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涼無聲,淒淒慘慘,一具女子屍體被送到了祁力的帳篷中。昨日歡聲笑語,與伊人卿卿我我,情定一生,如今只天人永隔,只剩一具皮囊。
祁力怔怔的看著死亡的秀丹蒂,不敢相信眼前的屍體就是昨夜還和他溫存過的女子。她的身上蓋著一塊白布,只露出了腦袋,表情充滿了痛苦,眼睛大大的睜著,送來之前,就有人試圖讓她合眼,但她就好像死不瞑目一樣,根本沒辦法將她的眼皮撫下來。
祁力俯下身想要將她身上的白布掀開,一旁的心腹卻低聲說道:「三少,您還是別看了,香花院的人說,她死的淒慘萬分……」
這心腹第一個接手屍體的人,其實已經看過了,知道白布下面的身軀有多恐怖。他怕祁力受刺激才會那麼說。
祁力面無表情,不聽心腹的勸解,用力一拉,將布抽走。只看到這具完美身材的女子肉軀上充滿了淤痕,彷彿被人狠狠的捏掐過。她的下半身血肉模糊,胸口更是開了個狹窄的洞,心臟被人挖去了。
「丹蒂……」祁力見此慘狀,胸口彷彿被利刀刺痛了,他一拳敲擊在地上,將石板砸出個洞。
鮮血漸漸從他的拳頭上流下,無聲的滴落在地。
「香花院的人怎麼說?!」祁力將白布重新裹上屍體,然後又取了一方手帕將她的臉也遮住了。
他的心腹立刻說道:「昨天後半夜,他們是聽到丹蒂小姐的房間裡有動靜,但是……都以為是和您在那啥……等到第二天早上,就發現人出事了。另外,他們懷疑這件兇案是那個曾經和您競價的客人蓄意報復做的……因為,陪他的幾個姑娘說,那老頭玩到半夜就尋了個借口溜走,也不知去了什麼地方……」
祁力深深的吸了口氣,努力讓情緒平復下來,但越是這樣,他的心情就越不受控制,前所未有的怒火熊熊燃起。在他心中,秀丹蒂等於是他的女人,現在被人姦殺而死,等於狠狠的給他一個耳光。這件事情傳出去的話,整個阿玉部落裡不知道有多少人會來嗤笑他。
「查到他們的來歷了沒有?!」祁力咬牙切齒的問道,雙目彷彿要噴出火來。
他的心腹低聲說道:「查到了,守門的人說,這幾人到來的時候登記的是百魔宮,他們是來參加藥比的,而且,其中一個人是墨苗族人。」
「百魔宮……墨苗族……」祁力眼神閃爍,百魔宮倒還好說,幾乎沒什麼人會到阿玉部落裡來,神不知鬼不覺把他們做掉應該沒關係,但是墨苗族就不行了,死了一個族人在部落中也會引起軒然大波,到時候恐怕會有麻煩上身。要殺人可以,但絕對不能敗露了。
祁力神色陰冷,不停地在帳篷裡踱來踱去。
他的心腹見他恨意滔天,想了一下後進言道:「三少,您別急,我聽說香花院的人也在捉拿這三個人,您看我們要不要派一些高手過去……」
「不行!」祁力果斷的說道:「若是被大哥知道我為了個女人要出動族中高手,肯定會對我不滿。而且,我也不想正面和墨苗族對抗……」
他突然心中一動,對心腹說道:「哼,我對付不了,不代表其他人對付不了……」
他的心腹立刻一驚,低聲說道:「但是少主,我聽那天值守的小隊長說,這個年輕的墨苗族人來頭好像不太一般啊……萬一他是核心族人,我們真要害了他的性命,說不定有滅頂之災啊!」
祁力無情的瞥了他一眼後,說道:「怕什麼怕?!誰說我要害他們性命了?殺人有時候也不需要親自動手的。」
「既然他們是來參加藥比,那多數是不會跑的……哼哼……」
祁力冷笑一聲,彷彿想到了什麼,停止了踱步,對心腹密語了一番,那心腹悚然一驚,隨後便露出佩服的神色。
祁力並沒有說錯,唐朔和張沐確實沒有跑得意思。就算侯老殺了人又怎麼樣了,與他們參加藥比的關係不大。他們兩人在香花院門口大鬧了一番後,再也沒有受到什麼阻礙和緝拿。秀丹蒂這種女人說白了,不過就是一個賣春女子罷了,這種人死去,對香花院來說是一筆極大的損失,對整個阿玉部落來說,微不足道。
香花院除了通知祁力之外,並沒有向外人提起秀丹蒂被人姦殺的事情,她在頭牌中本來就是人氣比較差的一人,突然消失,引來的關注不多。更有人猜疑是祁力終於抱得佳人歸,將人贖回,金屋藏嬌去了。
如此,一度停業的香花院隔了兩天後又重新營業了。
這兩日,侯老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似的,尋不見蹤影,唐朔和張沐也樂得清靜,在藥比前一天到達了藥師盟和墨苗族共同搭建的擂台。
