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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三十六章 戰後 文 / 吳老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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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州軍的屠殺還在持續,袁軍大將田疇和彭安兩次組織隊伍負隅頑抗,結果都被徐州軍隊三下五除二打了個粉碎,隊伍徹底潰散,還被殺得遺屍滿地,死傷慘重。見情況不妙,田疇和彭安也死了僥倖心思,帶著身邊還能指揮動的隊伍,就往前營兩翼的黑暗處逃命去了,留下徐州軍隊在前營中繼續屠殺那些來不及逃走的袁軍將士,急惶惶如驚弓之鳥,匆匆忙又好像被獵犬追殺的兔子。

    剛開始陶副主任並沒有打算全力追殺這些敗兵,打算一鼓作氣攻入袁譚軍的中軍營地,趁熱打鐵一舉拿下官渡大營,然而當徐州軍隊向袁譚軍中軍營地發起衝擊時,陶副主任才發現自己還是有些輕敵了些,因為袁譚中軍的營地防禦力度絲毫不比外營遜色,不僅同樣修建了包括堅固柵欄在內的大量防禦工事,挖掘了環營壕溝,還臨時以車仗伏路穿連,圍得鐵桶一般,車仗與柵欄後密佈弓弩射手,徐州軍隊兩次試圖衝擊都被亂箭射回。

    更麻煩的是,因為之前袁譚公子果斷下令射殺自家敗兵的緣故,袁譚中軍營前已經沒有了多少袁軍敗兵可以打免費前鋒,前營裡剩下的其他袁軍敗兵也是紛紛向兩翼逃命,說什麼都不敢再往連自己人都殺的中軍營地逃命。見此情景,陶副主任也果斷調整戰術,命令徐晃與趙雲二將各率騎兵左右出擊,全力追殺營外敵人,自領步兵大隊留在烈火熊熊的前營內,一邊繼續砍殺來不及逃出前營的敵人士卒,一邊安排輔兵徹底摧毀敵人外圍工事,盡最大可能的擴大戰果。也盡量減輕下一步的攻營阻力。

    命令傳達,烈火照耀中,徐州騎兵迅速集結各歸本隊,在徐晃與趙雲的率領左右殺出袁軍前營,追殺向逃得漫山遍野都是袁軍敗兵隊伍,而此刻的天空上已經露出一線魚肚白,曙光中敵人大致可見,倒也大大的方便了徐州騎兵追擊,仗著胯下戰馬腳快。勢如狂飆的殺入敵人叢中,刀劈劍削,毫不憐憫,千刀齊落,血肉橫飛。哭號慘叫不斷,砍瓜切菜一般的殺光周邊敵人後,又殺氣騰騰的撲向下一股大隊敵人,被徐州騎兵盯上追上的袁譚軍隊伍哭喊震天,死者降者無數。

    從敗局注定開始,從始至終諸葛亮就再沒說一句話,臉色灰敗的站在袁軍指揮台的邊遠紋絲不動。諸葛亮倒也不是在擔心至今沒露面的桃子三兄弟,相反的是諸葛亮還堅信以劉皇叔和關羽、張飛的逃命本領,徐州軍隊就是再多十倍,也休想在夜幕下的亂軍叢中傷害到劉皇叔兄弟一根毫毛!——而事實也正是如此。陶副主任甚至到現在都還不知道,自己擊潰第一支敵人大股隊伍,就是劉皇叔三兄弟的新野軍。

    諸葛亮是在茫然,也是在心如刀絞。更是在為自己的前途擔心,因為諸葛亮非常清楚。這次慘敗的最大責任人就是自己,是自己誤判了敵人的真正用意,也是自己力主詐降誘敵,這才導致了這場慘得不能再慘的慘敗,自己是無可推卸的首要責任人,也是戰後清算時理所當然的黑鍋承擔者,所以諸葛亮現在不僅在為自己將來的地位操心,更在為自己的腦袋擔心——袁譚公子可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

    結果也正是如此,天色微明時,看到被燒得一塌糊塗的堅固前營,看到前營內外那堆積如山的屍骸和血水,又聞到空氣中濃厚的皮肉毛髮焦臭味,頭暈目眩又肝腸寸斷之餘,脾氣本就不算太好的袁譚公子徹底暴怒了,不顧盟友之誼大步衝到了諸葛亮面前,一把揪住諸葛亮的衣領,紅著眼睛大吼道:「這就是你的萬全之策了?這就是你的必勝之策了?現在兵馬丟了,前營丟了,怎麼辦?怎麼辦?」

