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林清所言,章誑率領的步兵大隊確實沒在平安小城停留,被動的等候陶應指示,派探馬確認了君子軍的行蹤,當發現君子軍抵達同樣在戰亂中廢棄的高郵城後,章誑立即就率領步兵大隊啟程南下,全速趕往廣陵戰場接應君子軍,預防紙上談兵的陶應命喪笮融之手。
還好,君子軍的推進速度遠在普通步兵之上,同時陶應也留了一個心眼,沒敢領著笮融往正北方向的來路跑,選擇了西北方向的開闊地帶,兵力佔據絕對優勢的笮融叛軍這才沒和章誑的兩千步兵迎面碰上,目前還沒有解決步騎協同作戰問題的君子軍也才沒被拖後腿,靠著領先千年的騎兵戰術和革命性的戰馬裝備,大敗笮融叛軍,還僥倖的砍下了徐州頭號叛徒笮融的人頭。
違抗軍令雖然絕對不值得鼓勵,但章誑這一次違抗軍令卻揀了一個大便宜,笮融被陶應陣上斬首後,消息被敗逃的叛軍騎兵帶回步兵隊伍中,成分複雜的笮融叛軍頓時樹倒猢猻散,部分跟隨笮融反叛的叛軍骨幹逃向廣陵城池,準備收拾包裹渡江逃命;笮融叛軍近期招募的新兵不知所措,紛紛作鳥獸散;原廣陵太守趙昱的舊部乾脆四處尋找徐州正規軍投降反正,結果當章誑軍打著火把趕到戰場時,一下子就收降了上千叛軍步兵,還繳獲了無數武器、旗幟和輜重。
其實別看章誑在戰場上摸怕滾打幾十年,像這種數量遠勝於己的敵人不戰自潰的情況,還真沒有碰到過幾次,加上壓根不相信只有區區八百餘騎的君子軍真能打敗數量上萬的笮融叛軍,所以當看到大股大股的叛軍士兵到面前投降時,不光章誑軍的士兵將領糊塗萬分,章誑本人更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只得趕緊召來一個帶頭投降的叛軍牙門將,當面向他質問原因,戰場上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二公子在陣上砍下了笮融狗賊的腦袋?」聽完投降牙門將的報告,可憐的章誑將軍眼角差點沒有瞪破,滿臉不可思議的問道:「真的還是假的?二公子是怎麼砍下笮融腦袋的?這怎麼可能?」
「罪將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罪將也是聽人說的。」投降牙將老實答道:「其實罪將也很糊塗,剛開始公子剛一接戰就敗逃了,笮融狗賊一直在追殺公子,一口氣也不知道追了多遠,罪將所在的步兵連追都追不上,後來沒辦法,罪將和步兵隊伍只好留在原地等待消息,後來笮融狗賊又幾次派人來傳令,命令我們步兵繼續追擊,還說公子的軍隊已經潰散了,今天不砍下公子的腦袋誓不收兵,罪將等人又追了七八里,然後就有笮融狗賊的幫兇從前方逃回來,說笮融狗賊已經被公子斬了,我們敗了,然後我們也就潰散了。」
「敗著敗著就忽然贏了?這怎麼可能?」章誑越聽越糊塗了,刀頭舔血幾十年,沒有人比章誑更清楚兵敗如山倒後再想鹹魚翻身難度有多大,除非是有援軍或者伏兵接應,否則單靠敗兵扭轉戰局,章誑長這麼大了還真從沒聽說過,就更別說見過了。
「章將軍,公子好像有伏兵接應。」一個徐州將領插口說道:「剛才末將也審問了一個投降的叛軍騎兵,他說他看到笮融狗賊敗退後,道路的兩側忽然殺出了三支我軍伏兵,前後左右把笮融狗賊的敗兵包圍。」
