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悠然這般說其實也是預先給納蘭洛的不來找好了借口,那就是他還沒起身,這樣一來,他不用嫌惡的看見她,她也可以免除點尷尬。舒榒駑襻
卻沒想到話剛說完,就聽無雙已經脆生生地開口了,「夫人是問納蘭公子啊,不用擔心,之前我已經看到過納蘭公子在船尾透風了的,所以肯定是起身了!」
「奴婢這就過去看看是不是還在船尾,若是不再的話,多半就是在房間裡面看書了,夫人,顧公子還有沈公子你們三位先去中艙吧,奴婢去請納蘭公子!」
說完,無雙就俏生生地福了福身子,就快速地朝著一排艙房的方向走去了妃。
古悠然張了張嘴,伸了伸手,想要說些什麼,最後都只是抿了抿嘴唇,什麼都沒好意思說出來。
「娘子?」
顧希聲見她的表情好像不那麼自然,忍不住有些狐疑地喊了一聲毽。
「沒事!我們去中艙吧!」
古悠然連忙衝著他搖頭微笑,表示沒什麼事情。
「姐姐,你的眼下有陰影,是昨天晚上沒睡好嗎?」
沈烈此刻才注意到古悠然的精神狀態其實沒他以為的那麼好。
尤其是眼部下方的那微微浮現的眼圈,即便不是那麼明顯,可誰讓古悠然的皮膚太過吹彈可破,無暇完美呢?
以至於有這麼一點點瑕疵和缺陷,就立即被看出來了。
古悠然下意識地就伸手摸了摸眼部的位置,「很明顯嗎?」
「沒事,一點點而已,不注意看不出來的,這個不打緊,回頭補個覺就都會消掉的,不用擔心!」
顧希聲見她在意,連忙安撫安慰她。
「噢!」古悠然點了點頭,心頭更是把魏岑這貨給罵了個半死,都是他不好,現在弄的連沈烈這個什麼都不知道的人,都看出她昨晚沒睡好了!
「姐姐你昨天晚上失眠了?是因為傾城姑娘的事情嗎?」
沈烈卻還沒匝摸懂這其中的玄機,以為古悠然只是難過傾城的事情,所以沒睡好而已。
「不是!和傾城沒關係!」
「那姐姐你怎麼?」
古悠然見他這會兒又有點不知進退,無休無止的問個沒完,不由美目一瞪,沒好氣地輕罵了一句,「你說呢?」
沈烈先是一愣,似乎沒想到會惹古悠然不高興了。
可隨後琢磨了下她的話意,便忍不住生出一種遐想和猜測,姐姐她不會是因為自己昨天去和她談的事情而沒睡好吧!
「姐姐?你,你不會是因為我,我去找了你,所以——」
古悠然見沈烈有些心虛了的樣子,哪裡還會錯過這麼好的機會?
當即就美眸又是一眼,「還知道是你自己給我出了難題啊!那下次可不許再這樣對我使心眼了!昨天的事情就算了——」
「等等,什麼叫算了,姐姐是懊惱答應了沈烈的事情,所以預備反悔嗎?」
沈烈沒等古悠然說完,就跳了起來。
古悠然見狀,心中咯登了一下,還別說,她那含糊不清的話還真有這麼個意思在裡面,不過見沈烈反應很激烈的樣子,她立即就改變了打算。
抬頭就敲了他的腦袋一下,「跳跳什麼啊!誰跟你說我反悔了?我古悠然說過的話,那都是會算數外加兌現的,我是在敲打和警告你,以後不許再對我使你那些小心眼小聰明!」
「再有一次,可就別叫我姐姐了!記住了沒有啊?」
「噢!原來是這個!姐姐放心,不會有下一次了,姐姐昨天肯答應我,就已經是沈烈最高興最富有的收穫了,哪裡還需要用小聰明得到更多?」
「我很容易滿足的!」
沈烈說著,臉上還同時洋溢出了一個十分知足的笑容。
那模樣看得古悠然都忍不住眼睛為之一熱了。
然後就是一頓深刻的自我鄙視,丫的,她什麼時候竟然真的變成一個女|色|魔了?
就這麼看著人家,也能伸出眼熱心跳想伸手的邪惡思想來?
「咳,悠然,沈烈,我們先進中艙去吧,等一會魏岑和納蘭公子也過來了,就能開早飯了!」
顧希聲的聲音總算打斷了古悠然的自我檢討和鄙夷。
「恩恩,顧郎說的對,先進去坐下再說,其實說實話,我現在真的是又累又困頓的很!」
古悠然連忙點頭,同時率先拉著顧希聲的手就往前走去,以躲開她不敢更多看沈烈的尷尬心神。
沈烈可不知道他那鄰家少年般美好的溫潤和知足,竟然那麼一剎那是迷倒了古悠然的眼和心。
倘若知道的話,肯定會抓緊機會把這感覺烙印的更深刻,直到古悠然逃脫不開的,而不是就這麼簡單的被她就糊弄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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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
鄧傲低調沉默的進來了,沒說什麼,只是安靜地坐在一邊等待。
又不多時,一身錦袍衾帶,精神抖擻的魏岑也跟著款款走了進來。
比起鄧傲的靜默和宛如不存在感,魏岑那含笑翹起的唇角,紅潤飽滿的臉色,甚至於腳上居然還穿了雙繡了金線的靴履,無不顯示著他今天的心情超級的好。
完全可以用『春風得意』四個字來形容。
而見此,沈烈臉上沒動聲色,卻狐疑在了心底。
按說船上多了一個白虎唯一肯親近的外面的男人,最會睡不著的人就是魏岑無疑了,可他卻精神抖擻的像是一個志得意滿的新郎官。
沒錯,就是新郎官!