    諸葛亮無言可對,只是把腦袋歪到一邊,沮喪得連與袁譚公子對視的勇氣都沒有。還好,袁譚公子旁邊還有一個比較冷靜的崔琰,及時上來拉住袁譚,勸道:「主公,勝敗乃兵家常事,此戰失利雖是因為孔明先生料敵失誤,但我們既然採納了孔明先生的計策,這個責任就必須由我們共同承擔。」

    好說歹說,崔琰總算是拉住了袁譚,沒讓狂怒中的袁譚一刀砍了諸葛亮,可是按下葫蘆浮起瓢,那邊郭圖先生卻掩面大哭了起來,哀鳴道:「小弟,小弟,是為兄害了你,是為兄害了你啊,為兄不該為了自己,讓你去陶賊大營詐降送信啊!小弟,你如果有三長兩短,為兄到了九泉之下,有何面目去見父親母親啊?」

    雖說與郭圖先生一向不睦,但是聽到了郭圖這發自肺腑的痛哭聲音,崔琰還是萬分慘然,也知道郭所現在定然已是凶多吉少,再無回到袁譚軍中的機會。這時,營外遠處忽然有了異動,居高臨下的袁譚和崔琰等人遠遠看到,袁熙帶去偷襲徐州大營的自家騎兵已經狼狽逃回,後面還有一支徐州騎兵緊追不捨,而留守營外的徐州步兵隊伍也迅速列陣佈防,準備與自家追兵前後夾擊袁熙敗兵。

    「二弟怎麼也敗了?」原本還抱有一點希望的袁譚臉色更是蒼白,忙命令道:「快,派快馬出營,去和二弟聯繫,讓他從側翼回營。」

    「主公,來不及了。」崔琰無奈的說道:「徐州賊軍已然分兵守住了我們的南北兩門,二將軍不管是從那裡回營,都躲不開徐州賊軍的攔截,我們的信使也派不出去了。」

    袁譚公子正絕望的時候,袁熙那邊已經很聰明的率軍掉頭向北,避開了徐州步兵的列陣攔截,直接向著北面的開闊地帶逃命,崔琰正誇獎袁熙帶兵會用腦子時,袁譚公子卻又殺豬一樣的慘叫了起來,「小人軍!糟了,追殺二弟的是小人軍!二弟這次損失肯定不小了!」

    崔琰趕緊定睛細看,卻見那支緊追袁熙不捨的徐州騎兵,果然排著五支整齊的標誌性橫隊。始終巧妙保持著與袁熙軍的距離,不斷在追擊中拉弓放箭,射殺袁熙的麾下騎兵,袁熙隊伍則毫無不還手之力,只能是拚命的向北逃命,連停下來回身交戰的勇氣都沒有。發現了這一點,崔琰的臉色也開始灰白了,道:「不知道二將軍帶去的六千騎兵,能在小人軍的追殺下逃回來幾個。」

    「季珪先生不必擔心。冀侯也不必擔心。」諸葛亮終於開口了,道:「北面十里處便是濮水,那一帶河流眾多,還有原武和陽武兩座小城可以暫時容身,地形極不適合徐州小人軍作戰。二將軍的隊伍只要在水緩處渡過濮水,擺脫小人軍的追殺並不困難。」

    「不錯,希望二將軍也能想到這點,盡快過河擺脫追擊。」崔琰倒是點頭附和了諸葛亮的判斷,袁譚公子卻是重重冷哼了一聲,在心裡發誓再也不聽諸葛亮的任何一句勸諫。

    諸葛亮對戰局的判斷力那自然是頂尖的,袁熙率領的騎兵逃到了濮水邊上後。走投無路下果然選擇了水流緩慢處泅渡過河,而對戰場環境要求極高的君子軍也不敢渡河追擊,只是在河岸上以弓箭拚命射殺冀州騎兵,結果雖然獲得了一定戰果。也繳獲了為數不少的馬匹,但袁熙還是領著大約一半的騎兵渡過了濮水,逃往了陽武小城暫且容身,率領君子軍的陶基知道北面河流眾多不利自己軍作戰。便也沒有繼續追擊,很快就選擇了率軍凱旋。返回官渡營前與陶副主任率領的主力會師。

    君子軍回到袁軍營前時,徐州步兵已然把袁軍大營外圍能破壞的工事都破壞了一個乾淨,徐晃和趙雲也押著數量超過三千的俘虜回到主力近旁,見袁軍殘部始終龜縮在中軍營中不肯出戰,並沒有做好攻堅準備的陶副主任也只能是下令收兵回營,押著戰俘和帶著繳獲的戰利品凱旋而歸,留下驚魂未定的袁軍殘部躲在中軍營中瑟瑟發抖,哀痛自軍遭受的又一次慘重失敗。