「明白了。」章誑恍然大悟,一拍大腿說道:「我終於明白了,主公肯定還給公子派得有後續援軍,繞道盱台(盱眙)秘密進兵,在廣陵的西北面埋伏,然後公子故意以八百輕騎南下誘敵,把笮融狗賊誘進了伏擊圈,一戰得手!」
徐州眾將也終於明白過來,紛紛說道:「難怪公子說我們會拖他的後腿,原來是我們還有援軍啊!」
「確實,我們步兵速度太慢,誘敵追擊很容易被追上,不如騎兵誘敵時撤退靈活,我們確實會拖公子的誘敵後腿。」
「我就說嘛,公子的八百騎兵,怎麼可能大敗上萬叛軍,還砍下笮融狗賊的腦袋?搞了半天是有伏兵,怪不得公子這麼自信。」
「主公也真是的,就算想幫公子撈戰功,也要提前告訴我們還有援軍啊,害我們擔心好幾天,連覺都沒敢睡好。」
聽到部下的這些議論,章誑的最後一點疑惑也一掃而空,心說肯定是這樣,主公為了幫公子撈功勞,所以另外派了一支援軍給公子,還給公子制定了一個誘敵之計,公子只要把笮融小兒誘進伏擊圈就穩操勝算,所以才這麼自信。我就說嘛,八百騎兵大敗上萬叛軍,怎麼可能?難道那八百騎兵都是天兵天將啊?
想到這裡,章誑開口打眾將議論,道:「都別埋怨了,既然我軍已經勝了,那就抓緊時間擴大勝果,把能抓的敗兵都抓一抓,能收繳的輜重都收一收,一會等公子和我們的另一支援軍來了,我們也有個交代。」
「諾。」徐州眾將答應,紛紛抱拳散開,指揮步兵打掃戰場和捕拿敗兵去了。章誑心裡卻又有些狐疑,暗道:「主公派了誰率軍繞道接應二公子?老曹?可老曹事先怎麼沒給我透一個風?還有,主公那裡還有空餘的軍隊可以抽調?不明白,真是想不明白。」
一夜時間很快過去,到了天色全明時,章誑軍已經抓獲了超過三千的叛軍俘虜,並且砍下了兩百多個不肯投降的叛軍士兵腦袋,繳獲各種輜重無數,可謂是收穫頗豐,也是到了這個時候,君子軍那面幾近惡搞的君子大旗和兩面更加惡搞的副旗,也終於出現在了章誑大軍的視野範圍之內。
隨之傳進章誑大軍耳中的,還有陶副主任欽定的惡趣味軍歌,也就是二十世紀末朝廷台播放的電視劇《東周列國·戰國篇》的主題曲,「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君子好逑噢,啊君子好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君子好逑——!」
還別說,陶副主任的趣味雖然惡劣,但這首歌用相對悲壯的語氣唱出來,還真有那麼一點金戈鐵馬的味道,十分適合這個屍橫遍野又烽煙沖天的戰場。不過這首軍歌聽到了章誑等徐州將領的耳朵裡,卻又成了陶應的一大罪狀——幾乎每一個徐州將領都在心裡暗罵,「書獃子!果然是個書獃子!」
君子軍越走越近,章誑等也終於發現不對了,發現君子軍除了為數不少的俘虜和帶有大批繳獲來的戰馬輜重外,並沒有任何一面不屬於君子軍的旗幟出現。心中疑惑之下,章誑趕緊命令步兵列隊迎接,領上麾下眾將上前迎接,當陶應和陶基兄弟策馬走到面前時,章誑又趕緊率領眾將拱手行禮,「末將章誑以下,恭迎公子凱旋。」
一向很懂禮貌的陶應這次並不還禮,直接在馬上喝道:「章誑將軍,你可知罪?」
「末將何罪之有?」章誑驚訝抬頭。
「何罪之有?」陶應面現怒色,喝道:「我的軍令是什麼?讓你率領步兵駐紮平安,等待我的命令,你為何不遵軍令,擅自率軍南下?」
