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滄眉帶給知微的騎裝,與她穿在身上的那套一模一樣。不過知微身形比她矮,比她較為單薄些,那套騎裝便小了一號。沈滄眉帶來的丫鬟如花,似玉得了命令,便動作利落的幫知微換衣服,畫薔倒愣愣地閒在一旁,很是不知所措!
衣服穿在知微身上,竟是格外合適。
沈滄眉也嘖嘖稱奇道:「沒想到居然會這樣合適呢!」
「滄眉,謝謝你,不然我今天可要鬧笑話了。」知微誠懇笑道,任由那如花給她綁好頭髮。
「這你可得謝我娘了。」沈滄眉一點都不居功,興致勃勃道:「知微,不想我娘竟然認得你呢。」
知微眉心一動,猜測道:「你娘可是姓秦?」
「對啊,知微,你與我娘真是認得的?奇怪,我娘除了進宮,平日裡難得出府呢,你們到底是怎麼認識的啊?」沈滄眉好奇的詢問。
知微也不隱瞞,將剛到京城時秦夫人仗義相助的事情說了,便見沈滄眉雙眼發亮,「怪不得這幾日我一回去,我娘便詢問起學堂裡可有什麼新鮮人新鮮事兒呢,我還道是娘病中無聊,原是一直惦記著你呢!」
「什麼?秦夫人病了?」知微敏銳的抓住重點,擔憂問道!
「嗯,昨兒府裡的人慌慌張張來找我,說是娘親暈倒了。娘親身體向來不是太好,聽說是因為生了我後調理不當造成的。」沈滄眉皺一皺小巧的鼻子,壓出淺淺的褶紋,一臉的自責與黯然,「所以我才會選了醫學科來念,只可惜不管我如何努力,總也聽不懂……」
「有那大夫在,你也不需要這樣辛苦勉強自己啊。秦夫人是好人,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知微連忙安慰道。
「你不知道,每一個大夫都道娘是昔年生了我後落下的病根,卻沒有哪一個大夫能徹底治好我娘的病。而且府裡……雖然我娘並不要我理會府裡的事情,但你也知道,府裡人多了,我總是不放心的。」
知微明白。老太太昨兒晚上與她具體分析了鎮國公府現如今的狀況,雖則秦夫人嫁給了沈將軍,沈將軍也確實對秦夫人很好,夫妻二人可說伉儷情深。可再如何伉儷情深,沒有兒子仍是秦夫人與沈將軍共同的痛,連個能繼承國公府的人都沒有,如何不令二人焦急堪憂?秦夫人深明大義,於是給沈將軍抬了好幾房小妾,可不知因何緣故,那幾房小妾平安生下來的孩子,也都是女孩,大的不過三歲,小的才八個月。
沈將軍雖然理解秦夫人為自己抬小妾的做法,可他最終忍受不了成日灌藥被當做播種機一樣只為生個兒子來襲爵,於是毅然決然的奔赴戰場了!
