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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百一十七章 忘了吧,那些深夜的私語 文 / 穎川月下

    彷彿被這個問題帶進了悠長的歲月當中,重重疊疊盡皆是她諂媚的陪著笑的影子,無論是怎樣的挖苦和瞧不起,都只能含著微微的笑,連裝作沒聽見都達不到世人的要求,必要她當作如沐春風一般的。舒榒駑襻

    「我不用你哄著,你想怎樣便怎樣。」

    陳述句,略顯生硬彆扭的中文,卻是他如今能有的表白。

    江雪心中大亂,一時沉默,不知如何應對。

    稻本大約等了一會,問道:「你還在想gu?妍」

    她同樣不知如何回答,有些事情,並非能解釋,亦不似設計一款衣服,受大眾認可即是成功,愛與不愛,但求心中雲淡風輕。

    「你會照顧我嗎?」鼓起勇氣說出來,也許都市深處最需要這種勇氣。

    「你不反悔?」他果真是個精刮的人,一點虧不吃的筱。

    反悔?是呵,今天挑選這人,轉角又有某君,送更動魄熱吻,誰能知道反不反悔呢?容祖兒的這首歌在她心裡反反覆覆地唱。可是,稻本靖一一直以來點滴對她的照顧,她並非後知後覺。

    好吧,總要辜負一個的,不是自己,就是別人,此情此景,捨不得辜負他。

    於是鼻子一酸,「我不反悔,你也別反悔。」

    那好,從此人世苦海,有你作伴。

    次日早上兩人都睡到中午才起,發現稻本的家人齊齊去了昨天那位小姨家中了。兩人隨意在鎮上小飯館吃了些東西,晚上閒來無聊,江雪便從床下拖出一隻箱子,裡頭都是稻本小時候的東西,收拾得整整齊齊。

    一經江雪的手,如同颱風過境。稻本兒時的照片極少,即使照也結施緊抿著嘴唇表情嚴肅。江雪看完一本已經泛黃的相冊,又撈出一本正要翻開,稻本搶先道:「有什麼好看,不過是些老照片。」

    這可奇了,他從來四平八穩的。

    那她越發要看,翻開一看,果然扉頁是一行娟秀的小字,即使不認識日文,也知道是個少女的筆跡。

    江雪從前為了討好稻本這個日本老闆,倒也不是一個日文詞不認識的,當下嘖嘖道:「稻本君?嘖嘖,誰送的?這麼寶貝。」

    再往後一翻,還有張照片,是一個穿著國中校服的清秀女生,臉色神情青澀純潔,倘若江雪臉皮不這麼厚,只怕要自慚形穢。

    「國中時一個要好的同學畢業送給我的。」

    「同學?不是你初戀?」

    見稻本臉都黑了,站起身來出門道:「困了,我先去洗澡。」

    江雪一點都不生氣,這城市裡,誰沒有點故事呢,誰沒有點歷史呢?十四歲的時候想,自己喜歡的人必要是只愛過她一人的,方不算辜負的。將近二十四的今天,心已經老得滿足於相濡以沫。

    將近洗完的時候才發現剛才來得匆忙,忘了大浴巾,只好在浴室裡叫稻本送來——好在屋裡就他們兩個,也不嫌丟人。

    整個浴室水霧繚繞,江雪正聽得稻本應了一聲,等到抬頭見他站在面前的時候,這才驚得動彈不得。

    直到他走上來抱她,輕輕的,第一次的,淺吻。儘管她剛洗過熱水,仍然能感到他肌膚的火熱,江雪有一瞬間的退縮。然而,立刻說服了自己。

    也許,這就是一個決心,他們需要這樣一個儀式。

    最後他乾脆直接將還濕漉漉的她抱起,穿過客廳直奔臥室。

    月光昏黃,窗上映照出兩個人影,上下相對。不知江雪是否有一瞬間的失神,多像某個北京的冬天。

    「我可以嗎?」他全身肌肉繃緊,仍隱忍道。

    她還未及回答,手機先響了起來,鈴聲在這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刺耳。

    兩人都試圖忽略,可是鈴聲鍥而不捨。稻本臉色一變,跳下床將浴巾丟給她聲音平靜道:「你接電話吧。」

    是誰這會打電話!

    「喂!」又尷尬又惱怒,然而這喂了一聲後,彷彿就被凍住了。

    「江雪?」

    一瞬間的恍惚,不知今夕何夕。

    是他,怎麼是他?分開了還能再做朋友,除非沒有認真過。

    那麼又何苦再藕斷絲連。

    「……什麼事?」頓時渾身冰冷,甚至為剛才一絲絲的情動而羞恥不堪。

    他在那頭沉默了很久,「你還好嗎?」

    他這句話,還不如不問,竟激得她幾乎要落淚。

    好與不好,還與他相關麼?