「末將知罪。」章誑終於反應過來,趕緊單膝跪下請罪,又辯解道:「但是公子,末將也是一片好意……。」
「知道你是一片好意。」陶應打斷章誑的辯解,冷哼道:「但你可知道,我軍即將到手的勝利,險些就葬送你手!如果不是本帥謹慎行事,將笮融狗賊誘到了西北方向,不然的話,你的隊伍一旦遭遇笮融狗賊的主力,八百君子軍就要被你拖住後腿,打亂本帥的全盤戰術,還必須得死戰保護於你,白白消耗寶貴兵力!」
徐州軍隊的步兵大隊如果撞上笮融主力,以寡敵眾必然陷入苦戰,這個道理戰場老麻雀章誑當然明白,所以章誑也沒再分辨下去,老實告罪道:「末將知罪,請公子處罰。」
「知罪就好。」陶應點頭,又喝道:「念你是出自好意,又主動伏罪,違抗軍令的死罪可免,但活罪難逃!來人,將章誑推下去,當眾重責四十軍棍,以正軍法!」
「什麼?」章誑和徐州眾將都嚇了一大跳。
「諾!」
陶應的親兵可不管那麼多,撲上來就把章誑按住,拖起就往人群前走,章誑後面的徐州眾將一起大驚,趕緊開口求饒,旁邊陶基也翻身下馬,在陶應面前拱手行禮道:「二哥,章誑老將軍確實有罪,但是小弟認為,章老將軍確實是出自一片好心,因為不瞭解我們君子軍的戰術風格,又擔心我們的安全,這才擅自率軍南下,所幸沒有釀成大禍,請二哥看在老將軍對伯父忠心耿耿的份上,饒了老將軍吧。」
「是啊,請公子開恩啊。」徐州眾將也紛紛求情。
陶應不可能真的把對老陶家一片忠心的章誑痛打四十軍棍,見眾將一起求饒,陶應這才很勉強的說道:「那好吧,看在眾將面上,權且記下這頓軍棍,但下次再敢違抗軍令,定斬不饒!」
說罷,陶應向按住章誑的幾個親兵一努嘴,幾個親兵會意,立即放開了章誑,章誑則又氣又恨又鬱悶,無可奈何的又向陶應單膝跪下,拱手說道:「謝公子開恩,末將下次再也不敢了。」
陶應終於翻身下馬,快步走到了章誑面前,狗臉翻得比翻書還快,滿面微笑的親自攙起章誑,連聲道歉道:「軍法無情,老將軍勿怪。其實老將軍這次違抗軍令,晚輩心裡還是很感動的,因為晚輩知道,老將軍你違令南下,不是為了你自己,是為了在關鍵時刻接應晚輩啊。」
「你這個黃口小兒知道就好!」章誑心中冷哼,怒氣稍消,任由陶應攙起,抬頭張望君子軍後方不見再有軍隊過來,章誑忍不住又好奇的向陶應問道:「公子,我們的援軍呢?怎麼沒看到他們的隊伍?」
「援軍?我們的援軍?」陶應比章誑還糊塗,驚訝說道:「現在徐州所有軍隊加起還不到兩萬人,又要鎮守五郡地方,又要防範曹賊和袁術,兵力捉襟見肘,那還可能再抽調出援軍給我們?」
「沒有援軍?」章誑和所有的徐州將領都傻眼了,一起問道:「可我們怎麼聽說,我們有伏兵包圍了笮融狗賊,然後公子你才砍下笮融狗賊的腦袋啊?」
「哦,原來是這個啊。」陶應恍然大悟,笑著把陶基拉到面前,笑道:「我是有伏兵,但伏兵不是援軍,就是三弟帶的君子軍輕騎。」
「章老將軍,現在知道我二哥的厲害了吧?」陶基得意洋洋的說道:「我二哥獨創的騎兵戰術,不僅可以以少圍多,還可以在運動戰中以現有兵力臨時佈置埋伏,鬼神莫測,讓敵人防不勝防!」
「以少圍多?在運動戰中以現有兵力佈置埋伏?」章誑和徐州眾將面面相覷,全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少量兵力怎麼包圍有著數量優勢的敵人?生死相搏的戰場上,又如何以現有兵力佈置埋伏?世上有如此不合常理的事嗎?