一般來說,沒什麼第三勢力會參加這兩大勢力之間的切磋會。前來登記的大部分是以觀摩為目的。
唐朔和張沐來到登記處,這裡,一名藥師盟和一名墨苗族人坐在一起。雖然互為對手,不切磋的時候他們還算相處友好。
張沐一步上前,走到那墨苗族人的面前說道:「我們要登記參加藥比。」
那墨苗族人本來一直低著頭,也不知在想什麼心事,聽到他的聲音才不情願的抬起頭。當他見到張沐的瞬間,面露激動之色,雙眼中射出異彩,霍地站起身,說道:「少主!」
他身旁的藥師盟之人一怔,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張沐皺起眉頭,說道:「我離開部落的時候不是說過,在我回歸前任何人都不要再如此稱呼我麼?」
「這次我代表百魔宮來的,登記吧,兩個人。」
張沐淡淡的說著,望向一旁藥師盟的人,露出一絲微笑後說道:「不好意思,讓你聽到不該聽的事情了。」
那藥師盟之人一驚,正欲起身,突然覺得身子不聽使喚,坐在椅子上無法離開。最恐怖的是他的意識都在,卻沒辦法指揮自己的身體。
那墨苗族人看出不對勁,卻也不知道張沐究竟對他做了什麼事情。他快速為兩人辦了參加藥比的手續,將兩枚令牌交給他們。上面刻著第七組三個字。
「他就交給你了。」張沐指了指藥師盟的人,將令牌分給唐朔後,前往專用休憩的帳篷。
擂台附近的帳篷全都被包下來,專門用來給參加藥比之人和觀摩者的休息用。從藥比開始前一日入住,到藥比結束都必須在這裡,不得無故離開。
到了日落的時候,登記便結束了。一點懸念都沒有,多了百魔宮,也就三家勢力。
裁判當然不會是其中的任何一家,而是請了青雲聖地之人來做評判。
在天元大陸中有五大勢力,青雲聖地的實力和百魔宮不相上下,是御妖師和武道雙修的門派。其中的弟子行事作風剛正不阿,不似百魔宮的人那樣隨心所欲帶點邪氣。
這次來做評判的是青雲聖地的一位聖子,名叫時儼,是一位天級三品的高手。
帳篷之中,時儼拿著這次藥比的名單,頗感意外的說道:「真沒想到,百魔宮的人居然也來湊熱鬧……」
在他身旁還坐著兩名藥師盟中的高手,都是六品藥師,在藥師盟中地位不低。他們並不參加藥比,而是負責藥比事務之人。
藥師盟和青雲聖地都是兩大帝國中知名門派,平日裡多有往來,青雲聖地的人不擅長煉丹,不像百魔宮有第七殿,所需要的高階丹藥幾乎都是從藥師盟處收購而來,以時儼的立場來講,多少是向著一些藥師盟的。
「哈哈,不自量力。我聽說來了兩個小崽子,身份是沒錯,而且還是魔子,但是來參加藥比,簡直就是找死。」一名藥師盟之人哈哈大笑,語氣中充滿輕蔑之意。
另外一人雖不像他如此輕視,卻露出驕傲之色道:「百魔宮中最擅長煉丹之人是第七殿的殿主易方,此人不過是七品藥師,我們藥師盟的卓藥王當初和他是師兄弟,如今已是八品藥師,離九品不過一線罷了……百魔宮的實力雖強,煉丹製毒的水平和我們比就差遠了!」
時儼一怔,卓青衣的名聲他聽說過,不過很少有人知道他和百魔宮的七殿主是師兄弟,雖有流言蜚語,但從藥師盟之人口中證實還是頭一次。
一旦上了八品,就可以被藥師盟奉為藥王,時儼立刻說道:「這一次卓藥王可有把握贏那墨苗族的劉衎?」
「若是墨苗族的族長親自出手,勝負難料,那劉衎不過是墨苗族的長老,以卓藥王的實力,應該問題不大。而且,參加藥比的還有一位八品藥王,為了讓她來,盟主煞費苦心呢……」
時儼眼睛一亮,他作為評判看過名單,自然知曉是誰。絕水仙,傳聞此女貌若天仙,在神武學院中做供奉,是天元大陸上唯一女性藥王。這樣的女子若是能娶回去,不僅對個人,對於門派都極有好處。
看到時儼面露嚮往之色,兩個六品藥師相視一笑,一人對時儼說道:「絕水仙平日裡一直在神武學院深居簡出,想要見她可不容易啊……如今更是單身……聖子若是有意……呵呵,我們可以牽線搭橋。」
時儼見狀,立刻笑瞇瞇的說道:「多謝兩位,不過藥比是藥比,我身為裁判,不能有偏頗之處,絕藥王的事情,還是先放一放,等藥比結束,說不定還有仰仗兩位的時候。」
「好說,好說!」那兩人哈哈笑了起來,神色愉快,彷彿藥比的勝利已經被他們掌握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