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嬤嬤見她說了那樣多,激將請將都用上了,知微卻始終微笑著,扯出早上李思淵的說辭,又扯出孔府老太太來,竟是不願意接招,心裡不免暗暗吃驚,不由得偷偷瞧了賀氏一眼。"
這廂賀氏又是一歎,神色無奈,道:「出嫁從夫,倒也沒錯的,只是這內院的事,向來都是女人家做主,若牽扯了男人,被旁人知道了,還不得道咱們侯府的女人連個家都管不好嗎?」
知微只笑著應是,乖巧的瞧著賀氏:「太太說的是。」
「我也知淵兒早間替你辭了這差事,是怕你初來乍到會受委屈。」賀氏頓一頓,勉強笑了笑,「也不瞞你,我們大房人丁不多,這麼些年我也閒著,本也不想理會這些繁瑣事務,但老爺發了話,我卻不得不聽從。你弟妹進門時,本想讓她接手,不料她卻是個不堪用的。好不容易你進門了,卻又……」
知微面上慚愧不安,忐忑道:「媳婦其實並無什麼過人之處,太太這般高看我,倒叫我不知如何自處了。這件事,不若等我同夫君商量了,再來回太太好麼?」
至於期限麼,也許,遙遙無期。誰都不該把自己的期望建立在別人身上,尤其,這賀氏一看就是要拿她當槍使呢。她這邊跟二太太鬥得你死我活,得利的除了她還能有誰?真是心疼她的,怎會一來就將她推到風頭浪尖上,讓二太太將自己當陳眼中釘肉中刺,擺明了是不懷好意啊!
賀氏見她鬆口,便滿意的點了點頭,笑道:「咱們大房日後便全指望你了。」
這帽子扣下來可得壓死人呢,知微忙道:「太太太抬舉我了,咱們大房有侯爺,有您呢,我這小輩哪裡做得了什麼,日後還得太太指點著,才能不犯錯誤呢。」
賀氏聞言,只笑的更開懷些,又說了幾句體己話,賀氏便轉而問道:「宋嬤嬤的身子沒大礙吧?」
知微忙道:「倒也沒有大礙,只是宋嬤嬤年紀大了,她家的孩子不放心她,總寫信來要接她回家鄉侍奉。恰逢這回染了風寒,實在吃不消,便下了決心要回家鄉去。夫君與我原本都不同意,想留嬤嬤在府裡養老,只是嬤嬤卻道人老了,又在府裡呆了大半輩子,還是想回家鄉去。夫君便允了,我想著這事兒也要跟太太說一聲,二太太那裡也遣人說了。」
賀氏點頭:「淵兒一出生便是宋嬤嬤照顧著,方才聽聞嬤嬤生病又要請辭回鄉,倒把我嚇了一跳。依我的意思,也是留嬤嬤在府裡養著,吃穿用度一應都不會短缺了去,比回家鄉只怕更穩妥。不過既是宋嬤嬤打定了主意,咱們也不好多說什麼了,只嬤嬤到底是府裡的老人,可不能慢待了去。」
「太太放心,這些我和夫君都交代下去了,底下的人也準備起來了。」知微一臉坦誠毫不隱瞞的意思,「夫君吩咐說明兒便送嬤嬤走,他會派得力的屬下護送嬤嬤回家鄉。屆時也會跟當地縣官打好招呼,有夫君的名號在,嬤嬤回了家鄉,也不會讓人怠慢了去,又能跟兒孫們在一處,倒是比留在府裡要好些。」
賀氏的目光閃了閃,笑道:「難為淵兒想的這般仔細,他這孩子一向粗心,少不得你在旁指點著吧。」
「太太過獎,」知微紅著臉,不好意思道:「嬤嬤照顧夫君這麼多年,夫君是念舊情的人,事關嬤嬤,哪裡需要我在旁指點。」