    終於以為自己已經可以放下,或者說可以用另一個人來代替的時候,他何必又突兀地出現。戒掉一個人,比戒毒還難。

    「還行……我在外頭旅行……」非要做都市裡最氾濫的熟悉的陌生人嗎?

    他在地球的另一端,深深淺淺的呼吸即便通過聽筒傳過來,也失了真。

    「那好,我還有些工作——」

    「誰這麼晚打電話?」瞎子都看得出來她神色大變,更何況稻本。

    「我一個高中同學,問我日本好不好玩——」江雪小心翼翼措辭,稻本還沒說什麼,電話那頭的顧柏然彷彿笑了,「你和稻本靖一在一起?你說的旅行是在日本吧?」極快地接道:「真好。」這最後兩個字說得滿是蒼涼,電話隨即掛斷。

    你看,連再見都沒有,因為再也不會見了。

    如此一想,心中頓時空了,無止境地下墜。

    江雪放下手機,坐在床上愣了片刻後才望向稻本,他赤著身體站在床下,深深地看著她。她只好艱澀道:「要不……明天晚上好嗎?」

    「剛才是誰打電話?」

    「我同學,問我來日本度蜜月好不好。」

    「你在日本度過蜜月?」

    「……」

    「不然為什麼問你?」

    兩人一同笑起來,誰也沒有意識到,記憶裡如果有根刺,要麼潰爛,要麼拔出來,絕無可能隱忍不發。

    第二天晚上,因著江雪昨天說的話,屋內的氣氛曖昧起來,江雪咬咬牙:「那個……你家人會不會回來啊?」

    他家人真奇怪,兒子回來了,倒還走親戚去了,一走還一天一夜。

    「不會。」簡潔而肯定。

    走親戚本來就是為了她不拘謹。

    兩人身體終於交融的那一刻,幸虧沒有開燈,她心中一空,發覺自己的過分:她在這個時候竟還能分神。

    凌晨一點半稻本的家人還沒有回來,這張單人床兩個人睡下到底有些小,江雪不敢動彈,僵直著身體迷迷糊糊始終沒有睡著,乾脆輕手輕腳地起身,拉開窗簾看外面的夜色。

    冰封的小鎮在月色下閃著銀色的微光,在她看來淒清而又蕭瑟。其中月光始終是那月光,不過感時花濺淚。

    不自覺地覺得渾身冷,好像獨自一人置身於荒野雪原,往哪裡走都是錯,只想回到來路。

    冷得回過神來,下意識地轉身,只見稻本坐起了身,就這麼看著她,江雪連忙道:「我吵醒你了?」

    「江雪,你還在想他?」他非常地直接。

    「說什麼呢,我只是……看看日本的夜色。」

    「看到了嗎?覺得怎樣?比起倫敦呢?」他分明意有所指。

    江雪情緒頓時沮喪,他的心裡始終有個結,但是是她的錯,她只能笑道:「看完了,冷死了,我們快睡吧。」

    稻本聽了笑笑,目光盯在她右手腕上的銀鐲子,突然道:「既然冷就不要戴銀手鐲了,女人還是戴玉好,銀的捂不熱,不如送給我。」

    江雪強笑道:「這是女款的,你拿了也沒有用——」

    「如果你非要銀的,我可以給你再買一個,把這個送給我作紀念。」他語氣嚴厲得莫名其妙,全然咄咄逼人。

    「又不分手,做什麼紀念?」江雪勉強笑道。

    「你是想分手嗎?」他冷冷說出這句話。

    江雪歎了口氣,算了,不可挽回的過去,何必影響可期的將來呢?褪下銀手鐲遞給他。確實也不值錢,給了就給了唄。

    回國後很久,江雪時常都在想,他們這算作什麼?從一開始,中間就隔著刺,必將兩個試圖擁抱的人刺得血肉模糊。也許真的是相濡以沫,也許只是都市深處的一絲糜爛而已。可是她發覺自己貪戀稻本靖一的溫暖,即使是飲鴆止渴,都市裡也有那麼多的人在令人發瘋的寂寞之下一飲而盡,不止她一個。

    穎川之言:我回來了!

    悄悄愛一個文,悄悄愛一個人,悄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圈子,即使平凡,也會幸福。秘密讓人容光煥發。

    ***

    離開了大家這麼久,非常想念大家,大家有沒有想念我?有的話請留言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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