看看他今天這堪稱『***|包』的打扮和臉上透出來的春|色,還不足夠說明的嗎?
而這麼一聯想,沈烈的目光就不由自主地又移向了古悠然。
看著精神有些萎靡,且此刻自從魏岑出現後,她更加顯得有些侷促和坐立不安的細微神情。
沈烈的心頭頓時忍不住『咯登』了一下。
莫不是昨天晚上姐姐她和魏岑已經?
剛這麼聯想到,沈烈就再也忍不住問了,「姐姐,你和魏岑——」
還沒問完,門口無雙的聲音卻也響了過來,「夫人,各位公子,納蘭公子來了!」
而一聽到納蘭洛竟然肯過來,古悠然第一反應就是站了起來。
而她這麼一站起來,坐在她身邊的顧希聲自然也是緩緩地跟著站了起來。
魏岑反正是還沒來得及坐下呢,聽到聲音也只是快步上前站到了古悠然的另一手邊而已。
只有沈烈,很是懊惱地吞回說了一半的話,也看向了門口。
但見納蘭洛抱著已經皮毛都干了的白虎就走了進來。
見到眾人都站著在等他,眼眸裡一閃而過幾分羞慚和感動之意。
「抱歉,小生來遲了!」
「納蘭公子客氣了,快請坐!陸管家,無雙,你們也過來坐吧!」
代表眾人開口的是顧希聲。
也必須是他。
不管怎樣,在古悠然之後,顧希聲的地位還是很特別的,古悠然但凡不說話的時候,顧希聲開口代表她說話總是不會有錯的。
眾人又是一番謙讓後,終於如數的全部都坐下了。
早飯準備的杭城特色的花卷、包子、水晶餃子之類的麵點,全部在一籠籠蒸屜的蓋子被揭開後,散發著熱氣騰騰的香味。
熬得很白很稠很糯的米粥,也看得人食慾大增。
雖然品種不多,卻才是真正的杭城早膳的樣子。
古悠然就喜歡這樣簡單卻能勾起人無限食慾的早飯,雖然大家還不能算是一家人,有的譬如納蘭洛甚至都只能算是陌生人。
但是大家能湊在一起吃這麼一頓溫暖噴香的早餐,那麼相信就一定是有緣的人。
帶著這樣的想法,古悠然心頭的尷尬和不安,也在看到這些花卷和包子後,化了開來!
甚至於眾人都沒有準備的情況下,就見古悠然已經率先彎腰起身,拿過了顧希聲面前的碗,很是熟練並理所當然的給他舀了一碗米粥,放到了他手邊。
然後又在魏岑和沈烈同樣沒來得嫉妒的隨後,也給他們倆分別舀了粥。
這些也就罷了,舀完了他們三個,以為古悠然該給她自己舀上,然後坐下的時候,卻見古悠然的手又撩向了鄧傲的碗。
竟是連他的粥也給他舀了。
不得不說,這一幕,差點沒驚瞎了在場知道內情的所有人的眼。
就是鄧傲自己都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了古悠然。
她竟然也給他舀了粥?
這代表什麼?是代表她終於肯原諒他,給他一個贖罪和彌補的機會了嗎?
鄧傲嘴唇哆嗦了兩下,雖然一個字也沒有說,可眼底閃過的動容還是宣告了他心裡的波瀾是多麼的驚壯。
他想著別看這女人性子倔強決絕,可卻是真正完全直性情的人啊!
喜歡就是喜歡,討厭就是討厭!
雖然她心底恨他傷害了她,對不起了她,可她還是看在了孩子的面上,對他往開了一面。
今天給他舀的別看只是區區一碗粥,可是給他的意義卻完全不是那麼簡單。
可恨過去自己還誤會她,道她水性楊花,一日都不可無了男人,甚至於說過很過分的話羞辱她。
現在想來,鄧傲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都是臊!
悠然啊悠然,就衝你這份寬容和大度,我鄧傲也定然不會再叫你為難和傷心。
孩子的事情你願意說是誰的,那就是誰的,你一個女人尚且不怕苦不怕名聲的要保這個孩子,我這個當爹的人,就算頭上戴點綠又算的了什麼呢?
至少血緣是割不斷的,總有一天,當你承認我,願意接納我的時候,孩子還是會認我這個爹的。
鄧傲用力低下頭,雙手捧起碗,也不用筷子,就這麼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
以此掩飾他眼眸裡即將要滾落的晶瑩。
而看到他這模樣,古悠然的表情也微微複雜了一下。
嚴格說起來,她現在對鄧傲的感覺真的很複雜。
說不清應該是恨還是全心全意的討厭。
也許兩者皆有,也許……
心底輕輕地歎了口氣,剛把目光轉向納蘭洛,就見納蘭洛有些侷促的先一步就捧住了他面前的空碗,顯然不希望她去給他添粥的樣子。
這一幕看的古悠然也是一怔,隨後才意識到她以為是尋常的動作可能在別人眼裡又是有其他意思的。
頓時心也微涼了一番,乾脆不再伸手,而是緩緩地坐了下來,端起自己的碗,剛要給自己添,就聽『匡當——』一聲——
納蘭洛有些侷促不安的看著自己面前的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