知微這是隱晦的告訴他們,宋嬤嬤對李思淵的重要程度,不管她們是不是有計劃有安排的要除掉宋嬤嬤,也得先掂量掂量念舊情的李思淵得知後會不會放過她們。當然這是其一,其二便是嬤嬤回鄉勢必要轟轟烈烈引人注意的,僅是給嬤嬤準備的那些東西,便定會引起旁人的覬覦,而賀氏與李思瑞又是缺錢的,難保他們不會打那些東西的主意。知微道李思淵會讓屬下一路護送,以及還會在當地縣衙備個案什麼的,有當地衙門保護著宋嬤嬤,旁人想要打什麼主意,也趕緊趁早歇了,別偷腥不成反弄一身騷就不好看了。
若賀氏母子有這個主意,她肯定能聽懂知微這話裡的敲打意思,若賀氏母子心懷坦蕩根本不曾想過,那知微就當隨便一說,他們隨便一聽也就是了,反正不過幾句話的事兒。
賀氏低頭喝茶,微垂了目光笑道:「可有什麼安排不過來的,便儘管跟我開口。咱們都是一家人了,別不好意思啊。」
知微自是應了,賀氏又遲疑道:「宋嬤嬤一直管著嫡夫人的嫁妝,她這一走……」
知微振奮精神,心道,果真是衝著嫁妝來了?一邊笑道:「是,方才過來便該告訴太太的,宋嬤嬤將賬簿地契以及鑰匙都交給了我,我心裡正不安呢,就怕有負宋嬤嬤的托負。」
賀氏微笑,安撫道:「宋嬤嬤這是相信你呢,你也定不會令她失望的。只是嫡夫人嫁妝豐厚,府裡又人多手雜,你得多長幾個心眼,可別被人欺了騙了去。」
倒是挺小心的,知微心道這賀氏定是怕她疑心,故而雖然心中覬覦那筆嫁妝,卻也不敢開口道要幫忙的話,只言語指點她小心旁人,這旁人不用說也知道是其他幾房的人。
知微似聽不懂賀氏話裡的意有所指,笑道:「日後還得太太多照拂才成呢。」
「所幸我也是閒人一個,你若有什麼難辦的,來找我說道說道也成。」賀氏笑瞇瞇的執了知微的手,「你是個乖巧的孩子,我很喜歡。這玉鐲子是我戴了多年的,雖不是什麼名貴品種,卻是在靈空寺開過光的,能擋災辟邪呢。」
知微自是推辭著不受,雖然她並不十分瞭解玉器,但瞧著那晶瑩剔透的鐲子,其質細潤堅密,宛若凝脂,應是上好的羊脂白玉。
賀氏卻拉著她的手,直接將玉鐲從手腕上擄下來,順勢便套進知微手腕上,而後拍拍她的手,慈祥的笑道:「雖然我不是淵兒的親娘,也不敢說視淵兒為己出,但這麼些年下來,我卻是真心拿他當自己的孩子疼。這話旁人定要不信,還會道我對嫡夫人不敬,更甚至對皇室不敬。」
賀氏的笑容泛著苦澀,知微忙道:「都說生恩不如養恩大,太太照顧夫君這麼多年,問心無愧,又何必管旁人說些什麼。夫君心裡對太太也是感激的,先前還同我說起呢,說夫人有好吃的總會惦記著他,每年四季的衣裳也親手做給夫君穿,太太儘管放心,夫君和我都會好好孝敬太太的。」
賀氏自是十分滿意,不停地點頭道好,還眼眶泛紅,彷彿極是欣慰。兩人又說了一陣話,賀氏便吩咐她好好準備宋嬤嬤離府之事,也就放她回去了。
回落櫻園的路上,姜嬤嬤謹慎道:「姑娘,老奴瞧著,太太雖未顯露什麼來,卻不是個簡單的。方才提起嫁妝,我還道太太定要忍不住插手,不想姑娘都給太太鋪設好了,太太卻隻字不提,只叫姑娘好好保管著別讓人騙了去。」
