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兒!」房門處,蕭一的聲音突然響起,讓房裡的兩人一驚,蕭君昊抬眼掃向了房外,卻聽到了蕭一繼續說下去。舒歟珧留「有尚京過來的邸報……」
蕭君昊早就交代了下去,那邊的邸報一到就送到正院來,聽了蕭一的話應了一聲,華寧錦讓清冬過去把邸報取了過來。
拿到手裡展開邸報時,華寧錦並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樣血腥的場面的。
然而,等到手裡的邸報到了手中,看到了內裡的內容,以華寧錦的心境,亦不由得一動。
安樂侯一家跪在了朝陽門外,本來攝政王還沒有想過要怎麼樣,可是,卻不料湯氏族人不服本族的族女被這樣冤曲枉死。雖然只是寒族,卻也有個一些族人。,雖然可說這些族人但凡有點出息的倒也可說是受了攝政王陶安春的提攜,只是在這一切,一切理智都成了泡影。
湯氏族人跑到了朝陽門前,痛斥著安樂侯的種種不是,自親事剛成到族女身死。無論哪一種,卻都已經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一場混亂就此展開。宋家本就看不上湯家,更不屑這湯氏女的家世,這個亂世中本有攝政王壓著,心中就已經不甘,而現在,再被湯家冷嘲熱諷惡言相向,哪裡還忍得住?
先是湯氏最小的郎君動手,把宋家跪地求情的三房家的二郎君打了,脾氣最暴躁的兩人的動手一經肇始哪裡還停的下手?兩家後來進入了一場大混戰。而宋家雖然族人眾多,卻擋不得湯家的市井出身。打架完全的野路子,哪裡像宋家還講什麼氣度與風骨的?
結果自是不言而喻了。
攝政王本是氣怒攻心要重罰宋家,卻不料光是一場朝陽門混戰,宋家的郎君就去了七個,而女郎們更是病得病、哭得哭,整個的亂成一片。再怎麼偏頗,卻也沒辦法再對宋下趕死下手,只是,經此一事,卻在朝堂上引起了一片嘩然。
名門士族被欺侮成了這個樣子?簡直是讓人悲憤莫名。一時間,整個朝堂上的士族們,幾乎都對寒門庶子冷眼以對。
即使是攝政王偏頗著,即使如今的士族,正在以一種極可怕的速度衰敗破落,可是士族的清俊風骨卻絕對不容任何人侮辱!
燕國的朝堂上,現在真正的成了攝政王爺的一言堂。
已經三天了,朝堂之上的任何政事,士族們沒有再發出一言,沒有再做出一個有用處的建議。所有的士族們,不約而同的三緘其口。對於燕國任何地方發生的大事小情全部都保持著只看不言,只觀不參的態度。兒兒兩驚外。
華寧錦看著手上的邸報,雖然對宋家的郎君有幾分抱歉,可是更多的,卻是心中的計量。
收網的動作,要繼續才行。
華寧錦的眼睛閃著亮光,而她沒注意到,蕭君昊卻在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一頻一笑。
「元七!」
「什麼?」
突如其他的一聲呼喚讓華寧錦隨口應答了一聲,接著覺得不對,她抬起頭來,蕭君昊的雙眼熠熠的盯著她。
「不知大郎君的病,什麼時候會好?你還要施針多久?」
「爺兒,您有事?」華寧錦挑了挑眉頭。15077310
「下個月,要去金興府一趟,你與我一起吧。」蕭君昊的話讓華寧錦有些驚訝,不過馬上心頭就欣喜起來。
「那太好了!」華寧錦立即喜不自勝。那裡可不像是別的,那裡可是北地的經濟中心!曾有人說過,北地的金興府啊,遍地金塊。雙眼射出熾熱的光芒,華寧錦幾乎是摩拳擦掌。
到時帶著忠叔,她好好觀望一番,一定能賺一筆大的!
