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他低頭看她,一臉笑意。舒榒駑襻
「喜歡。」顏千夏認真點頭,不喜歡才怪,放到現代,慕容烈就是個絕世高帥富,更重要的是他還擁有超強性|能力,絕對可以讓女人神魂顛倒,極|品,讓人銷魂的極|品啊!
慕容烈自然不會知道她此時腦袋裡到底在想什麼,若知道了,怕只是臉都會綠掉,堂堂皇帝,在她心裡居然就這威猛的作用。
所以,不止是男人才好|色,女人也一樣,要不然端貴妃會主動扒光了去勾引他?會為他迷戀傷心癡癡等候?
「送你。」顏千夏從一邊的小攤上拿了枚銀戒指,套到他的無名指上,「我們那裡叫結婚戒指,一定要戴著的。湄」
慕容烈抬起手指看,一枚簡簡單單的銀圈兒,上面鑲了塊四方的黑瑪瑙。
「老闆,你給我刻幾個字。」顏千夏托著他的手看了一會兒,又取下來交給老闆。
「公子您說。」那老闆已經盯著他們兩個人看了好半天了,眼珠子都快瞪得跌出來,聽到她和自己說話,只覺得像有黃鶯兒在歌唱,動聽極了,一時間連眼睛都不想挪開了,直直地盯著這俊俏的小公子看斷。
「拿來。」慕容烈不喜了,閃身擋在顏千夏的身前,冷冷喝斥一聲,伸手抓過了銀戒指,拉著顏千夏就走。
「啊,銀子、還沒付銀子……」老闆等他們走遠了,才猛然醒悟,捶胸頓足地哭號,「怎麼會是兩個騙子,騙子啊!人心不古,長得人模人樣,來騙我的戒指。」
「閉嘴。」一錠銀子準準地塞進了他的嘴裡,暗衛的身影像風一樣從他面前捲過,他又覺得是見鬼了,瞪大眼睛,咬著銀子,像根枯樹一樣定在那裡,直直地看著暗衛捲過的方向。
顏千夏托著戒指看著,小聲說道:「我自個兒給你刻上去。」
「要刻什麼字,我來。」慕容烈低頭看著她,小腦袋這樣低頭,雪白的脖子彎成漂亮的弧度。
「不告訴你。」顏千夏咧嘴一笑,把戒指塞進了自己的小香袋。
「小東西。」慕容烈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腦勺,笑了起來。她就是這樣,一腦子稀奇古怪、讓人忍俊不禁的奇妙念頭,讓人永遠跟不上她的思維。
「你是大東西?」顏千夏拉住了他的大手,小手掌完全被他的大手包了起來。
兩個男人手牽手,慢慢走。
前面突然有人面對面撞上了,又有人撞上了路邊的小攤,還有人踢翻了地上擱的泡菜罈子……全是這兩個人惹的禍。
「造孽啊!」顏千夏吃吃笑了起來。
「主子,到了。」暗衛在身後提醒,二人抬頭看,前面的戲樓大門前正有幾個年輕小廝大聲吆喝,門口幾面彩旗飄揚,招牌上已經寫了今兒上演的戲碼。
今兒沒帶順福也沒帶年錦,就他們二人,在二樓正中的位置坐了,正好看到一樓的戲檯子上。這些咿咿呀呀的戲文,顏千夏是聽不懂的,才子佳人此時正在演踏春賞花的一幕,四周的人看得津津有味,顏千夏卻趴在桌上,用小刀給戒指刻字。
「你刻了什麼?」他趴過來看,顏千夏立刻用手攏上,她想了一路,終於決定在上面刻:「大烏龜愛小烏龜」,兩隻烏龜會永遠永遠地在海裡相伴,不老不死,永生永世……
他不缺好東西,滿宮的奇珍異寶全是他的,這戒子也是他的錢買的,只有這行字是她親手刻上去,歪歪扭扭,趴在圈兒上面,只能勉強認出是一行字。
「什麼字?」
慕容烈湊在眼前看,顏千夏在一邊笑著說道:
「慕容烈愛年舒舒。」
慕容烈愛年舒舒,一聽就覺得舒服。
年舒舒愛慕容烈,一想就覺得幸福。
「戴著,什麼時候都不許取。」顏千夏拉起他的手指,把戒指套上去,此時戲台上的才子佳人正攜手相凝望,脈脈含情搞對唱,台下一片叫好聲,唯他二人像聽不到一樣,靜靜地看著彼此。
兩個男人對著看,還是情意綿綿的目光,你想一下這樣的畫面,該有多震撼,反正旁邊兩桌的人是看不下戲了,張了嘴,手裡捏著花生也不記得吃了,倒茶的那個,杯子裡的茶水也已經往外溢出來,淌了滿桌,大家就呆呆地看著他們二人,額上直冒汗。
「傻瓜。」顏千夏突然說了一句,抽回了手,扭頭看向戲台。