知微扶著姜嬤嬤的手,笑著道:「這府裡哪個是簡單的?咱們又焉知不是她怕咱們起了什麼疑心,故而才提醒這麼一句。你想啊,她要權,卻是這權本就該大房的不說,為了大房著想,為了我日後不受二房的氣,這理由堂堂正正,倒是說的過去。可她若真的開口要嫁妝,不說外頭的人,就是府裡二太太也要趁機鬧一鬧諷一諷,太太可就要沒臉面出去見人了。」
姜嬤嬤笑的欣慰又滿意,點頭道:「姑娘說的沒錯。不過除了中饋一事,太太若沒有別的心思,倒也還好。」
知微笑笑,宋嬤嬤並非生病而是中毒一事,姜嬤嬤自是清楚的。
回到落櫻園,剛坐下一杯茶還沒喝完,二太太就風風火火的大駕光臨了。
一進來便拉著知微的手笑的關切又熱情:「宋嬤嬤明兒便走,我擔心你這邊太忙,便過來瞧瞧看能不能搭把手。」
知微忙請二太太坐下說話,又讓連翹銀翹二人進來伺候,笑著道:「多謝二太太關心,我這院裡人手倒也夠,何況太太和您都送了人來,且都是能幹勤快的,都不需要**什麼心呢。」
二太太瞧了眼慇勤伺候著的連翹二人,嗔笑道:「都是一家人了,還這樣客氣的謝來謝去,可是不當我這二嬸嬸是一家人?我可要吃心的。」
知微忙笑著賠罪:「哪兒能呢,二嬸嬸可千萬別吃心。我也知二嬸嬸待我好,才會將連翹銀翹送過來,幸而她們在,我也不至於手忙腳亂。這樣得力又乖巧的丫頭,可比我身邊那幾個好多了。」
「能用就好,我還怕她們兩個過來了偷懶耍滑呢,正要跟你說一聲,若她兩個不規矩,你該罰便罰,可別顧忌著我。」二太太笑容滿面的說道。
「二嬸嬸哪裡的話,連翹和銀翹乖著呢,我可捨不得罰。」知微抿著嘴,瞧一眼面飛紅霞的雙翹。二太太這雖是場面話,原本聽聽也就算了,可到了知微這裡,自然不會聽聽就算了的。
知微這般說,二太太自然更滿意,笑的眉眼彎彎,指著二翹道:「夫人仁慈,可你們也切莫仗著夫人慈善便托大,差事可得用心辦。夫人初來乍到,你們又都是府裡的老人兒了,凡事都得為夫人多上些心,別讓夫人被那些個慣會表面功夫的人給蒙騙了。」
連翹與銀翹忙應了是,知微只做聽不出她話裡所指的是誰,笑吟吟的,目含感激的沖二太太道:「二嬸嬸管著侯府這麼多人已經很辛苦了,卻還這般照顧我,實在讓我感激。二嬸嬸若有什麼用得上我的,便儘管開口千萬別與我客氣。」
二太太眼裡頓時閃過一絲警惕,卻仍是和藹的笑道:「雖說府裡人多了些,到底也不過就是吃穿用度的事宜,哪裡能忙到哪裡去。倒是你,宋嬤嬤走了,我那嫡親的大嫂留下的嫁妝可如何安排?」
比起太太來,這位二太太問及嫁妝之事倒顯得坦蕩了許多,知微心裡一動,微皺眉頭,輕歎一聲道:「說到這個,還請二嬸嬸千萬幫我。」
二太太一愣,忙道:「可有什麼困難?」
她眼珠兒一轉,往知微那邊探了探身,壓低聲音道:「莫非嫁妝與清單對不上?這可不行,一定得趁著宋嬤嬤還在府裡時好好清查,否則一旦她走了,日後可就要說不清了!」
知微目光微閃,這二太太到底是坦蕩的過了頭還是她對這嫁妝也懷了別樣心思?「倒不是這個,宋嬤嬤是實誠人,嫁妝不但沒少,還虧得宋嬤嬤經營有道,僅她後來置買的地便有千餘頃呢。」
二太太臉皮一僵,呵呵乾笑兩聲:「沒想到宋嬤嬤還有這等才幹呢,既如此,還讓她走什麼走啊,留在府裡不是更好嗎?」