蕭君昊原本說出這話就有些後悔的。
因為他去那邊是有一些比較重要又不足為外人道的事情,可是,話已經出口,再收回他完全做不到,更不要說華寧錦雙眼在那一瞬間迸出的光亮讓他完全把最後那一絲的猶豫都拋棄了。11giq。
站起身,他覺得有幾分有趣的過去拉住華寧錦的手,驚了華寧錦一跳,她看完了邸報,現在正拿著幾分小抄在看,裡面全是尚京的一些有趣的民間趣聞及一些百姓的軼事,巷間密聞什麼的。看著倒覺得很是有趣。
華寧錦眼睛落在小抄上,可是腦子卻已經高速的運轉著想了好多的事情。一時沒注意,一道黑影過來籠在她的面前,華寧錦一驚,一隻帶著高溫的大手已經伸過來,覆住了她的手背。
華寧錦的臉頰一下子就燙了起來,她忍不住想要甩手,卻被蕭君昊緊緊的握在掌心動彈不得,蕭君昊一把緊緊摟住,輕鬆的一把托起來直直的往內室裡走。
華寧錦的臉哄得一下就燙熱起來,蕭君昊的胸膛極硬,肌肉賁起的力度即使隔著衣服也能感覺得到。她面頰紅紅的,這種公主抱,相信哪個女孩子都曾經有過想像。而她也曾想過,有一個男人,不因為任何的原因,只因為她是她,只因為他愛她,就這樣用手臂抱起她,讓她與他的心臟緊緊的貼合在一起。
而現在,即使心中對蕭君昊千般失望萬般的失落,在這一刻中,她的心還是情不自禁的顫動了一下。
無關情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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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月的初三、十三、二十三是北地西市的趕集日。每個趕集日的前一日,有些商家都會早早的到西市去佔上一個位置。而今年亦是如此。
趙娘子早早的就跑到了賣吃食的地兒去佔位置。旁邊有不少人也都用板凳什麼的擺放著來佔位置。趙安家裡雖然算不上家徒四壁,卻也差不太多了。不過,這都是通透的清冷的街市上,一般都是男子或是夫妻二人一起佔位置,像她這樣一個小娘子跑來佔著的,倒是只有一個。
一時,周圍時不時的會有人掃看她一眼,讓她心中很是忐忑。
她也知這樣不好,可是,卻又不能不如此,為了家中僅存的那一絲郎君的血脈,她必定要想辦法賺到了銀錢才行!想到這裡,她把身上裹著的黑沉沉的破粗布籠了籠,擋了擋夜間的風。
這北地的氣溫與尚京很是不同,再是溫暖亦或是炎熱的天氣,在入夜之後,依然會有著絲絲涼意沁在空氣中,讓人怎麼都會有一絲涼意。
天剛濛濛亮,趙娘子鬆了口氣,在其他店家還未醒時,她已經手腳麻利的擺好了攤位。沒有像樣的桌椅,她只是用兩個筐支著一個破板子,板子上鋪著乾乾淨淨的棉布,棉布上用油紙墊著,擺放著幾樣小點心。
白糖糕、棗泥小點、梅子酥、香芋餅。點心種類不多,可是卻每一次都做得極精緻,而且嗅聞著空氣中就有著幽幽的糕點香氣,讓人一看就食指大動。
只是,這裡的集日裡,這種點心賣得不多,雖然趙娘子一再的降低了價格,但是卻少有人問津,西市裡大多是貧苦之家,花上三文錢吃塊點心倒不如去買上三碗混沌吃呢!
趙娘子賣了半晌,卻只賣出了幾塊點心,又交給了管西市的市官大人租錢三文,這一上午的攤子幾乎就是要白忙了。
趙娘子心下不由得焦急起來。可是,她除了點心做得出色是學自自家郎君的手藝,其他的女紅也好、吃食也罷,都並非太過擅長,本來以她的手藝,若是能去東市擺攤也能好些的,可是東西的租錢卻是一上午五十文錢,她哪裡有這麼多!
眼見馬上散集的時間就要到了,趙娘子無奈的歎了口氣,只好把擺著的點心一一的收好了。正收著,卻一道身形站到面前,趙娘子登時欣喜的抬頭。
「請問要買哪種?」
一個中年的管事打扮的男子站在那裡,胸膛挺直站姿端正,看了看她,那管事輕輕一笑。
「這位可是趙娘子?」
「請問?」趙娘子一怔。
「奴才是宣王府的王妃身邊的一等管事,王妃有事想與趙娘子說道一二,不知可否?」
趙娘子的臉不由得一變,先是轉頭想走,卻被忠叔喊在了原地。
「娘子不為別的,為家中的小郎君也最好走這一遭。家中的小郎君還等著娘子的飯食呢!」
趙娘子的肩膀一僵,有些木然的轉過身,眼睛狠狠的盯著忠叔。
「你這是何意!」
忠叔看著趙娘子原本溫婉但卻被生活磨得失了梭角的臉龐,扯了扯唇角。
「娘子何苦明知故問?」忠叔淡淡的。「娘子在這市集賣吃食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可是,卻沒什麼人來捧場,想來娘子收入應該是拮据吧?這世上,路不是只有一條,還請娘子好好想想。」
「不必!」趙娘子直接的拒絕,再怎麼難,她也不可能去自賣為奴。她再怎麼,也不能毀了小郎君的一生,那是她與郎君的骨血,她定要讓孩子光明正大的長大。
「娘子想來是有些誤會了。」忠叔看透了世事的眼睛,在看向趙娘子時,穿透力驚人。「我家王妃只是請娘子去鋪子裡幫忙當個糕點師傅罷了,萬萬沒有任何其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