君子軍的基本戰術已經暴露,為了讓徐州眾將心服口服,也為了不再讓章誑等人好心辦錯事,陶應這次不再藏私,破天荒的允許陶基向章誑等人講解君子軍的戰術精髓,而當陶基眉飛色舞的說完昨天的戰鬥經過後,章誑等徐州將領也徹底呆住了。許久後,章誑忽然又向陶應單膝跪下,抱拳激動說道:「公子,末將這一次是真的知罪了。公子天縱奇才,末將心服口服!」
「老將軍快請起,快請起。」陶應趕緊又攙起章誑,謙虛道:「老將軍過獎了,陶應生性愚鈍,那敢稱天縱奇才?」
「公子休要過謙。」章誑趕緊搖頭,誠懇的說道:「末將也算是久經沙場了,但公子這樣的騎兵戰術,末將不要說從沒見過,就是聽都沒有聽說過!依末將之見,如此神妙的騎兵戰術,恐怕就是曹賊的虎豹騎、公孫瓚的白馬義從,也望塵莫及。」
「一千年後才出現的戰術,你要是聽說過那才叫怪了。」陶應心中得意嘀咕,嘴上則連連謙虛,又說道:「老將軍,其他的話慢慢再說,我們還是抓緊時間南下,乘著笮融狗賊已經被晚輩斬首,廣陵叛軍群蟲無首,一鼓作氣拿下廣陵,光復這座徐州重鎮。」
「諾!」章誑帶頭抱拳答應,餘下的徐州眾將也一起抱拳,整齊答道:「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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笮融叛軍的凝聚力,其實比陶應估計的還要爛上好幾倍,當徐州的平叛大軍兵臨廣陵城下時,廣陵城裡的叛軍早已逃去了大半,僅剩的一千多叛軍也沒有負隅頑抗,直接就打開了城門投降,錢糧重鎮廣陵城也終於回到了徐州軍隊手中——當然了,曾經比下邳更加重要富庶的廣陵城,現在已經被笮融叛軍折騰得元氣大傷,短時間已經難顯昔日輝煌,不過蚊子螞蚱也是肉,時間又恰逢秋收結束,陶應率領的平叛大軍始終還是繳獲一批笮融叛軍留下了錢糧,對於整體元氣大傷的徐州軍隊來說,也算是不無小補。
緊接著,陶應在廣陵城中張榜安民的同時,又分兵去攻取江都和海陵二城,然而大軍剛剛出發,江都和海陵的縣官就已經主動送來了降表,原來他們已經在趙昱舊部的支持下趕走了盤踞城中的笮融叛軍,將功贖罪替陶應收復了江都、海陵兩個縣城,同時還保住了江都港的部分水師戰船。陶應雖然鬱悶回回炮無處實驗,但也很滿意趙昱舊部人心思歸,很大度的接受了這些被迫從叛的徐州舊軍。
與此同時,君子軍初次會戰的傷亡數字與殺敵數字也終於基本統計完畢,與笮融主力的一場大戰,君子軍陣亡不到三十人,傷五十餘人,直接殺敵斬首超過兩千,不包括章誑軍抓到的俘虜單獨俘敵近千人,繳獲戰馬一千一百餘匹,傷馬超過五百匹,錢糧輜重無數。
面對如此恐怖的傷亡比,章誑等徐州將領只有瞠目結舌驚歎連連的份,林清小丫頭也不斷撒嬌,哀求陶應讓她重回君子軍,陶基更是興奮得鼻孔幾乎朝天,得意志滿之至。然而誰也沒有想到的是,陶應看完統計上來的戰報後,不僅沒有喜形於色,還當著章誑等人的面,衝著以陶基為首的君子軍諸將大發雷霆,毫不客氣的呵斥道:「我一直認為,你們至少已經學到了我的戰術的三成精髓,現在我得承認我錯了,你們最多只學到了兩成半!也就是只學到了皮毛!」