慕容烈挑挑眉,也不知她為何罵人,更懶得去計較,銳利的視線往四週一掃,就跟關了開關似的,四周的人立刻挪開了目光,繼續他們的事。
旁邊一桌的是幾個書生,一面喝茶,一面議論起來,「聽說了嗎,周國開始實行全國公選,摒棄貴族世代為官的制度,由地方推舉賢明參加考試,周王很是明理呢。」
「是啊,上個月趙兄就去了周國,想一展抱負,趙兄滿腹經倫,聽說在那邊很受重用。可我們大吳卻只由貴族提攜官員,我們一生白讀了詩書,終不能為國為君效力,實在是苦悶。」另一人接了話,長聲歎道。
「哎,我們的皇帝陛下迷戀美色,被前皇后顏千夏給迷住了,那是個狐狸精,前皇帝就是被她給毒死的,她現在又纏上了皇帝陛下,皇帝陛下那樣聖明的人,都對賢明的六王爺下了毒手。」
「快別說了,會殺頭的。」有人連忙制止了他們的議論,可沒幾句,又扯回了大雪紛飛的那段日子。
「我看哪,那是上天降罰,我們大吳國什麼時候有過那樣的大雪,災民流離失所,現在還有好多在外面逃難,好一些都逃去了六王爺那裡。」
「其實皇帝陛下還算聖明,廣開國庫救災,勒令貴族獻糧獻銀,若非如此,吳國早就大亂了。只希望不要繼續被這狐媚妖妃迷惑,釀出大禍。」
顏千夏越聽,臉就漲得越紅,天下人總愛把災禍推到女人身上,強行編出紅顏禍水的罪名。慕容烈一手摁在她的手背上,一手端起了茶杯,輕抿一口,沉聲說道:
「一個女子而已,能有什麼大禍?是功是過,全在帝君身上罷了。」
「非也,若前皇帝不是迷戀這妖女,何以在大婚之時喪命?再說了,她生下藍眸公主,我們大吳皇族,何時有過藍眸血統?這顏氏女一向淫|亂,與好多男子都有染,十分不潔,這公主不定就是何人的孽種,來壞我帝君的江山,這等妖孽應該被早日燒死,生的小妖孽也應該被沉塘……」
「閉嘴。」暗衛忍不住低喝一聲。
顏千夏已經站了起來,原來民間早把她傳得如此不堪!甚至已經影響到了慕容烈的威名,還有小公主的清譽。
「封了這戲樓,傳旨下去,再有詆毀貴妃者,殺無赦。」慕容烈此時已經大怒,拂袖而起,沉聲下旨。
那兩桌男子已然怔住,暗衛從四面湧來,將幾桌男子摁到了地上。
「算了,嘴長在他們身上,要說,就讓他們去說,你要真殺了他們,就坐實了我的罪名。」顏千夏搖了搖他的袖子,輕聲說道。
幾名男子劇烈地拉動著,抬眼看向顏千夏,她迎著幾人的目光,輕聲問道:「國之傾毀,若真是一介女子可以辦到,這國也不稱之為國,你們可以詛咒貴妃,為何又要連累那幼小的生命?這難道是君子所言,君子之行?」
幾人磕頭不止,不敢出聲。
「我還以為你們是真丈夫,我就站在面前,卻不敢再罵,膽小如鼠,還敢稱要為國為君效力。」顏千夏恥笑了一句,快步往樓下走去。
「刀架在脖子上,我等自然不敢再罵,要留著命,干更有用的事。」有一個衝著她的背影大喊了一聲,顏千夏扭頭看去,那青臉青皮的瘦小子,臉色嚇得發青了,還朝她瞪著。
「慕容烈,這個人你倒可以好好考查一下,若真像他自己說的那樣有用,你不妨一用。」顏千夏瞟了他一眼,繼續往前走,暗衛立刻把那人拎了起來。
「在下坐不改姓,行不更名,權之楚,我若為官,一定死讕皇帝陛下,清君側,除妖孽。」
「歡迎你來除我,我煮茶等你。」
顏千夏脆聲回了一句,不想就是她這一句,改變了這權之楚的一生,最終成為吳國流芳百世的大清官、慕容烈後來身邊有名的權相,也是在危難之中將顏千夏救出來的人。
慕容烈掃了他一眼,這權之楚也不懼,只管迎著慕容烈看著,也算是有膽量的人。
「帶回去好好查查。」慕容烈淡淡說了一句,大步去追趕顏千夏了。
「別和他們一般計較。」
「我為何要計較,這個世界上,我只計較你一個人對我的態度。」顏千夏輕輕地說了一句,挽住了他的胳膊,「走吧,我們兩個男人去逛狂花樓去,那裡不用談政治,只談女人。」
「你說什麼?」
「逛|窯|子,你不會啊?我教你。」顏千夏嘻嘻笑起來,拽著他大步往前面那最熱鬧的小樓裡跑。門口有兩個濃妝艷抹的美人,見二人過來,立刻就揮起了手裡的錦帕,露出白玉的手臂,笑吟吟地招呼起他們來。
「不許去。」慕容烈立刻拉住了她。她還真敢逛,去那種地方!