知微不禁暗歎,母憑子貴在這世上,真不是一句空口白話。
「滄眉,不如選個對醫理有興趣,你又信得過的人來學院學習醫術。我聽說這兩年因為御醫醫女的不足,醫學科院也招收平民女子就學,也有將府裡丫鬟送來學習醫術的,待學成後便是府裡專用的醫女,如此一來也圖個放心省事。你看,不若你也從府裡挑一個放心的人送到學院來。這樣你也不必勉強自己,也有放心之人可用,豈不一舉兩得?」
沈滄眉聽聞知微的話眼睛閃閃發亮,「對啊,我怎麼就沒想到呢!這要是送了府裡的丫鬟進來,今後成了醫女,有賣身契在手,還怕她敢起壞心眼?而且也比外頭的人好拿捏,的確讓人省心。待我下晌回了府便與娘商量這事兒,定要把這事兒先辦妥了!知微,娘果然沒說錯呢,你就是個聰明的,難怪我娘那麼疼你。這套騎裝也是她提醒了我,我才命人照著我這套連夜準備的呢!」
知微覺得很窩心,笑道,「滄眉,謝謝你和秦夫人。」
「有什麼好謝的。」沈滄眉嘟嚷道,打量已經換好騎裝的知微,眼裡閃過滿意,笑道,「我娘說,她與你娘是閨中好友,如今我與你也成了好友,這就是緣分呢!我娘還特意叮囑我,要好好照顧你!嘿,可害得我昨兒生吞了好大一缸醋哩!」
她佯裝不滿,孩子氣的撇過頭去!知微笑的幾乎打跌,「我竟不知道你原來還是個醋缸呢!」
「現在知道了吧,你要如何補償我?」
「那麼沈大姑娘想要怎樣的補償呢?儘管說,我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得令沈大姑娘滿意了才是。」
「你這張滑嘴兒,就該讓我娘聽聽,看她還會不會老在我面前說你端莊溫雅如同你娘親一般,還叫我多學你呢,我要真學了你這般油滑,她就該哭了!」沈滄眉故意打擊道。
知微不以為然道:「哪兒就嚴重到要哭的地步了。」
「你這樣倒也好,可端莊可滑頭,倒比那些個整日端著的木頭泥塑閨秀們好多了,我瞧著就很是順眼。」
「哦,能入沈姑娘的法眼,可真是我的榮幸呢。」
知微已經收拾好了,與沈滄眉站在一處。與沈滄眉一般,黑色的弓袋繫在腰帶上,垂在腿側,箭筒也繫在腰帶上背在背後,箭頭整齊地朝向右側,端的是英姿颯爽、飛揚明媚。
她們說著打趣的話,攜手而出,於一眾男學子當中,自是吸足了眼球。
太學院西面的馬場是專供騎射科學子練習的地方,馬場景色極美,眼下已是春天,遠山蒼茫,綠意盎然,遍地不知名的小花,映著藍天白雲,讓人望之心胸開闊,鼻端呼吸著青草地的清香味道,也令人心情愉悅。
因學院的學子們都是仕族閥門京城權貴,平常也有閒得無聊的貴人們一時興起跑來騎騎馬打打獵聊作消遣,因而為使大家都方便,馬場內也修築了寬敞的道路,可供人休息的小樓水閣,俱是精緻華美的。
知微並不是沒發覺原本正各自練習的男學生們投過來的目光,她雖然心裡也有些打鼓整個馬場裡可就她與沈滄眉兩個女孩,顯得突兀不說,也挺怪異的。可一瞧身邊神色如常的沈滄眉,知微登時平靜了。
她沒來之前,這跑馬場可就只有沈滄眉一人,她到現在不都活的好好的麼。憑什麼她反而還怯了場?就因為這個世界的規則是女孩子舞刀弄槍很不得人喜歡她就必須要迎合大眾口味把自己裝扮成他們喜歡的淑女形象?
好吧,知微承認,一開始她就是這樣想的。委屈著自己的本性,做自己並不喜歡的事情,任何事情總要先想結果會是怎樣,會不會因此讓自己被別人看不起故而嫁不到好人家……步步為營膽戰心驚,生怕行差踏錯了一步她就要落到嫁不出去的下場。裝的她都快忘記了,她原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裝的她都快忘記了,她的本性是如何的?
直到她遇到沈滄眉,國公府千金,這般尊貴的身份,一言一行皆在世人眼中,本該更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卻活的如此恣意率性,毫不在意別人的目光。反觀她這個從宣揚男女平等的世界來的人,卻龜毛小心的不敢有任何放肆與出格。而也唯有跟沈滄眉在一起時,她似乎才能找回從前的自己,不拘束,不偽裝,放肆說,開心笑!
是這個世界把她洗腦的太成功,還是她自己把自己圈在了這個世界的行為規則裡了?
她在換下那一身華麗繁複的漂亮衣裙,穿上身上這一身利落颯爽的短打騎裝時,忽然悟了!在遵循這個世界的規則的同時,她也要如滄眉一般,認真誠懇的做一回自己!