「公子,你太苛刻了吧?」章誑苦笑說道:「如果這樣的勝利都還不算輝煌,那末將們真的是應該買塊豆腐撞死算了。」
「二哥,我們那裡又不對了?」陶基也滿頭霧水的問道。
「你們算一算弓箭的消耗和殺敵數目!」陶應拍著戰報吼道:「八百君子軍,一場大戰總共射出去四萬六千九百八十二支箭,結果直接死在我們箭下的敵人,總共只有一千三百六十三人,這也就是說,我們平均要消耗三十五支左右的弓箭,才能殺死一個敵人!你們自己說,這樣的弓箭殺敵比,有沒有臉稱得上成功?!」
陶基和年斌等君子軍將領全部啞口無言了,章誑等徐州將領則個個滿頭大汗,這才發現君子軍的弓箭消耗確實太過恐怖,殺敵效率也太過低下,三十五支箭才殺一個敵人,這效率甚至還比不過章誑等人麾下的二流步弓手。
「公子恕罪。」年斌帶頭認罪,老實說道:「其實不用公子教訓,末將和弟兄們也發現這個問題了,第一次打這麼大的仗,個個都很緊張,射得不夠準,浪費了大量弓箭。」
「我也太緊張了。」陶基也服軟道:「現在回憶當時的戰鬥,小弟也發現自己有錯,有不少次拉弓放箭,弓弦沒有完全拉開就放了出去,結果箭頭的力量不夠,沒射到敵人就落了地,浪費了無數寶貴弓箭。」
陶應歎了口氣,誠懇說道:「三弟,各位將軍,不要怪我苛刻你們,我們的戰術精髓你們都理解,那就是騎射,弓箭沒有足夠的命中力,不能有效殺傷殺死敵人,如何能發揮騎射的威力?這一次會戰,說實話我們是勝之不武,贏在笮融小兒過於輕敵,孤軍追擊過深導致步騎脫節,也勝在敵人雜亂,軍心不齊,笮融狗賊一死就馬上全面崩潰,贏得毫不費力。但是以後呢,以後我們還能有這樣的運氣,遇到如此軟弱如此冒失的敵人?」
說到這,陶應頓了一頓,又鄭重的說道:「我們君子軍的戰術,遲早是要名揚天下的,也遲早是要被敵人研究的,敵人也會想方設法的破解和學習我們的。到了那時候,我們如果還守舊不前,不思進取,躺在僥倖得來的功勞薄上睡大覺,再碰上了把我們研究透徹甚至學習我們的敵人,我們怎麼辦?」
「末將等知罪。」陶基等將心服口服,一起抱拳請罪。
「我沒有責怪你們的意思,只是不想讓你們故步自封。」陶應揮手,吩咐道:「回到營地後,把我的這些話告訴每一個君子軍將士,然後從今天開始,全面加強弓箭訓練,時間不等人,經此一戰,再想指望敵人輕視我們君子軍已經沒多少可能了,留給我們的日常訓練時間,也沒有多少了。」
「諾!」陶基等將一起抱拳答應,紛紛告辭回營組織士兵訓練,章誑等徐州將領則連擦冷汗,慶幸自己們現在還不是陶應嫡系——不然的話,絕對被罵得更慘。
「報——!」陶基等將前腳剛出門,門外忽然奔進一名傳令兵,衝到陶應面前單膝跪下,抱拳奏道:「啟稟公子,門外有一人手持徐州刺史府令牌求見,他自稱是曹宏將軍麾下,從壽春而來,有十萬火急的軍情稟報公子!」
「曹宏的部下?」陶應眉頭一皺——曹宏可是替陶謙掌管細作情報的,他的部下從壽春而來,鐵定是曹宏派到壽春潛伏的徐州細作無疑,現在這個徐州細作既然說有十萬火急的軍情,那就肯定是有天崩地裂的大事發生了!
