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尚逸轉身.就看到一身紅衣的顏若詩站在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劉媽.下去吧.一會兒我跟他講.」歐寒辰坐在桌邊.看著空空的椅子.不禁想起那天晚上.木晚秋一身盛裝坐在自己身旁.她嬌羞的模樣.她明亮的黑眸.她美麗的臉龐……
他問她.為何要坐在他身邊.兩人用餐應該是對面坐.
她回答.因為我想離你近一點.
因為我想離你近一點.歐先生.我想離你近一點.從見到你的第一眼起.可是.後來……後來一切都變了.
歐尚逸記得木晚秋那晚沒有說完的話.他一直想問她想說什麼.什麼變了.
以至於他錯以為.木晚秋說的變了.就是她和他的感情.因為她後來說她愛的是秦凱.
可是.後來呢.後來.她走了.什麼話都沒有留下.除了一份離婚協議書.
顏若詩不請自來.自有她的道理.
歐尚逸也不說話.逕自吃著晚飯.
「尚逸.晚秋已經離開了.你難道要一直這樣封閉自己的心嗎.」顏若詩不相信.她的守候他看不到.
「如果雅蘭和晚秋在天有靈.她們一定不希望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顏若詩輕抹了一把眼淚.
「媽咪沒有離開.她只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你這個壞女人.」歐寒辰小小的身子擠在樓梯上.小小的眼睛裡竟然都是恨意.他眼中的寒冷分明跟歐尚逸的一模一樣.
「辰辰.阿姨沒有騙你啊.你媽咪離開我們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再也不會回來了.」顏若詩看著歐寒辰.五歲的孩子.卻跟小大人一樣.那般護著木晚秋.
「你是壞女人.媽咪前些日子還說……」小歐寒辰說道這裡不禁摀住了嘴巴.糟了.他不小心把那個約定說出來了.
「辰辰.你說什麼.媽咪.」歐尚逸聽到歐寒辰的話.幾乎是一個箭步就衝到了歐寒辰面前.兩隻手緊緊攥著辰辰的小胳膊.緊張的問道.
「這是約定.不能跟別人說的.要不然.她就不會遵守約定回來了.」小辰辰認真的看著歐尚逸.純淨的眼神中看不出任何的欺騙.
顏若詩不相信的看著歐尚逸父子倆.怎麼可能.木晚秋已經是個死人.怎麼會回來看他們.那個孩子.是那個孩子的幻想吧.
「辰辰.你真的見到媽咪了.會不會是在做夢時夢到媽咪.所以.才錯以為.」顏若詩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追問.
她不相信歐寒辰說的話.可是.歐尚逸卻是抱著幻想.那麼.就讓她來打破他們的幻想吧.
「我知道你不想讓媽咪回來.你想做這兒的女主人.媽咪說了.要我看著家.還有歐先生.如果有別的女人打歐先生的注意.我告訴媽咪.媽咪就會回來帶我走.」小辰辰一套一套.他的一句歐先生.讓歐尚逸不禁一怔.真的是木晚秋.只有木晚秋才會這麼稱呼他.
「辰辰.爹地有你和媽咪就夠了.顏阿姨只是關心你.過來看看你.」歐尚逸摟著小辰辰.他已經失去了木晚秋.又怎麼忍心讓小辰辰也離開.
「是啊.阿姨是在關心你.」顏若詩皮笑肉不笑的裂開嘴.難看.尷尬.憤怒.卻又不敢表現出來.
「真的嗎.阿姨是關心我.」歐寒辰從歐尚逸的懷中蹭出來.走到顏若詩身邊.小手摸了摸顏若詩佈滿粉黛的臉.一朵無比燦爛.無比好看的笑容展現在小臉上.
「我就說嘛.媽咪老說我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小可愛.沒有人會不喜歡我.原來阿姨也是喜歡我的.真好.」歐寒辰小胳膊環繞在顏若詩的脖子上.笑得好不邪惡.
「是啊.是啊.阿姨最喜歡辰辰了.」顏若詩被小辰辰清澈見底的小眼神看得心虛.不由得回身抱了抱歐寒辰.
「啊……」
突然之間.歐尚逸還沒看清楚怎麼回事.就看到小辰辰順著樓梯滾了下去.沒有哭出聲.卻是大喊著「媽咪.救我.」
歐尚逸幾乎是跳下去擋在了小辰辰面前.才不至於孩子摔下樓梯.
可是那麼小的孩子怎麼忍受得了驚嚇.這會兒.小眼緊閉.昏了過去.
劉媽看著歐尚逸懷中的小辰辰.額頭上.小臉上.胳膊上.小腿上都是傷痕.還磕出了血.劉媽心一軟.這眼淚就落了下來.打電話也不是.找醫療箱也不是.心疼得不得了.
木晚秋臨走時.特意交待她幫忙照顧孩子.可是.現在.她是人老了.眼花了.才會這麼不小心.讓辰辰受了傷.
「我……我……」
「尚逸……」
「不是我……」
「我……要叫醫生嗎.」顏若詩呆坐在樓梯上.結結巴巴不知道如何解釋.
「你給我滾.我再也不想見到你.」歐尚逸一聲怒吼.顏若詩掩面而去.
「都怪我.是我沒有看好辰辰.才會變成這個樣子.要是晚秋回來.知道辰辰受傷了……我怎麼向她交待.」劉媽一邊給孩子清理著傷口.一邊自言自語.
「劉媽.不怪你.是我.沒有照顧好他.」歐尚逸打了電話給顏子皓.生怕辰辰留下什麼後遺症.
每個人都覺得木晚秋會回來.就連木晚秋離開時不懂事的辰辰也覺得媽咪一定會回來.可是.木晚秋你到底在哪兒.為什麼不肯回來.真的不能原諒我嗎.歐尚逸看著辰辰緊閉的雙眼.
辰辰的眼睛很像木晚秋的眼睛.很大.雙眼皮.清澈明亮.每每笑的時候就會流出很漂亮的梨渦.
辰辰是他們的孩子啊.他多想告訴她這個事實.可是.她卻等不及這個事實就離開了.
歐尚逸記得那個夜晚.他雖然疑惑當天的秦雅蘭為何會那般羞澀緊致.卻並沒有太在意.直到後來跟木晚秋在一起.每次在一起.那夜的真實感就會越來越強烈.
再到後來.他不經意看到秦雅蘭的日記.便一切明瞭.
歐尚逸一直以為秦雅蘭是愛他的.因為愛.所以才會結合.雖然他們相敬如賓.不善於相互表達愛意.
可是.他錯了.秦雅蘭不愛他.從來都沒有愛過.
就像他娶她是為了事業.她嫁給他.亦是為了成全她的事業.
她不是不孕.而是不想懷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