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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三百零六章 文 / 未小七

    「只是這樣一來,你那院裡的大丫頭便只剩畫薔一個.」賀氏想通了這一點,便也沒有再堅持著非要將優兒配給向旭,憂心說道,「你如今這情況,可不能有絲毫大意的,身邊人手若不夠使可是個麻煩事兒。」

    這是尋思著想往她院裡塞人呢。知微不慌不忙的笑道:「太太說的是,只是文杏幾個丫頭都到年紀了,又有合適的,便也不好再耽誤她們自個兒的前程。所以早前便與姜嬤嬤說了,讓她尋摸個好的人牙子來,再買些丫頭來便是,倒也不耽誤事兒。」

    賀氏見她已經有了主意,自不好再提出塞人去落櫻園,乾笑道:「你有主意了便好。」

    「好幾天沒瞧見沈姑娘了,不知她最近如何了?恢復的可好?」知微微笑著,從容問道。彷彿只是說起一件不起眼的小事,渾然不覺旁人投來的驚詫的目光。

    賀氏似也愣了一下,景姑姑親自來接知微進宮那一日後,沈靜欣便鮮少再鬧了。究其原因,自然是因為知微從宮裡帶回府的太后和棲桐各給的禮物。

    而且賀氏還專程讓個小丫鬟去景姑姑面前告知微的狀,原以為太后少不得也要訓斥她兩句,叫她趕緊平息了府裡府外的流言,不想太后不但沒罰,還各種獎賞。

    賀氏如何看不出太后的陣仗是為知微撐腰來著,是以,哪裡還敢讓沈靜欣沒日沒夜的哭鬧。此刻聽知微自個兒提起來,怎會不覺得奇怪。

    賀氏也只愣了一瞬,便輕歎道:「沈姑娘驟然失子,哪裡能好。最近愈發的沉默了,聽伺候她的丫頭說,往往一天裡也說不上一句話來。唉,都怪我,若當初不將人從外頭接回府來,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沈姑娘也定能平平安安生下淵兒的孩子來。」

    她說這話,不全是為了試探。知微不會無緣無故提起沈靜欣來,但不管如何,她們已經做足了準備,證明沈靜欣肚子裡的孩子就是李思淵的。

    知微笑了笑,還未開口便聽昊大夫人笑出了聲來,「喲,瞧太太這話說的,若你不接了沈姑娘回來,弟妹又焉能安好無恙?太太莫非是覺得,沈姑娘的胎比弟妹的胎更重要?」

    知微望過去,正好撞見昊大夫人朝她望來的目光,見知微在看自己,昊大夫人忙慇勤一笑。

    知微抿了抿嘴,昊大夫人這番話,聽似在幫著她,然仔細一琢磨,卻分明又暗存了抬舉沈靜欣的意思若非沈靜欣,她這胎再金貴也是保不住的。

    賀氏瞪一眼抿嘴直笑的昊大夫人,嗔道:「你這是什麼話,沈姑娘再是如何,哪裡能與淵兒媳婦比。我這不過是念起她的身世來,覺得頗可憐了些。淵兒媳婦,你可別多想啊。」

    「我自然不會多想。」知微笑著抖了抖手中的帕子,微微一笑,「不過昊嫂嫂有句話卻是錯的,若太太不接沈姑娘回來,我這胎只會更安好些。我的孩子能平安無事,我謝天謝地謝鬼神,也不會謝沈姑娘半個字!」

    所有人顯然都沒料到知微會說出這番話來,一時都愣住了,尤其賀氏與昊大夫人。賀氏臉色變了變,昊大夫人的笑凝在唇邊,被知微點名道她的話錯了,顯出幾分尷尬來。

    知微拿眼角瞥了眼三太太,見她也微蹙了眉頭,顯然對於知微這番話也頗有些顧忌。

    賀氏最先回過神來,臉色微冷道:「咱們侯府一貫光明磊落,知恩圖報,淵兒媳婦這話,我是斷斷不認同的。沈姑娘千鈞一髮之際拿自己的孩子換了你與你腹中孩子平安,這是許多人都瞧見了的,是不爭的事實。淵兒媳婦,你可知這話若被沈姑娘聽了去,她會多難過。」