想到這裡,陶應趕緊下令接見,片刻後,一個商人打扮的中年男子帶著滿身塵土衝了進來,先到陶應面前單膝行禮,又捧上一面證明自己身份的徐州刺史府令牌,沙啞著嗓子說道:「小人陸旭,徐州刺史府帳前校尉曹宏將軍麾下密探,見過公子,這是小人的身份令牌,請公子過目。」
親兵將鐵製令牌捧到陶應面前,陶應檢查無誤,這才向那陸旭說道:「陸軍校請起,來人,給陸軍校看座,奉茶。」
「謝公子。」陸旭道謝,又擦著臉上的汗水說道:「公子,軍情如火,小人必須馬上向你奏報。八月二十五日,自領揚州牧的袁術收到公子你南征廣陵的消息後,聽取謀士呂范建議,決定出兵八千攻打廣陵,趁火打劫奪占廣陵重鎮。小人探到這個消息,立即從壽春乘船南下,想在途中奏報公子,不想公子進兵神速,早已在淮陰渡河,小人害怕北上徐州再折反向南耽誤軍機,便斗膽沒有返回徐州奏報。南下追到了廣陵,直接向公子奏報。」
「多謝陳軍校,你為我爭取了至少五天的寶貴時間,回到徐州之後,我定當稟奏父親,為你請功。」陶應不動聲色,也沒有過於緊張——才只是袁術嘛,他手底下那幫臭鳥蛋爛蕃薯,陶副主任還真不放在眼裡。
「八千淮南軍?」旁邊的章誑臉色變了,現在徐州軍隊通過收編俘虜,雖然已經把軍隊擴大到了六千以上,但這些新編軍士氣很差,戰鬥力也很弱,如何能對抗八千袁術軍的正規軍?
「陸軍校,袁術何時出兵?主將是誰?」陶應又隨口向陸旭問道。
陸旭的回答讓陶應和章誑同時跳了起來,陸旭答道:「稟公子,袁公路定於八月二十七出兵,主將是昔日的長沙太守孫堅長子孫策,副手是程普、韓當和黃蓋三人,都是孫堅舊部!」
「孫策小兒?」章誑忍不住失聲驚呼道:「他可是袁術小兒麾下數得著的猛將,又是我們徐州軍隊的死對頭,這次可有得惡仗打了!」
「小霸王孫策?程普?韓當?黃蓋?!」這次終於輪到咱們的陶副主任把眼角瞪裂了,咱們陶副主任的腦海裡,也情不自禁的浮現出兩個形象,一個手拿雙短棍的山羊鬍子男,一個手拿大鐵鞭的超級肌肉男——雖然剩下的程普和韓當都是大眾臉醬油男,可是咱們的陶副主任,卻連一個大眾臉和醬油男的位置都混不到啊。
「好嘛。」呆立了半晌,陶應終於苦笑了一聲,「這次樂子大了。」
當然了,如果咱們的陶副主任知道同一時刻在九江郡內發生的事,那麼陶副主任肯定更要喊樂子更大了。
差不多同一時間的九江郡內,袁術軍懷義校尉孫策率領的東征大軍前方道路之上,忽然出現了百餘手拿簡陋武器的民間義勇,列隊攔住策軍去路,為首一人方才十**歲,長身玉立,眉目俊秀,儀容美麗,朗聲長呼道:「伯符,汝可還記得少年舊友乎?」
孫策拍馬上前,跳下戰馬向那美貌青年奔去,遠遠就張開雙臂高呼道:「公瑾,你可想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