那些目光有何可懼?她平靜的一一回敬過去,深呼吸,深呼吸,然後在滄眉和如花似玉的幫助下,迫不及待的……艱難的爬上了馬背。
此時天色已經不早,太陽掛在半空中,散發出了淡淡的熱度和暖意來。平坦的馬場上寸長的碧草鋪地,在陽光下彷彿一片望不到邊際的綠色緞帶。
「,我都忘了,你都不會騎馬……來,把弓袋箭筒取下來。」沈滄眉見她略顯狼狽的趴在馬背上喘氣,忍著笑說道。
知微忙取了弓袋和箭筒,重又緊張的趴會馬背上,馬兒一抬蹄子,她就嚇得一抖。沈滄眉在下邊笑了半天,又叮囑了道:「坐直了,身體放鬆些。不要太緊張,我們現在這兒慢慢走兩圈,等你找到感覺,再跑馬試試。」
知微心裡依然很怕,臉色微微有些發白,手指緊緊拽住韁繩。沈滄眉安慰了一陣,便匆匆和丫頭們又交代了幾句,牽了她平常騎的馬,踩上馬鐙輕巧一翻身,杏紅衣裳在半空中劃過一道漂亮的弧線後,漂亮而輕巧的落在高大的馬背上。
千辛萬苦才爬上馬背甚至還險些摔個狗啃泥的知微看的眼睛都直了,唉呀媽呀,這也太帥太拉風了吧!
「走,我帶你先走走,熟悉下馬場。」沈滄眉豪氣雲天一揮手,雙腳一夾馬腹,熟練地催馬前行。
知微學了她的動作,挽著韁繩,笨拙的夾了夾馬腹,馬兒打了一聲鼻響,似有萬般不甘願,慢騰騰的邁開蹄子。
沈滄眉回頭一樂,拿著馬鞭的手摸了摸知微那匹馬的馬頭,笑道:「輕煙,不准鬧脾氣,摔了知微我可要你好看!」
知微驚奇道:「它還有名字啊?」
「它叫輕煙,跟我的追風是同一個娘生的,感情可好了!」沈滄眉拍一拍自己的坐騎,驕傲道:「而且這兩匹馬都是我爹親自接生的,我爹非常喜愛馬,追風的名字是我爹起的,輕煙的名字則是我娘起的,好聽吧?」
「嗯,很好聽!」知微學沈滄眉小心的摸一摸馬頭,順一順馬鬃,好奇的與輕煙做著感情交流。
「你這樣對輕煙,很對的。它其實很溫順,可能就是跟你不熟,這樣可以讓它很快熟悉你。我這追風脾氣可差了,就認我跟我爹呢,別人便是碰一下,它都要發脾氣的。」
知微又照著沈滄眉教她的方法對待輕煙,果然輕煙對她的敵意小了很多,蹄子也不亂刨了,挺溫順的享受知微的順毛。知微很是滿意,這會子教授騎射的先生還沒來,馬場裡頭都是自由活動的。
知微見沈滄眉的追風不耐的刨著蹄子,直打鼻響,似乎極不耐煩這樣慢慢的走動,無奈沈滄眉將韁繩勒的極緊,因而那追風便似將它拘著而不得痛快奔馳很是不滿一般。
知微便道,「滄眉,你去跑一圈吧,我自個兒慢慢走著,也好先跟輕煙培養下感情好了。」
沈滄眉見她很是穩當,輕煙也不再排斥她了,便道:「也好,追風早就想跑了,你就在這附近走走就好了,第一天不要心急,我等會兒便回來找你。」
知微應了,沈滄眉這才一甩馬鞭,追風放開蹄子暢快的奔馳而去!
