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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九十一章 文 / 未小七

    舒姨娘這一叫嚷,她身邊跟著的人爭相湧了過來,其中一個嬤嬤看了知微一眼,慌張的扶著彎腰摀住小腹的舒姨娘,「姨娘這是怎麼了,莫不是動了胎氣?這可如何是好啊,太太與二爺千叮嚀萬囑咐,姨娘的胎萬不可出差池,這可要如何交代啊!」

    安佳怡不自覺的抓著知微的衣袖,呼吸驟然加劇,知微以為她是心裡害怕,一側頭對上安佳怡的眼睛,卻是慌張中帶著詭異的近乎狂熱的興奮,緊緊盯著那舒姨娘的肚子。『.

    安佳怡如何不知道,舒姨娘若一舉得男,日後侯府只怕更沒她的立足之地了,她怎會希望這個孩子平安出生。可她沒有好手段,又不得婆婆丈夫喜歡,自個兒小產後身子也耗損厲害,一時半會兒生不出孩子來。何況即便她日後真的懷上了,生下了嫡子,這庶子都不知道多大了,不但她,連她孩兒只怕也要飽受欺凌。

    知微輕歎一聲,安撫似的拍了拍安佳怡死死攥著她衣袖那發白的手指,悄聲道:「她懷像很好,如今也過了三月危險期,不像是動了胎氣,只怕是裝的。」

    安佳怡的眼裡果然顯出失望之色,,咬著嘴唇慢慢鬆開手。

    七姑娘一瞧這陣仗,嚇得直往九姑娘身邊湊,九姑娘輕言細語的安慰了兩句,她自也瞧出了那舒姨娘是在裝相,其目的怕是要讓知微不好過。不過知微面不改色,她也很想知道知微要怎麼處理這樣的情況。

    知微聽著那嬤嬤驚慌失措的一通自責,眼角餘光掃了眼悄悄跑去通風報信的丫鬟,逕直朝那被當成國寶的舒姨娘走去,面帶一絲驚慌:「舒姨娘動了胎氣?這可不是小事,我曾在太學院的醫學所念過書,雖學藝不精,卻也可以給舒姨娘瞧瞧。都圍著姨娘做什麼,還不快讓開讓我瞧瞧?」

    舒姨娘捂著小腹叫的驚天動地,那嬤嬤扶著她,見知微推開丫鬟婆子竟是真的要瞧舒姨娘,忙道:「不勞大夫人了,已經使人去請梁太醫了。」

    「這梁太醫從外院趕來,怕要耽擱了,舒姨娘肚裡的孩兒可是侯爺與太太的第一個孫子,哪能有所閃失?」她說著,手已經貼到舒姨娘小腹上。

    舒姨娘仿似被針紮了般,驀地一僵,條件反射的伸手推了知微一把,知微似全無防備,竟被她大力推跌在地上,哎喲一聲,扶著腰竟是站不起來了。

    這一變故令在場所有人都驚呆了,包括出手推人的舒姨娘。而聞訊趕來的李思瑞與二太太兩撥人馬也目睹了這一幕的發生。

    畫薔驚呼一聲,忙撲上前去,急聲喊道:「夫人,夫人您怎麼樣?可是傷到哪裡了?」

    「別動我。」知微臉色發白,氣若游絲的皺眉忍痛樣:「恐是傷到腰了……」

    畫薔護主心切,見狀大怒,一抬頭瞪住還未回過神來的舒姨娘,聲淚俱下的控訴道:「舒姨娘,我家主子好心好意關心你,你非但不感恩,還對夫人動手,這是何道理!」

    李思瑞沉著臉大步走來,舒姨娘看見救星一般提著裙擺飛撲而去,一副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受驚模樣:「二爺,你終於來了,我好怕……」

    二太太面上輕蔑一閃而逝,疾步走來,一邊命人準備軟轎一邊讓人去請梁太醫,親自扶了知微起身:「這是發生什麼事了?哪裡傷著了?」

    知微痛苦的靠在畫薔身上,虛弱道:「沒事,叫二嬸嬸擔心了。」

    二太太沉了臉:「都痛成這般模樣了,還道沒事?你不說是吧,瑞兒媳婦,你來說!」

    二太太到底是府裡主事的,被點名的安佳怡不敢怠慢,然而一抬眼瞧見摟著舒姨娘站在不遠處的李思瑞正皺眉警告的盯著她,不由得渾身一抖,支支吾吾半晌,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二太太不耐,知微忙又道:「二嬸嬸,我的身子不打緊,還是麻煩二嬸嬸找人給舒姨娘瞧瞧,她方才嚷著肚子疼,若真動了胎氣就不好了,畢竟這是咱們大房的長孫,可大意不得。」