「那我們沒事幹了啊,這戲不好看,改日我排出大戲讓你開開眼界。」顏千夏扭腰看向他,微蹙起了秀眉,小巧的鼻頭上有細密的汗珠,惹得他忍不住伸出手指輕輕一勾,低笑著問她:
「那我真得瞧瞧,你能排什麼大戲?」
「我們那裡的愛情動作片……」顏千夏笑了起來,她可不管什麼笑不露齒之類的,就咧著紅|嫩的嘴,幾顆雪白的貝齒展露在他的眼中。
「什麼?」慕容烈怔了一下,顏千夏越加笑得大聲了,拉著他的手就往前走,可不能跟他解釋,解釋了以後他肯定會摁著她實踐的。
「不說是嗎?」慕容烈似乎從她的笑聲裡猜出了什麼,一把拽住了她,拖進了一邊的窄巷中,這巷子很深,巷子口種著兩株木棉樹,他把她抵在了青石的院牆上,掐著她的腰逼問著她。
「就是……床上動作片,你最擅長了,你的身材最合適!」顏千夏笑得更大聲了,慕容烈的眸色漸深,手探進了她的袍底,在她的小腹上輕揉著。
「別鬧,大街上呢。」顏千夏知道她又招火了他,連忙拉出了他的手,紅著臉低頭往外走,才走出幾步,人就被他拉了回去,身子完全被他鎖進懷裡。
他沒別的動作,就這樣抱著她,耳邊是風搖樹葉的響聲,他滾燙的呼吸一點點鑽進她的心裡,化成了溫情蜜意。
馬蹄聲由遠及近,街上有人開始大呼,只見一匹高頭大馬穿越集市人群,往他二人身邊急馳而來,是魏子!他從馬上躍下,俯在他耳邊低語一句,他頓時變了臉色,拉過了顏千夏,翻身上馬,往宮中疾行而去。
「什麼事?」顏千夏連忙問道。
「晴晴病了。」慕容烈緊攬了她的腰,馬蹄高高躍過數位來不及躲避的路人的頭頂,疾行向前方高高的宮牆。
「什麼?」顏千夏心一懸,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一路上二人再沒多言。趕回璃鸞宮的時候,御醫已經在了,正在給小晴晴診治。
顏千夏快步衝進去,只見小寶貝臉色紅紫,哭聲斷斷續續,呼吸急促短淺,而身上卻密密地起了紅痘。
「怎麼會這樣?」她把手指搭在小公主的手腕上,想聽聽脈膊,怎奈小公主是她心頭肉,她見孩子這樣,早就慌了,無法冷靜,聽不準這混雜的脈像。
「小公主是出水痘,得隔離起來。」御醫連忙回道。
「出水痘?」顏千夏怔了一下,許多小孩兒都會出水痘,這她知道,可她隱隱覺得小公主不太像,怎會臉色青紫?