知微又將方纔對太太說的宋嬤嬤想回家享兒孫福的話重又說了一遍,「如此也不好勉強留老人家留下,只這樣一來,卻是苦了我。婆婆那些莊子鋪子,我哪裡管得過來,又怕日後經營不善,對不住宋嬤嬤。二嬸嬸,您說這事是不是很為難?」
「我還當什麼事呢。」二太太似不以為意,慢條斯理喝一口茶,笑道:「你啊,去求大太太,她一定很願意幫你打理這嫁妝的。」
知微面上更是苦惱,歎道:「不瞞二嬸嬸,我方才見了太太,說起這件事,太太卻道她身子不好,有什麼難題問她倒是可以……這不,我才這般煩惱呢。」
二太太聞言,眉頭皺了又皺,彷彿自言自語的道:「她這樣想得開?」
知微佯裝沒聽清:「二嬸嬸您說什麼呢?」
二太太回過神來,爽朗笑道:「你若信得過我,有問題便儘管問我,我准幫你拿主意。至於大嫂的嫁妝,你便好好管著,卻也要多長個心眼,這府裡有些人啊,就愛裝出一副菩薩樣來,誰知心肝是不是全黑了的,你得好好防著些。」
知微一邊點頭,心裡暗笑不已,這妯娌兩人也真是默契,大太太叫她小心二太太,二太太又囑咐她小心大太太,這以後的日子還不知道多精彩呢。
陪著二太太聊了一陣,金鈴打了簾子進來道:「夫人,姑爺差了平安來傳口信,說是有事要出府去,晚膳前會回來同夫人用膳的。」
「哎喲,咱們淵兒如今可真是……」二太太甩著手裡的帕子,掩嘴打趣道:「便連出個門也要使人來告訴一聲,可見娶了賢妻果真是懂事不少呢。」
知微應景的紅了臉,又被二太太取笑了一陣,終於將人送走了。
晚上李思淵回來,兩人沐浴後就寢前,知微抗拒著在身上四處遊走點火的手指,一邊將白天的事跟李思淵說了,「我這般賣力的試探太太和二太太,兩人卻都是無動於衷……」
「若真存了心思,也不能叫人看出來不是……別管她們如何,微微,你先管管為夫吧。」李思淵挑起嘴角,扯出一個微笑,從知微胸口抬起頭,一雙腿夾著知微的雙腿磨蹭著,「你也摸摸我,嗯?」
知微紅著臉瞪他一眼,手卻被他牽引著往下去,一碰到那火熱的東西,嚇了一跳趕緊將手縮了回來,氤氳如水的眼眸橫了過去,嗔道:「別鬧,你怎麼淨想著這種事……」
「在床上本就該想這事兒,旁的便不要多想了。」李思淵被知微那一眼看的神魂顛倒,舔了舔牙尖,一手扶著知微的腰,緊貼著她柔軟的身子磨蹭,黑眼睛裡裝著瑩亮的光,笑容囂張,沉沉道:「你不摸我,那我只好摸你了。」
李思淵早前那些個不齒風流事可不是白不齒了的,知微長長的喘氣,李思淵仍在不停的動作,汗水沿著他的身體流淌,燈下他的肌膚閃爍著瑩白的光澤,每一塊肌理都完美的叫人捨不得移開眼睛。然而最要命的卻是他極度囂張桀驁的眼神,帶著原始的叫人發顫的野性,漆黑的瞳孔狂野的讓人臉紅耳赤。
可再面紅耳赤,也架不住一而再再而三啊,知微咬著牙,臉頰紅的不像話,語不成句的呵斥道:「混,混蛋……你到底有完沒完!」
李思淵低下頭,用嘴堵住她不滿的呵斥。
