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皇甫昊辰已經完全失了平日的冷靜.輕羽見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不免在心裡為他歎口氣。舒骺豞曶嘴上說著恨,可心裡,又怎能真恨得起來。到底是血脈相連的親生父子,怎麼可能會恨一輩子。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輕羽轉身,面對洛千寒,面色平靜的問道。
沒有卑躬,沒有傲慢,沒有趨炎。只肖這一句,洛千寒便猜測到,眼前的這位白衣男子,身份定然不凡。再說太子也算是默許了他的這種問話態度。這人又隨著太子一同來見他,說明他與太子的關係非凡,是個低位尊崇的人。至少在太子這裡,他是個值得信任的人。
「皇上在太子出京不久便染上惡疾,剛開始只是偶爾的咳嗽,並不嚴重,御醫診治後,也只說皇上是操勞過度,染了風寒。注意飲食,多加休息便可。可後來,皇上的病非但不見好轉,反而愈發的嚴重,一日清晨甚至咳出了血。著實嚇壞了於總管,他本想及時的告訴身在皇宮的五皇子,卻被皇上攔了下來。」理清楚了利害關係,洛千寒恭敬的朝著面前的白衣男子行了一禮,將宮中近日發生的事情一一道來。
「皇上是不想驚動朝臣吧?」輕羽猜測道。
「公子所言正是。」一時不知該如何稱呼此人,洛千寒只得以公子相稱。
「後來皇上的咳血病從兩三日一次頻繁到一日一次。聖上的龍體每況愈下,直到一日夜半時分,皇上咳得昏倒在御書房,於總管才不顧違抗聖命,跑來五皇子所居宮殿稟報」14062895
「五皇弟為何會住在宮中?」失神中的皇甫昊辰,雖然悲痛,卻也將洛千寒的話,一字不漏的聽了進去。兩次的「五皇子在宮中」,引起他的注意,他打斷洛千寒的稟告,沉聲問道。
「這」洛千寒臉上瞬時染上不正常的暈紅,一時竟不知如何開口解釋。他總不能直接說你皇弟為了能天天和我在一起,誆了你父皇吧?
他的這一不正常舉動又怎能逃過在場心思縝密的兩人。輕羽只一瞬便知他的這種表情只屬於陷入情愛中的男女該有的表情,而他是在提到五皇子時露出的這種表情,這只能說明一點,五皇子好男風,且是眼前這個男人的風。他沒猜到的是,眼前的這個才是上面的那個。
而皇甫昊辰則最先想到的是,為什麼惜兒在提到五皇弟時,每每都要用「翰小受」來代替。他終於知道這「翰小受」所為何意了?原來,他的五皇弟竟是個?
他對於有龍陽之癖的人,並沒有太大的反感,但畢竟對方是自己的五弟,他的心裡終歸有些不舒服,而且更重要的是,五皇弟居然還是被壓的那一方,這更讓他心裡有氣,回去後他一定要好好的問問他倆。他也要立立夫綱,這麼大的事,惜兒怎能瞞他?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他的父皇,如今正在宮中受著病魔的折磨,盼著他能早日回去。
他必須立刻回去。現在他的心裡沒有絲毫對他父皇的恨意,有的,只是一個兒子對父親的牽掛。
廳中的三人,心思各異,只在短短數秒間,已百轉千回。洛千寒收了臉上不正常的顏色,一臉正色道:「回太子殿下,這段時間,五皇子一直用功讀書,參與朝政,禮賢下士。皇上得知,倍感欣慰,為不讓他每日皇宮皇子府來回奔波,特允許五皇子住在宮中,日日勤加苦學。」
父此不相。「原來如此。」皇甫昊辰也不戳破洛千寒這真假參半的話,只應了聲。隨後又道:「父皇生病還有誰人知道?」
既然是有意隱瞞,想必知道的人尚不多吧?
「除卻四皇子五皇子,還有陳御醫,丞相大人,太監總管於長盛及暖閣內的幾個太監宮女。」洛千寒細數宮中對皇上病重知之甚詳的人。
「嗯。看來四皇弟五皇弟已將宮中的一切安排妥當。但,這樣做也只能隱瞞一時。我想,要不了多久,那些個不安分的人便會知道,這其中必有貓膩。而且,他們也已經安奈不住,開始行動了。」皇甫昊辰稍稍做了分析,堅挺的眉頭又不自覺的皺起,臉上看不出神色,大廳的氣氛瞬間變得凝重。那個冷靜睿智的皇甫昊辰已然從驚愕悲痛中回歸,恢復成平日運籌帷幄的太子殿下。
他說的甚有道理,大皇子那些人不是傻子,皇上這麼久不上朝,雖對外宣稱皇上身體抱恙,卻沒幾個人會信。想必他們也已有所動作:帶著朝臣百官要求覲見皇上。
「那太子的意思是?」輕羽左手背後,右手抬於腹部,一派儒雅清俊,活脫脫的世外高人的樣子。他面對皇甫昊辰,問道。
洛千寒眼含深意的看著眼前的俊美男子,心中猜測,難道,他是太子殿下的入幕軍師?