    確實很慘重,是役,袁譚軍陣亡、失蹤和被俘的士兵加在一起,達到了驚人的一萬兩千人以上,大將韓猛陣亡,前營盡數被焚,好不容易修建的大營外圍工事被徐州軍隊乘機摧毀許多,大營正面的外圍工事徹底被搗毀殆盡,正面防禦力大減,損失慘重得聞者傷心,聽者落淚,袁譚公子在官渡營中的三萬五千兵力,也一下子打光了三分之一還多。

    還有更慘的,屢敗屢戰的劉皇叔好不容易重新拼湊出來的四千兵力,在此一役中再一次幾乎全軍覆沒,徐州軍隊撤走後,劉皇叔和關羽張飛雖然都活著回到了袁譚軍大營,但是重回劉皇叔帳下的皇叔軍將士,卻已然是不到千人,基本撲滅了劉皇叔東山再起的希望,也基本打光了劉皇叔在袁譚軍中的話語權。所以回到了大營中,擅長落淚的劉皇叔難免又一次當眾嚎啕大哭,哀痛此戰陣亡的自軍將士,也哀痛自己的時運不濟,每一次碰上陶副主任都沒什麼好事。

    好不容易等到劉皇叔收住了淚水,諸葛亮這才湊到了劉皇叔耳邊低聲說道:「主公,若亮所不差,此戰慘敗後,袁譚必然沒有堅守官渡之心,很可能要率軍撤往并州去與袁尚爭鋒,屆時主公務必要請命去許昌守城,替袁譚牽制徐州軍,倘若能夠成功,我軍昨夜的損失,就還有希望從許昌城裡撈回來,加倍的撈回來。」

    「放棄官渡撤往并州?這可能嗎?」劉皇叔哽咽著低聲問道。

    「有,可能還很大。」諸葛亮低聲答道:「袁譚雖然為人狂妄粗疏,卻也非常清楚他不是陶使君對手,現在堅守官渡的希望已經不大,袁譚必然會生出放棄官渡去并州暫避陶應鋒芒的念頭,到時候他既有黃河與太行天險可守,又可以堤內損失堤外補,找袁尚算帳奪回冀州,這點利弊袁譚和郭圖、崔琰還是看得出來的。」

    劉皇叔細長眼中光芒閃爍,點了點頭,諸葛亮又提醒道:「但還有一點,主公千萬得提防袁譚向陶應求和,以交出許昌和天子為條件,換取陶應放他率軍撤走。倘若袁譚有此念頭,主公千萬要堅決反對,不然的話,我們這一戰可就是白白的犧牲三千多將士了。」

    劉皇叔細長眼中又閃過寒光,很快鄭重點頭,把諸葛亮的提醒牢記在心。

    ………………

    同一時間的徐州軍大營內,凱旋回到了自家大營後,興高采烈的陶副主任立即下令犒賞三軍,重賞此戰有功之臣。徐州隊伍上上下下歡呼雀躍之餘,乘著陶副主任的心情極好,頗講義氣的賈老毒物乘機向陶副主任說道:「主公,此戰能夠大勝,全賴我軍成功將敵人誘出了官渡堅營保護。而我軍能夠將敵軍誘出堅營,則是因為某人之功,詡斗膽為其求情,還請主公念在他纍纍功勳份上,再給他一個立功贖罪的機會,免了他的牢獄之災吧。」

    「文和先生果然夠朋友,這時候還不忘給仲明先生求情。」心情正好的陶副主任一笑。揮手說道:「那好吧,看在文和先生的面子上,把楊宏和李郎那兩個白癡放出來吧,帶到這裡聽候處置。」

    衛士唱諾。陶副主任又補充道:「對了,把郭所和那個叫史雲風的小卒也一併帶來,順便把他們的事也料理了。」

    衛士領命而去,旁邊等著開席喝酒的許褚插話說道:「主公。那兩個匹夫還用得著怎麼料理?直接把他們砍了不就是了?反正他們又不是使者,殺了他們也不失道義。」

    好幾名徐州將領附和。都覺得應該直砍了膽敢來詐降和刺探軍機的郭所和史雲風,陶副主任卻笑道:「殺掉這兩個匹夫不過是舉手之勞,但是與其把他們殺掉,還不如讓他們替我軍辦一件大事。」

    「辦什麼大事?」許褚又問。

    陶副主任笑而不答,這時,軍中伙夫已將酒菜送進了中軍大帳,陶副主任帶頭舉杯,邀請眾文武共飲慶祝此番大捷,酒過三巡後,楊長史、李郎和郭所、史雲風四人也已經被押進了中軍大帳,一起按在了陶副主任面前跪下。