    知微到底是主持過侯府中饋的,於各房各院都尚有些積威在,故而即便眾人看她的目光充滿了不理解甚至是鄙視,也沒人真的敢將忘恩負義這四個字說出來。

    昊大夫人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但一觸上知微似笑非笑的笑容,嘴巴彷彿變得不是自己的,怎麼樣也張不開了,頗有些不自在的移開了視線。

    「太太輕信他人,引狼入室,險些害我孩兒不保,太太又知不知道,我有多麼難過?」知微用目光將昊大夫人鎮壓下去,這才轉向賀氏,對準賀氏火力全開。

    賀氏臉色鐵青,沉聲道:「你在說什麼?」

    知微緩緩起身,目光淡淡掃過屋裡眾人,「趁各位都在,今兒我想說明幾件事。第一,沈姑娘腹中孩兒並非世子爺的。第二,沈姑娘腹中孩兒也並非是為了救我才沒了的。第三,沈姑娘千方百計進入侯府,並非什麼仰慕世子爺,其實心懷不軌,心腸之惡毒,超出了在座各位的想像。」

    靜默。

    嘩然。

    賀氏的臉色從青轉白,眼底深處有不安飛快閃過,她很快的看了垂著頭的三太太一眼,又瞧向知微,在眾人嗡嗡的議論聲中故作鎮定道:「淵兒媳婦,這話可不能信口胡說。」

    知微直直瞧著賀氏,微笑道:「太太,我這話既敢說出來,自然不會是信口胡言之語。沈姑娘這幾日想來也養的不錯,不如將她請了來,咱們鼓對鼓鑼對鑼,日後提起來,也不會道我在背後議人是非,太太以為何?」

    賀氏一顆心亂的全然沒了頭緒,她當然瞭解知微,沒有把握的話她是絕不會信口就來的。為了證明沈靜欣肚子裡的孩子是李思淵的,她們背地裡下了多少工夫才將事情做圓了,目的便是他日對質起來知微啞口無言只得認下沈靜欣來。卻不想,知微一張口便是三道罪。其一她們是圓好了,可第二第三條,卻著實令賀氏不安。

    她不知道知微到底知道了多少,但她知道,今個知微提起這事,且開門見山直道三宗罪來,背地裡只怕早就做好了萬無一失的準備。

    賀氏有預感,今個也許保不住沈靜欣這顆棋子了。雖有預感,但她還是硬著頭皮拖延道:「沈姑娘靜養中,怕是驚動不得。淵兒媳婦,不如改天再……」

    知微緩緩斂了笑,原本柔和的眉目此刻犀利的猶如刀劍:「太太這般憐惜包庇沈姑娘,莫非其中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成?」

    「你……休得胡言!」賀氏憤然起身,指著知微的手指頭直打顫。

    知微平靜的瞧著她怒不可遏的模樣,淡淡道:「不過是玩笑一句,太太何以這般激動,不明就裡的人瞧了,還道太太這是心虛了呢。當然了,太太慈悲心腸,自不會與那起子惡毒淫蕩的女子勾結了來做盡壞事。太太放心,不管旁人如何看你,我心裡是信你的。」

    賀氏氣的發抖,她這話哪裡是信她!字字句句,比那戳心窩子的刀還令人喘不過氣來。

    昊大夫人被這仗勢嚇得哪裡還敢吭聲,默默地端坐在一旁,靜觀事態變化。旁人也如昊大夫人一般,正襟危坐,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

    「畫薔,太太這邊人手不夠用,你領幾個人去沈姑娘房裡,務必把人給我請出來!」知微對賀氏笑一笑,重又坐下來,仍是一派從容。

    誰也沒料到事態會發展成這樣,畢竟沒人能料到,知微會與賀氏這樣撕破臉。

    知微慢條斯理道:「這些日子外頭流言紛紛,相信各位或多或少都聽說了些。我原是不打算做什麼,反正清者自清。不過太后她老人家卻不以為然,命我務必徹查此事,不可輕饒散佈流言毀我名譽之人。」