「即刻啟程回京。」皇甫昊辰起身,擲地有聲的道。x0ot。
「我即刻下去準備。」輕羽拱手朝他一拜,遂後朝身旁的洛千寒點了下頭,方便轉身離去。
二人看著他離開後,皇甫昊辰收回目光,對洛千寒道:「洛統領,你也一同與我回京吧。這一路上,怕是不安生。你受了五皇弟所托,暗中出來通風報信,路上一定遇到不少要攔你去路的人,一行人一同回去,也好有個照應。」
洛千寒眸色一怔,他沒想到太子居然猜出他是偷偷出宮的,且這麼肯定的認為,他是受五皇子所托。他的眼眸深處,有些複雜,心裡一些模糊不明的東西,也漸漸明朗。這個太子,果然是個深藏不漏的角色。
「是。洛千寒謹遵太子殿下安排。」洛千寒朝他一拜,恭敬道。他現在不得不對這位太子另眼相看,一個可以忍辱負重多年,而不露任何馬腳的人,他的冷靜睿智,心思縝密不得不讓人佩服。
「洛統領,這一路,我想請你幫個忙。」皇甫昊辰的語氣瞬間軟了下來。讓仍處在怔愣中的洛千寒驚愕不已。
「屬下惶恐。幫忙不敢當,只要太子殿下吩咐,屬下定萬死不辭。」洛千寒猜不透太子的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他這麼說的目的何在?拉攏人心?
「這算得上是私事,只是我實在很擔心。回京途中,凶險萬分,禍福難料。所以,我想請洛統領竭盡全力保護太子=妃的安全。」皇甫昊辰請求道。
「噗通」一聲,洛千寒惶恐的跪倒在地。他完全沒想到太子會這麼鄭重其事的請求與他。先不說他這麼做的目的為何?光是一點,他身為太子,只需一聲令下,下屬們便會盡力服從他的命令。可是,他卻對他用了於他太子身份來說,毫不相符的卑微語氣,來請求他。這讓洛千寒如何不震驚?如何不誠惶?
從太子剛才的話裡,他沒有聽出絲毫陰謀的味道。他只知道一點,太子很愛他的妻子,捨不得她受丁點傷害。
「屬下定會誓死保護太子=妃的安全。將她安全的送回京城。」像是宣誓一般,洛千寒鄭重其事的說道。
「多謝。」皇甫昊辰朝他微微頷首,以示感謝。
「屬下不敢。」洛千寒惶恐的低下頭,聲音都帶著一絲顫抖,這樣的太子,他從未見過。太子又給了他一個與眾不同的印象,深情。人說皇家無情,可是,他卻遇到了兩個深情且專情的男人。看來,傳言不可盡信。
皇甫昊辰的鷹眸一直注視著洛千寒臉部的表情變化。其實,他的請求,半真半假。其中含著他對洛千寒的試探。試探有二:
其一,是改變他對自己的印象。他是皇上的專屬御林軍,直接聽從皇上差遣。其他人的接近,都是各懷心思,目的明顯的。而自己則一直處於旁觀的態度,對他的奉承拉攏,明裡沒有,暗裡卻做了不少。這點,經過剛才的一番對話,想必洛千寒也已經猜到了。他必然認為自己與大皇子逍遙王那些乃「同道中人」,自然對他有了顧忌。他現在還不敢肯定,他與五皇弟的關係。所以,便利用了保護惜兒的這個辦法,來試探他。讓他覺得自己和其他皇子是不同的,他只想保護皇甫家的百年基業,不會毀於他人之手。好讓他心甘情願的歸順在他的幕下。
其二,便是掩藏他自己真正的實力。此次南下,皇甫昊辰所帶之人都是太子府的精英良將,個個都經過嚴酷的訓練,武功自是不在洛千寒之下。若是讓其他人保護上官菱惜,自然就暴露出他真實的力量,這可是件不太妙的事情。他現在還不清楚洛千寒與五皇弟是否真的有關係。他不能貿然的將眼前的這個人歸納為「自己人」。
自然,此刻的皇甫昊辰還不知道,洛千寒對他的不利看法已經完全改觀,而起因並不是他想到的那些,只因他對太子=妃的「深情」。
若是上官菱惜知道,皇甫昊辰用她的安全做籌碼,來試探一個武將的忠心程度。想必,她的心,該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