    二太太瞥了眼緊趴在李思瑞懷裡的舒姨娘,白她一眼道:「舒姨娘動了胎氣?我瞧她臉色紅潤,健步如飛,哪像是動了胎氣之人?」

    「可是方才……舒姨娘疼得厲害。」知微清澈的眼裡滿是狐疑的望向舒姨娘,困惑道:「她身邊的嬤嬤也道怕是動了胎氣,我放心不下,想替她瞧瞧,許是舒姨娘痛得狠了才會推我!」

    二太太嘲諷的勾了下嘴角,冷哼道:「動了胎氣還能大力推人致人受傷,這般奇聞我倒也是頭一次聽見。」

    知微又慌張又委屈:「二嬸嬸可是不信我?七妹妹九妹妹還有這許多丫鬟婆子都瞧見的……」

    二太太目光一掃,不止丫鬟婆子,連七姑娘與安佳怡都不自覺的瑟縮了下,九姑娘偷覷了知微一眼,上前一步道:「起因卻是姨娘對兩位嫂嫂不敬,嫂嫂不過教了兩句姨娘規矩,姨娘便道肚子疼,嫂嫂很是擔心,上前查看卻被姨娘推倒在地。」

    七姑娘見九姑娘挺身而出,她也深吸一口氣顫著唇瓣開口:「九妹妹說的便是事實,姨娘……道淵哥哥要休棄嫂嫂,是以特意過來勸解嫂嫂。」

    二太太目光凌厲的盯著舒姨娘,似笑非笑的瞧了李思瑞一眼:「我說瑞兒,你房裡的事本輪不到我管,可你瞧瞧這是個什麼事兒!你的媳婦兒還在這兒,你便當眾同姨娘摟摟抱抱,成何體統且不說,縱容一個姨娘跑到長嫂跟前嚼舌根子,怕也是不妥的吧!便是因她懷著大房的長孫,也不能如此不敬,一個妾室膽敢跟主子動手,這傳出去,別說淵兒媳婦沒臉做人,只怕你跟淵兒在外頭也要被人恥笑。你說是不是?」

    李思瑞眼色陰沉,神情抑鬱:「二嬸教訓的是。」

    他冷冷吐出來的話語仿似鋒利的刀子,陰狠的眼睛卻是盯著虛弱的知微,扯開掛在身上嚶嚶哭泣的舒姨娘,喝道:「還不快給大夫人賠罪!」

    舒姨娘明顯嚇了一跳,撅了嘴淚眼模糊的看了李思瑞半晌,才不情願的扯著帕子敷衍的福了一禮:「大夫人,賤妾方才太過著急,大夫人大人大量,可千萬別生賤妾的氣。」

    說罷,也不等知微說什麼,便拉著李思瑞的袖子道:「二爺,我肚子是真的不舒服。」

    李思瑞喊了人扶了舒姨娘,淡淡的對二太太與知微打了個招呼,就要走,目光一掃瞥見縮在丫鬟婆子後頭的安佳怡,面上厭惡毫不掩飾,冷喝道:「你還杵在那裡做什麼,還嫌丟人不夠!」

    安佳怡面上一白,深深地垂下頭去,匆匆告辭,小心翼翼跟在神色陰冷的李思瑞身後回了清暉院。

    軟轎終於抬了過來,知微被畫薔等人扶著上了軟轎,再三對二太太表示了感激,二太太意味深長的道:「都是一家人,唉,那瑞兒媳婦我瞧著都心疼得緊,若你那婆婆能護著些,也不至於讓個妾羞辱了去。你啊,當引以為戒,千萬莫步人後塵。」

    回去的路上,九姑娘終是沒忍住:「嫂嫂,我不太明白。」

    她若沒猜錯,知微明明是要裝柔弱,這確實容易叫人放低戒心,分辨出哪些是敵哪些是友,可為什麼面對舒姨娘卻又露了鋒芒,連打帶削不留絲毫情面?明知那舒姨娘如今是李思瑞心尖尖上的人,肚子裡又懷著大房的長孫……九姑娘不明白,知微何以一會兒柔弱一會兒強勢。

    她想了想,若有所思的問:「是因為瑞二嫂嫂的緣故?」

    知微光明正大的以沒骨頭的形象窩在軟轎裡,聞言笑道:「也不儘是,只是既然這個社會既定了尊卑上下的規矩,對於那些你看不慣的人,適當的懲戒一番也無傷大雅。」

    知微話鋒一轉,「舒姨娘什麼身份,就算我明兒就要被爺休棄,也輪不到她到我跟前來亂吠,我對她的態度,就是對她身後人的態度。在二太太面前示弱,是想告訴那人,我也許隨時會與二太太連成一氣。」

    一個二太太就夠他們他們頭疼了,若再加一個她,他們想爭權奪利那點願望,可真沒法兒實現了。所以識相的,千萬不要惹火了她!