    她微微揚了下巴,目光壓著令人畏懼的威嚴一一掃過眾人,三太太仍是瑟縮垂首,怯弱可憐自不必說。賀氏突兀立在屋子中間,渾身僵硬。昊大夫人神色亦有些不自然,想來這散佈流言的事她沒少出力。

    「既是太后她老人家的懿旨,我自不能敷衍了去,便讓底下的人查了查,誰知這一查,倒查出了不少有意思的事兒。」知微不緊不慢的繼續說道,特地搬出太后老人家來,本就安靜的房間裡愈發靜了,有人偷偷看知微,眼裡帶了敬畏與羨慕。

    知微敏銳的察覺到,突地看了過去,卻是二夫人。她見知微看過來,受驚般飛快低下頭,人往椅子裡縮了縮,本就單薄的身體顯得更單薄了,襯的肚子大的有些怪異。

    不多時,沈靜欣被畫薔帶去的幾個婆子架了來,她似乎受驚不小,睜著雙大大的眼睛惶恐的往屋裡看來。一見賀氏眼淚便刷刷落了下來,口中急呼道:「太太,太太救我……」

    畫薔跟在旁邊道:「沈姑娘何須如此,你這樣別人還當奴才們對你做了什麼事呢。」

    賀氏忍氣道:「這是做什麼,便是沈姑娘有什麼不是,也該顧念一下她的身體,這樣冷的天氣,竟就著一件單衣來,哪家也沒有這樣的待客之道不是?」

    畫薔倒是恭敬,行了禮才不慌不忙道:「倒不是奴才們苛待沈姑娘,不知沈姑娘是不是聽說了什麼,奴才們好言相請,沈姑娘卻說什麼也不肯來,還撿了東西便朝奴婢砸。奴才們也沒法子,這才得罪了沈姑娘,還望太太恕罪。」

    沈靜欣驚魂未定,婆子們一鬆手她便跌坐在了地上,臉色煞白的喘息著,鬢髮凌亂,眼神慌張。

    知微蹙眉喝道:「畫薔,還不趕緊扶沈姑娘起來!這天兒這樣冷,可別把沈姑娘凍壞了。」

    畫薔脆脆的應了一聲,眉梢眼角俱是神氣與興奮的光彩。

    這邊發生的事,自然早有人偷偷通知沈靜欣了,她若原先還心存了僥倖,現在只瞧賀氏的臉色,也料到今兒恐怕連賀氏也保不住自己了。

    「沈姑娘既已到了,那就不耽誤大家的時間了。」知微淡淡瞥一眼沈靜欣惶恐不定的神色,「我再問沈姑娘一次,你仍然堅持你腹中孩兒是世子爺的嗎?」

    沈靜欣飛快抬頭看一眼知微,又轉頭朝賀氏看去。賀氏在眾目睽睽之下自不好與她遞眼色,又有些惱她該聰明時不聰明,又見知微似笑非笑的瞧著自己,僵硬道:「沈姑娘看著我做什麼,你肚子裡的孩子若不是淵兒的還能是誰的?」

    沈靜欣聞言,定了定神。她知道知微是很有些手段,但只要這個事兒賀氏幫她圓了,其他事,她不信知微真能一一查到她頭上來。

    沈靜欣被畫薔等人架著過來本就匆忙,身上只薄薄一層單衣,天寒地凍裡又被嚇出了一身冷汗,先前只顧著緊張害怕還沒覺得,現在鎮定下來才覺出冷來,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知微見狀,揚眉道:「太太屋裡怕不夠暖,畫薔,把我的披風給沈姑娘披上,到底是府裡的客人,若在咱們府裡凍著了,傳出去未免會笑咱們侯府沒有待客之道。」