知微瞧著沈滄眉很快變成一個淡淡的小紅點,除了羨慕,也就只有羨慕了。
「臭娘們,你怎麼在這裡?」知微正慢慢悠悠的晃著,不防耳邊忽的響起一聲氣急敗壞的質問來。
知微笨拙的扯著韁繩輕煙側了半個馬身,錦緞長袍一如既往走著騷包路線的李思淵正怒氣沖沖的仰頭瞧著她,輕煙很高,知微坐在高大的馬背上,很是爽快的俯視著他。
十幾年的貧寒生活導致她頗為嚴重的營養不良,因此瞧上去總要比同齡人矮小許多。如今進了孔府,就算天天盡著好的補著,那身高也不會立刻就往上竄一竄。因而其實知微心裡,一直很仇高的。
如今終於輪到她高一高了,不用再辛苦仰著脖子同人說話尤其這人還是個討厭的人,知微心裡難得的滿足了一把,雖然,其實自欺欺人的成分比較重了!
李思淵見她只是揚了揚眉,並不說話,登時怒目圓瞪,指了知微大喝:「臭娘們,爺在問你話呢,你聾了?」
知微瞧著他,一邊微俯身順著輕煙的毛,一邊慢條斯理道:「世子爺可真逗,我竟不知道這世上原來還有叫臭娘們的人,我這人好奇心重,也挺想知道誰家父母會給人起這麼個名兒。世子爺不介意的話,不如介紹那名叫臭娘們的人給我認識認識?」
胡攪蠻纏誰不會啊!知微在心裡不屑的冷笑,這位偉大的世子爺,每次要惹她,每次又從她這兒討不到好,這愈挫愈勇的勁兒,放在別處可多好!
李思淵果然被噎了一下,他向來習慣以權力和武力治人,嘴皮子上的活兒,還不及沈滄眉利索呢,又怎麼是知微的對手,「你,就是你這個臭娘們,你……你就跟你自己好好認識吧!」
戰鬥水平簡直太渣了,知微搖頭表示很失望,拽了拽韁繩,就要驅馬離開,懶得跟這人浪費口水!
四下裡有好奇又畏懼的視線望過來,若換做今天之前,知微定要擔憂來擔憂去,可現在,知微抬首挺胸,大方的任由人看。
「孔知微,你他娘的敢無視爺!」李思淵哪裡被人如此輕忽過,一張清俊漂亮的臉氣的通紅,張嘴便放狠話道:「你信不信爺現在就弄死你!」
知微蹙眉勒住韁繩,厭惡的回頭看了他兩眼,揚眉道:「我自然相信世子爺有這樣的好本事。世子爺的確好氣魄,不過你的氣魄都用在欺負女子上頭,我可真為世子爺你感到羞愧!」
「你你你大膽,放肆!」李思淵聞言大怒,「你是什麼東西,竟敢對爺如此說話,你以為你會馴狗爺便怕了你是不是?爺今兒就告訴你,爺才不怕!」
「世子爺看那裡有什麼?」知微略抬下巴,笑吟吟的一指馬場入口那只黑毛油光的大狗,那時學院養來看守馬場的,知微一進來時便發現了。
此時大狗正悠閒的邁著步子,在門口走來走去,間或機警的抬起頭來打量來往的學子們。
李思淵順著她的指尖瞧去,臉色便變了一變,「臭娘們,除了這個你還會什麼?爺警告你,你要是敢在學院裡鬧事,爺便讓院士除了你的名,讓你一輩子也別想出再現在學院裡。哼,被學院除了名的女人,爺看誰會稀罕,你就準備做一輩子老姑娘吧!」
真惡毒!知微冷了面容,居高臨下的瞧著李思淵瞬間變得得意洋洋的臉,不得不說,他還是掐住了她的軟肋,若被學院除名,在這京城裡頭,想必名聲要跟這臭不可聞的世子爺一般臭了。她雖方才想著要肆意一些的活著,不必要太介意他人的目光,可讓自己變的臭不可聞,這也絕不是她的期望啊!