    九姑娘似明白了,遲疑了一陣,又道:「可嫂嫂是大房的,若沒意外,日後這侯府便是淵哥哥繼承,若依然讓二房把持中饋,總歸是不好的。」

    知微一愣,九姑娘眨眨眼,「嫂嫂莫不是……還沒想過這問題?」

    「還真沒想過。」知微吁出長長一口氣:「太太比較心急,我嘛,來日方長。」

    知微一直以為梁太醫是個花白鬍子的老頭兒,誰料這梁太醫竟與侯爺年紀不相上下,且白面短鬚,甚是倜儻風流的長相,這魅力絲毫不遜侯府任何一個老爺。梁太醫給知微診了脈,即便知道知微根本沒事,神色也絲毫不變,二話沒有開了個養生方子:「夫人並未傷到筋骨,靜養幾日便無礙了。」

    神情語氣都不是難以相與之人,為何二太太卻對此人意見頗大?

    知微見畫薔塞了個荷包給梁太醫,關切道:「舒姨娘那邊可有人去瞧過?」

    梁太醫躬身答道:「小徒已經過去了,夫人無需擔憂。」

    知微點點頭,梁太醫便留了方子告辭了。

    七姑娘與九姑娘留在落櫻園用了午膳便各自回去了,知微正要爬上床睡個午覺,珠簾被人摔開發出清脆激烈的碰撞聲嚇了她一跳,正要回頭去看,就被人從身後攔腰抱起。

    鼻端聞到熟悉的氣息,神經驟然放鬆,不由咯咯笑道:「今兒怎的回來這樣早?」

    李思淵下顎緊繃,身體也緊繃著,彷彿每一分的肌肉都收緊了,輕手輕腳將人放在床上,沉聲問:「傷到哪兒了?」

    知微不想他竟這樣擔心,抬頭望著他,他沒什麼兇惡的表情,只是眸子裡透出凌厲的戾氣,饒是知微都有些吃不消,忙握住他的手安撫道:「哪裡都沒傷到,不過被推了一下,一個懷著身孕的女人能有多大力氣。」

    「什麼東西,也敢推你!」李思淵明顯被安撫了,卻還是不放心,上下其手將人檢查了一遍,淬礪的眼神漸漸柔和下來。

    知微乖順的任由他檢查,直到那雙手不規矩起來才掙了下,「人肚子裡可懷著你們李家的骨肉,金貴著呢。」

    李思淵用力親了她一口,「那種東西,哪比得上你一根手指頭。以後她再敢胡言亂語,直接掌嘴,打死算我的。」

    知微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今兒沒去軍營?」

    「沒,下朝後雲秉涵約我去他府上喝酒。」李思淵興致缺缺的說道。

    知微挑眉:「三皇子?」

    李思淵嘴角微翹,揉了揉知微的頭髮,道:「雲善旭邀我明日去狩獵。」

    知微一骨碌從他懷裡坐起身來,眉頭微蹙:「他們想拉攏你?現在就要站隊了?」

    當今皇帝至今不立太子直接導致眾位幌子都對皇位虎視眈眈,尤以三皇子五皇子為代表,朝堂派系分明,有三皇子黨,五皇子黨,也有還在觀望不知如何選擇的,更有李思淵這樣手握兵權讓兩派人馬爭相拉攏的。而不管李思淵站在哪一邊,勢必會引起另一隊的不滿,難免會行打擊報復之事。更何況,萬一站錯了隊,日後登基成為新帝的人能放過他們?知微不免有些擔心,早知道當初也不指望他去搏什麼功名了,到底身家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還沒到這地步。」李思淵嗤笑一聲,口無遮攔道:「皇帝離駕崩還早著呢,雲秉涵與雲善旭不敢太放肆。」

    知微盤腿坐在他身側,「依你看,皇上更看好哪一個?」

    李思淵微瞇眼眸,將頭枕在自己手臂上,另一隻手捲著知微的發:「雲秉涵有個得寵的娘,還有安康伯府作後盾。而雲善旭身後卻有個高太傅,那老頭可是兩代帝師,皇帝特地讓高太傅指點雲善旭的學業,落在旁人眼裡,可不就是一種暗示麼。」

    知微思索道:「兩代帝師輔佐,可不就是一個風向標麼,看來皇上對五皇子更為滿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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