    畫薔應了一聲,雖有些不情願,卻還是將知微的錦繡團花披風給了沈靜欣。

    許是身體回暖了,沈靜欣原本慘白的臉色也有了些血色,瞧著比先前好了不少。想來這段日子她的身體調理的不錯,方才匆匆看了一眼,身形倒比小產之前更豐腴了些。

    沈靜欣緩過了勁來,緩緩跪倒在地,未語淚已流,哀泣道:「我不知夫人緣何一再懷疑我腹中的孩兒非是世子爺的,我也不知是我何處做的不好,夫人要這般羞辱於我。甚至還令人捉拿犯人一般將我從屋裡拿來,一路飽受旁人猜疑嘲諷的非議。從前我尚能盼著與夫人和睦相處,如今再不敢妄想。世子爺看重我腹中孩兒,現在卻連孩兒也未能保住,我已沒臉再留在府裡,這便出去了,還望太太與夫人成全罷。」

    一番話說來,既表明了自己可憐無辜的立場,又恰到好處的指出了知微的霸道無理。

    「拋夫棄子才得以進入侯府,沈姑娘當真捨得出去?」知微瞧著她,唇邊噙了一抹淡淡笑意,一雙沉靜的眼睛猶如子夜,那是無可形容的黑。

    知微一言出,眾人皆是目瞪口呆面面相覷,賀氏則驚疑的微瞇起雙眼,沈靜欣整個人如遭雷擊,剛緩過來的臉色又被煞白所取代。身子一軟,頹然的跌坐在地。

    昊大夫人雖對知微有些發楚,但一見有熱鬧可看,便迫不及待問道:「弟妹,怎麼這沈姑娘竟是成過親的婦人不成?」

    「不,不是的。」沈靜欣猛地揚起頭來,近似神經質的大叫道:「我沒成親,夫人怎可這樣毀人清譽!」

    知微輕輕笑道:「你是沒有成親,但你們之間早有了夫妻之實卻是不爭的事實。我這話,可是污蔑了你?」

    沈靜欣死死拽著披風帶子,指甲早已深深刺進了柔軟的手心,她卻渾然不覺,一雙眼睛通紅,燃著不知是憤怒還是絕望的火焰,「是污蔑,你在污蔑我!根本沒有旁人,我只有世子爺!」

    知微似早料到了她會不見棺材不掉淚,輕輕揚眉,對畫薔道:「把人帶過來。」

    沈靜欣渾身一抖,不敢置信的瞪著知微,「不,不可能。他早就已經……」

    「你覺得這是個圈套?那個人早就已經死了,我怎麼可能將他找來,是不是?」知微笑容依然淡淡,並未有勝利者那般高高在上的姿態,她瞧著臉色數變的沈靜欣,氣定神閒道:「若不是機緣巧合之下遇到世子爺,你與那人只怕早便成親了吧。你自小父母雙亡,賣唱的鄭老婆子見你長得好,嗓子也不錯,便收養了你在身邊。雖然賣唱不至挨餓受凍,可到底也不是長久之計,更何況,總有些登徒子垂涎你的美色,一度也曾使你疲於應付。那人再不好,也是個家境頗殷實的二世祖,且他應允你要娶你做正室。你們花前月下山盟海誓之後」

    她瞧著沈靜欣如見鬼一般驚恐不定的表情,唇邊笑意漸深,「還要我繼續往下說嗎?」

    昊大夫人脫口道:「要啊,哪有說一半藏一半的,弟妹你快說來啊。」

    這是聽八卦聽得興高采烈的。

    賀氏冷聲喝問:「這可是真的?」

    這是根本不清楚沈靜欣底細從而也大吃了一驚的。

    賀氏驚訝之餘,忍不住拿眼去瞧三太太,卻見她雖仍是怯弱的模樣,面上卻分明並沒有半分驚訝,莫非這沈靜欣的底細她是早就知道了?