    「把郭所和史雲風推出帳外。」陶副主任笑笑,吩咐道:「扒光他們的衣服,在他們的脊背和胸膛都紋上兩行字,第一行字是諸葛妙計安天下,第二行字是賠了夫人又折兵。紋好了,就放他們滾蛋,但是別讓他們穿衣服,讓他們光著胳膊回去見袁譚匹夫和諸葛村夫。」

    徐州眾將轟然大笑,郭所卻是勃然大怒,咆哮道:「陶賊!士可殺不可辱,你有本事就殺了我,用這種卑鄙手段折辱於我,算什麼英雄?」

    「沒紋在你臉上,已經算是給你面子了。」陶副主任獰笑說道:「還有,別怪我,要算帳找諸葛村夫去,這個奸賊向黃家姑娘求親,黃家姑娘心儀於我,寧願給我當妾也不願給他做妻,他懷恨在心,就跟著大耳賊來官渡混水摸魚,想要借你們的手找我報仇——既然你們的蠢貨主公甘心給他利用,那也別怪我拿你出口惡氣了!拖下去,前胸後背都給我紋上字!諸葛妙計安天下,賠了夫人又折兵!」

    押解士兵唱諾,把大叫大嚷反抗的郭所和史雲風拖起就走,跪爬在陶副主任面前的楊長史則乘機說道:「主公,讓臣下去監督紋身吧,主公你也知道臣下的書法不錯,保管把這十四個字紋得工工整整,端端正正。」

    「主公,小人願去操針刺字。」李郎也趕緊磕頭說道:「主公你也知道,小人和長史大人相處時間最長,配合最好。」

    「你仲明先生確實書法很好,所以才把我和元方的筆跡模仿得誰也看不出來。」陶副主任慢條斯理的說道:「還有你李郎,你確實和仲明先生搭檔得很好,做出了那麼大的事,事前事後我們竟然毫無察覺,確實搭檔得不錯。」

    楊長史和李郎這對活寶都不敢吭聲了,只是趕緊把額頭貼到了地上,還好,陶副主任倒也沒有繼續發作,只是慢慢說道:「仲明先生,我有一百個理由不殺你,也有一百零一個理由殺你,這次的事,你自己說吧,我該怎麼處置你?」

    「主公饒命啊。」楊長史哀號了起來,拚命磕頭哀求道:「請主公看在微臣之前的微末功勞份上,饒微臣一命吧。」

    還別說,在淮南被人憎狗厭的楊長史在徐州隊伍中還有幾個朋友,至少賈老毒物、荀諶、趙雲、麴緬、高順和曹性等徐州文武都站了出來,一起為楊長史磕頭求情,懇求陶副主任法外開恩,饒楊長史一命。而陶副主任也沒有讓賈老毒物等人失望,很快就點頭說道:「好吧,看在諸公面上,今天我就饒了楊宏的死罪,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楊宏,你自己選擇吧,是認打還是認罰?」

    「敢問主公,怎麼打?怎麼罰?」楊長史戰戰兢兢的問道。

    「罰當然是罰錢,也不多罰,三千萬錢就行了。」陶副主任的獰笑讓楊長史有些小臉發白,又笑道:「至於打嘛,當然是打軍棍了。」

    「主公,微臣一向兩袖清風,清廉正直,沒那麼多錢罰啊。」楊長史恬不知恥的大喊,又摸了摸自己的嬌貴屁股,哭喪著臉說道:「主公,微臣身板弱,怕是受不了軍棍,而且這事也和臣下的屁股無關,求主公再開開恩,打戒尺吧,臣下手賤模仿你筆跡,你就用戒尺打臣下的掌心,以示懲罰吧。」

    在場的徐州文武都放聲狂笑了起來,陶副主任也是又好氣又好笑,索性道:「仲明先生你還真是不吃虧啊,好吧,打戒尺就打戒尺,來人,拿戒尺來交給子揚先生,請子揚先生親自施刑,打他三十戒尺!」

    早就笑翻了帳內衛士轟然答應,趕緊拿來一塊竹板交給劉曄,在這件事上無辜躺著中槍的劉曄也不客氣,接過戒尺就微笑著走向楊長史,而咱們的萬人迷楊長史也是一向得寸進尺習慣了的,見劉曄走到面前,趕緊又是作揖又是鞠躬的說道:「子揚先生,我們好歹也相識一場,下手輕點,還請先生千萬下手輕點。」

    劉曄笑笑,答道:「仲明先生放心,我絕對不會下重手。」

    楊長史露出了笑容,劉曄卻又笑道:「不過,聽說這次你冒充我的名字行詐,是因為你不敢招惹文和先生覺得我好欺負,所以我會下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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