「怎麼樣?怕了沒?」李思淵見知微冷著臉不說話,面上神情更是驕傲得意起來,一掃前兩次被知微連恐帶嚇的憤懣無措,露出讓人暈眩的燦爛笑容來。
「我真是好怕好怕啊!」知微拖長聲調冷笑,「世子爺真要揪著我不放,非要整死我才甘願,我就只有一句話,要死大家一起死好了,就看是世子爺捨不得還是我捨不得了。」
李思淵得意的笑容頓時僵在面上,臉色果然又變得難看起來。「你敢威脅爺!」
「世子爺,算了吧,她背後可有公主和沈姑娘給她撐腰呢!」平安小聲勸說道。
李思淵一腳將他踹開,怒氣沖沖道:「那又如何,爺會怕嗎?爺還有皇上給爺撐腰呢,會怕了雲棲桐和沈滄眉那兩個臭丫頭!」
知微微微一笑,清亮大眼裡狡黠一閃而過,「世子爺敢不敢跟我打個賭?當然如果世子爺不敢,我也不會勉強的。」
李思淵怒道:「爺有什麼不敢賭的!」
很多人瞧著這兒呢,知微一激他,為了他世子爺的臉面,他也不會拒絕的!
「我背後有公主和滄眉撐腰,世子爺背後撐腰的是當今皇上,不如這樣好了,今兒咱都撇開撐腰的不提,就世子爺和我,我們公平的堵上一局。若我贏了,世子爺與我之間的恩怨便一筆勾銷!」知微淡笑道。
「若爺贏了呢?」李思淵瞧著知微那勝券在握的表情,心頭怒氣,只覺得刺眼無比,尤其自己還得這樣仰望著她,更是覺得怒不可遏。
知微正要說話,手臂忽然被突然上前來的李思淵拽住,一拉一扯便將毫無防備的知微從馬背上拽了下來。
知微不料李思淵竟敢眾目睽睽之下對她動手,被他猛地拉下來,落地時差點摔一個屁股墩兒,後退好幾步才勉強拽住韁繩,手臂卻掛在馬鞍下方一塊沒被注意因而沒有磨平的凸出來的鐵塊尖上,登時便劃了血淋淋的一道口子,痛的知微立刻變了臉色。
李思淵卻沒發現她受了傷,見她站穩了,上前又狠狠地推了一把,新仇舊恨呢,恨不得現下就弄死她!
知微不防又被一推,終於結實的跌倒在地。倉促間一抬頭,就見李思淵陰狠而興奮的幾乎扭曲的一張臉。她一愣,李思淵已經抬腳往她心口就踹,她忙就地一滾,躲開了那一腳,旋即揚聲道:「我知道世子爺弄死一兩個人易如反掌,可你竟連跟我賭一把的勇氣都沒有嗎?我若輸了,便任由世子爺發落便是。怎麼世子爺竟是不敢麼?這要傳了出去,世子爺怕我這等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怕要貽笑大方了!」
李思淵桃花眼大睜,怒喝道:「爺便與你賭了,你自個兒說的,你若輸了便任由我處置,你可別後悔!」
知微從容的爬起來,目光在一眾驚懼不安的眾人中掃過,冷冷一笑:「我說了這話,便斷然不會後悔!」
「好,你且說想要怎麼賭?牌九、骰子、鬥雞、蛐蛐兒……鬥狗你就別想了。」李思淵惡狠狠道:「從今兒起,爺要打殺了京城裡所有的狗,爺要你連一隻狗都看不見!」
知微不意他竟這般凶殘,皺眉冷道:「不過是畜生,世子爺身份高貴,又何必跟畜生一般見識!」
「爺看你往後還能拿什麼來威脅爺!」李思淵冷哼道,「廢話休說,趕緊說你要選哪樣來跟爺賭!」
知微垂下受傷的左手,抬起右手摸了摸輕煙的腦袋,「我今兒第一天學騎馬,還不大會,聽聞世子爺馬上功夫也不如何,既都不是拿手的,不如便賭這騎馬好了!規矩也簡單,世子爺劃出終點來,誰先到達終點就算誰贏。這兒這麼多人在,想必我與世子爺都沒可能作弊,是最公平的賽事,世子爺以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