    「是真是假,很快便知道了。」知微故意吊了眾人胃口,只等文杏將人帶過來。

    沈靜欣猶自渾身顫抖,失神喃道:「這不可能,這不是真的,你說謊,你在騙我。是了,你定是耍詐來誆我的……」

    「你將人推入河中,知道那人不識水性,認定他必死無疑,匆匆忙忙跑了。你仍是擔心,那人是你進入侯府的唯一絆腳石,你絕不允許他活著來破壞你。所以,你找了人去那條河邊找那人的屍體。」為了表明自己確實沒有誆騙她,知微不介意將她知道的說的更詳細一些,「可惜你找的那人不太可靠,那河裡每年都會淹死不少人,她便隨便找了具屍體,告訴你那人確實是死透了,你從此大可高枕無憂了,是也不是?」

    沈靜欣表情已是麻木,嘴裡猶自說著:「不可能,不會的……」

    「好你個惡婦!」門口驟然響起炸雷似的怒罵,一男子怒瞪雙眼殺氣沖天的衝了過來,一手拽起跌坐在地的沈靜欣,握拳就要朝她面上砸過去,「你這心狠手辣該遭天打雷劈的毒婦,枉我對你一往情深,你竟為了榮華富貴,全不顧昔日情分,竟狠心的置我於死地。蒼天有眼,到底不忍看我雷赫冤死河底。嘿嘿……我如今是活著回來了,你這毒婦卻沒好日子過了!」

    沈靜欣在瞧見來人時瞳孔劇烈的收縮了下,也不知是連番打擊鍛煉了她小心臟的承受力還是怎的,她竟忽然笑了起來:「你是誰?你在說什麼?我根本不認識你!」

    「你不認識我!你不認識我!」那名叫雷赫的男子額上青筋畢露,咬牙切齒瞪著沈靜欣,猛地一巴掌將她扇倒在地:「你竟敢說你不認識我!」

    沈靜欣趴在地上,長髮散下來,擋了大半張臉,她呵呵笑著:「你有何憑證?沒有憑證,我是斷斷不認的。」

    「你這賤人!」雷赫紅著眼就要撲過去痛揍沈靜欣,「我沒憑證?你身上哪兒有痣老子一清二楚,現在就給我脫衣服,給我脫!」

    知微見那雷赫當著侯府眾女眷的面就要剝沈靜欣的衣服,忙吩咐婆子上前將他止住,「雷少爺莫著急,沈姑娘不是要憑證嗎?給她就是。」

    那雷赫因沒能狠狠的出口惡氣,又被婆子們制住動彈不得,哼哼罵了幾句,死死瞪著沈靜欣不眨眼!

    知微拍拍手,又一人被婆子推搡著進來了。她全程都垂著腦袋縮著肩膀,被婆子推搡在地上,便順勢磕起頭來:「各位夫人太太,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

    她說話的聲音粗嘎難聽,又極是低沉,若非著了婦人衣裳,她這般垂著腦袋,根本辨不出是男是女來。

    眾人驚疑不定的瞧著知微,從她先前的講訴中猜測此人恐怕就是替沈靜欣河中尋屍的幫手了。

    「抬起頭來。」知微起身,緩步踱到她身邊。

    那人伏在地上不動,「貴人恕罪,小的,小的容貌盡毀,醜陋不堪,嚇到各位夫人太太便是小的罪過了……」

    「廢話這樣多!」畫薔不悅的呵斥道:「我家夫人叫你把頭抬起來,你只管抬起來便是!」

    那女子只好收了聲,無奈又惶恐的慢慢抬起頭來。

    屋裡頓時響起一片抽氣聲,二夫人甚至害怕的叫出了聲來。

    只見那女子一張臉除卻額頭,其餘儘是燒傷的痕跡,坑窪不平的傷疤,焦黑難辨,極是嚇人,那傷痕一直延伸到露出衣服外的脖子上,不消說,衣裳之下定也是這樣難看的傷疤。

    昊大夫人當場吐了出來,賀氏一連喝了兩口茶才勉強平靜下來,卻轉開了視線,再不敢望這容貌盡毀的女子一眼。

    那女子見自己的容貌嚇壞了人,急忙又伏地磕頭:「貴人們恕罪,小的不是有心要嚇貴人們。」

    「你叫什麼名字?」唯一沒有被她嚇到的知微平靜的盯著她的臉,淡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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