「皇上,請借一步說話。」御醫請過了慕容烈,到了殿外。
「什麼話得避著我?」顏千夏罵了一句,抱起小公主,哄著她,可她是越哭氣越短,她無暇去計較慕容烈在外面說什麼,扭頭就看向另一名正在開方子的御醫,「湯藥熬來沒有,開的什麼方子,拿來我瞧。」
另一名御醫連忙捧起了方子到了她面前,顏千夏快速掃了一眼,確是治出水痘的方子。
「稟娘娘,小公主這些日子需要隔離起來,以免傳染。」
「你怕傳染給你?本宮還偏就讓你在一邊伺侯著。」顏千夏冷笑一聲,那御醫再不敢多說一個字,退到一邊,靜待她的旨意。
「今天有人來看過小公主沒有?」顏千夏把小公主放進搖籃裡,小聲問道。
「沒有,只是在院中曬了會兒太陽,那時還好好的,進來之後就突然發病了,奴婢連忙去請御醫,御醫來了之後小公主的身上才起了水痘的。」寶珠跪在搖籃邊上,眼睛紅通通的,拿著浸了草藥水的帕子給小公主擦拭著小身子。
給大人治病,顏千夏能放開手腳,可是對小晴晴不行,她猶豫了好半天,也不敢改動御醫的方子,直待御醫把藥端了上來,她還在躊躇。晴晴已經昏迷了過去,怎麼撫|摸她,怎麼喚她的名字,她都沒有反應。
「小寶貝,乖寶貝,醒醒。」顏千夏坐在搖籃邊上,忍不住掉眼淚。
「別擔心,出水痘而已,待出完之後,以後就不會再有了。」慕容烈走過來,輕摟住她的肩。
「御醫和你說什麼?」顏千夏抬起淚眼,抽泣著問道。
「說要隔離,要麼這幾日就讓奶媽來……」
「不要,我自個兒照料她。」顏千夏立刻拒絕,自己的孩子自己照顧才放心。
慕容烈擰了擰眉,其實在各國後宮,為了防止外戚干政,后妃勢力太大,王子、公主生下來之後,並不讓嬪妃自己撫養,而是由奶媽抱走。只因顏千夏要自己撫養小公主,他為了以示公平,安撫端貴妃,小皇子才留在端貴妃身邊。
御醫方才告訴他,小公主其實先天不足,這場水痘只怕很難熬過去。
「慕容烈,她為什麼不醒,你抱她起來,我給她喂湯藥。」顏千夏端起了藥碗,催促著慕容烈,他輕輕把孩子抱起來,顏千夏用小銀勺抵著小晴晴的嘴巴。
「小寶貝,要吃藥了,吃藥了才會好。」顏千夏輕喚著她的名字,企圖叫醒她,好一會兒,她不僅沒醒,似乎連呼吸都沒了。
「慕容烈,怎麼辦?」顏千夏越加急了。
「我來。」慕容烈把孩子交到寶珠手中,自己喝了一口藥,然後輕輕地扳開了小公主的嘴,把藥渡進去。
「小心會嗆到啊。」顏千夏在小公主的背上輕揉著,看著那濃濃的藥汁從小公主緊抿的嘴角流出來。
「慢慢來。」慕容烈又喝了一小口,慢慢地給小公主餵著。一大碗藥,幾乎全流走了,只有一小部分餵進了小公主的嘴裡,小臉的顏色已經成了濃紫色,十分駭人。
「怎麼辦?慕容烈,她喝不進藥怎麼辦?我看她好像不能呼吸。」顏千夏已經六神無主,俏臉完全失了血色。
慕容烈低下頭,輕輕地扳開了小公主的嘴巴,給她渡起氣來,小公主的身子微微抽搐了一下,又安靜下去。
「會沒事的。」慕容烈安慰著她,視線銳利地掃過幾位御醫,他們會意,立即上前來說些好聽的話,來安撫顏千夏焦灼的心。
天漸暗了,殘陽的血紅被濃墨一般的天色一點點吞噬。
璃鸞宮裡鴉雀無聲,眾人連呼吸都小心翼翼,藥熬了一碗又一碗,小公主就是沒有一絲好轉的跡象。
顏千夏坐在搖籃邊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小傢伙,她才三個月,那麼小,那麼軟,看上去隨時都有可能停止呼吸,她的心痛極了,手緊緊的攥著,指甲深深地掐在掌心裡,開始這痛還能讓她清醒,可是時間長了,掌心都被她自己掐出了血,卻一點痛感都感覺不到了。
慕容烈聞到了這血腥的味兒,連忙抓起了她的手,只見掌心被她摳得全是血痕。
「拿金創藥。」慕容烈緊抓著她的手腕,低聲吩咐。
寶珠連忙取來了金創藥,慕容烈給她輕輕塗上,顏千夏只朝手心看了一眼,又轉頭看向了晴晴,似乎只有這樣盯著她看著,她就能好過來。
「歇一會兒。」慕容烈想拉她去榻上休息,顏千夏卻把手抽了回來,俯下身去,輕輕地撫摸著小東西的臉頰,好燙,像燒開的水,把她的心都燙疼了。
「我會解千奇百怪的毒,卻不敢給她治水痘,慕容烈,我怕我弄錯了,就會害了她,我怕擔這個責任……我不是個好媽媽。」顏千夏說著,眼淚又落了下來。
「若御醫不管用,我會下令從民間徵召名醫,小嬰孩出水痘是常有的事,你也別太急了。」慕容烈除了安慰,根本不敢告訴她御醫的話。
「皇上。」順福過來,在他耳邊小聲說道:「有密信,幾位大人正在御書房等候您。」
「今日不議事,密信拿過來,讓他們回去。」慕容烈揮揮手,不悅地說道。
「是。」順福迅速讓人去傳旨。
到此時為止,顏千夏還一口水未進,一粒米未吃,坐在燭光下,像雕塑一般,一動不動。慕容烈心痛,卻沒辦法,只得陪著她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