以為怵:「今日,朕收到進貢的東西,給你和睿兒帶了些過來。」
說著,拍手,宮人從外面捧進來一大盒子東西,放在了桌子上。
火依舞言了謝,那裡面的東西無外乎珠寶等物。
「朕不要你謝,你就是朕的皇后了,可開心?」雲九天臉上掛著笑。
那樣的他很妖孽,火依舞看著他,這樣的男人,生就是女人的剋星。
不過,於她看來,他卻是極危險的。
背後種種的陰謀。她很想知道。
所以,她當真能不動聲色的連聲稱謝。
雲九天走後,睿兒看著桌子上那盒子東西,又看了看火依舞,小孩子到底是有好奇心的。
「你隨便玩吧!」火依舞開了口。
睿兒上前翻翻撿撿,火依舞也近前跟著他一起查看,裡面還有一顆瓶蓋大的夜明珠,剩下是珍珠瑪瑙玉石無數,睿兒顯然對這些東西不感興趣,他往下翻,沒有看見他想要的,便推到了一邊。
火依舞看著桌子上被隨便丟放的東西,隨便一件,若在現代,怕是都能換許多東西了吧?
她歎了口氣,沒有再看這些東西,而是扯著睿兒的手,母子兩個到了花園裡,很快,睿兒發現了蝴蝶,撲了上去,他要送給他的狐兒,那傢伙,卻愛這花裡糊哨的東西……
火依舞看著睿兒奔跑的身影,她心裡很是滿足……
第二天第三天,雲九天每天都會來瞧她,極度溫柔,給她送來許多好吃的,甚至還與她一起遊園,他會輕輕地握著她的手,有時會攬著她的腰,走在美景中,走在所有人妒嫉的眼神裡,火依舞弄不清他這樣做的原因,她只是配合。
然而,走在他的身邊,看著那樣溫柔似水的眼神,她仍是不由地有些迷惑,他是真的嗎?為什麼突然轉變,難道他對自己真的動了心?
她這樣想的時候,都會告誡自己,這個男人很危險,逃離不開已是危險之至,更不可飛蛾撲火?
夜晚。
燭光昏黃。
火依舞坐在桌前,手扯著那五彩斑斕的鳳衣,有些出神……
突然院內有響動。
她起身,卻見月下一身影,飄然若仙,他站在她的窗前,眼底帶著欲語還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