第二日知微仍是拖著酸軟的身體艱難的起身,去悠然居請安後,便著手安排宋嬤嬤離府。吳大夫推薦的那位葉姓大夫也已經到了。知微不太放心,便先將人請了去看宋嬤嬤,在屏風後聽到那葉大夫對李思淵道:「這確實很棘手,老朽不能保證別的,但讓這老嬤嬤多活一段時日還是能做到。」
李思淵語氣沉重,「如此,便有勞費心了。」
葉大夫道:「將軍不必客氣。」
府外頭負責護送的精兵也到了,知微聽著人來稟了李思淵,心道也不知這算不算濫用職權。當好幾輛裝的滿滿噹噹的馬車打著昭勇大將軍的旗號由一小分隊精神抖擻的精兵護送著出了侯府,沿路引來不少人的注視圍觀,小聲一打聽,竟是安樂侯府一個伺候多年的老嬤嬤要回家養老,不由熱烈的議論了起來。
「瞧見沒,這是安樂侯府出來的老嬤嬤,瞧人家這陣仗,這氣派……嘖嘖,看後面那幾輛大車,一看就吃重著呢,不定裝了多少好東西。」
「可不是,你說哪家的奴才有這體面啊?還是將軍派了精兵一路護送,這得是多大的體面啊。」
「聽說這位老嬤嬤伺候過將軍的親娘珍月公主,後來珍月公主去了,這位老嬤嬤又一絲不苟的照顧將軍,才得來如今這般體面呢。」
「哎,若是侯府還缺人,我也賣身進去伺候將軍算了,只要熬出頭,榮華富貴便是享之不盡啊,這等好事你說我怎就碰不上呢?」
「你這種懶骨頭,進了侯府只有被打死的份,這等風光你還是想都不要想了。」
…………
外頭議論的熱鬧,府裡頭也自有那眼紅的,三個一群五個一堆的談論的風光回鄉的宋嬤嬤。
「姑娘,婢子送宋嬤嬤到二門,府裡好多奴才都擠在二門看呢,一個個眼睛都發直了,聞道是宋嬤嬤,俱都不敢置信呢。」畫眉給知微送上桂花蜜水,得意的睨一眼被她擠開的連翹二人,趕著獻慇勤道。
她的小動作知微只當不察,接過水喝了一口,笑瞇瞇的道:「是嗎?可有人說什麼了?」
畫眉立刻笑道:「怎麼沒有,多著呢,都羨慕宋嬤嬤這樣好運,竟能得到主子們這樣的厚賞,還道都是爺和夫人仁善呢。」
連翹也難掩心裡的羨慕嫉妒,插嘴道:「可不是,宋嬤嬤跟我們一樣,可今兒卻比主子還風光體面,真是羨煞旁人呢。」
知微瞥了她一眼,含笑道:「宋嬤嬤這份風光體面可是她自個兒掙來的,你們好好當差,日後還怕沒有風光體面的時候?」
畫眉三人聞言自是大喜,忙不迭的謝過知微,又揀著好聽的話一輪輪的奉承著,直把知微哄得眉開眼笑。
宋嬤嬤回鄉養老這事,竟很快傳遍了整個京城,有罵李思淵錢多沒地兒花顯擺的,但多數卻是讚他情深義重,連府上的老嬤嬤都這般厚待,可想此人定是個仁義純善的。似乎人們一夜間全忘了,這個如今被他們津津樂道的仁義純善的昭勇大將軍,就是從前那個聲名狼藉的紈褲子弟。
外頭爭先傳頌,府裡上至主子,下到奴才,個個都是羨慕嫉妒恨。羨慕宋嬤嬤這般好運,嫉妒宋嬤嬤竟然這般好運,恨自己居然沒有這樣的好運。
賀氏請知微去說話,雖然仍是輕言細語,明眼人一看便知她心裡很不舒坦,「雖然宋嬤嬤這麼些年是很辛苦,打賞也是應該的,可這般張揚,若讓御史們得知,豈不又要不得安寧了?」
知微只賠著笑,一律往李思淵身上推,賀氏唉聲歎氣,要知微勸著些,便是有錢也不能這樣大手大腳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