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正門後,羅鄴將兩具屍體塞進黑色商務車的後備箱裡。
在這之前,他已經快速的搜查過了,除了一部手機之外,這兩具屍體上毫無線索。屍體身上越乾淨,就說明他們背後的主人越狡猾——不過羅鄴現在不想關心這些。
發動黑色商務車時,林宛瑜正靠在廊柱上,眼巴巴的看著他。
羅鄴沒有理睬,一腳踩下了油門,頭也不回的駛離了林家別墅。根據他的估計,那些被他打暈的保安們應該快醒了,他們會照顧好自己的小女主人的。
剛駛出林家別墅不久,維多利亞的林肯車就風馳電掣的迎面而來。
羅鄴遠遠的停下車,朝他們招了招手。然後靠在車門上,悠閒的點了根煙。
虎熊顯然看到了羅鄴,立刻緊急剎車——車還沒有停穩,維多利亞就打開後門,跳了出來。
「羅!」她眼睛裡的火焰都快噴出來了,「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
羅鄴一臉平靜的聳了聳肩,「抽煙啊……」
「你這個混蛋!」維多利亞氣呼呼的走過來,胸前的波濤隨之洶湧起伏,還沒等靠近,她就揮起一拳,狠狠的打向羅鄴那張氣死人不償命的笑臉上。
羅鄴沒有閃躲,而是從容的伸手抓住了維多利亞的手腕,然後把那只粉嫩的手湊到自己的鼻子下面,用力的嗅了嗅,「小維,我早跟你說過,你雨露不滋陰陽不調,這樣下去是很危險的。」
維多利亞想要把手腕掙脫出來,可越是用力,自己就被羅鄴抓的越緊,掙扎了幾下,反而整個人都靠在羅鄴的懷抱裡了。
「放開我!」維多利亞惱怒的說道:「虎熊,你還愣著幹什麼,快來幫忙!」
虎熊直接扭過身去,裝作手裡有一塊抹布的樣子,悠閒的擦起車來。作為特種部隊出身的保鏢,要是維多利亞真的遇到危險,他肯定會奮不顧身的衝上去,不過現在的場面,只關乎風月,他還是裝聾作啞,別去當燈泡比較好。
「虎熊,」羅鄴突然想到了什麼,鬆開了維多利亞的腰肢,朝虎熊扔去一把鑰匙,「後備箱裡有兩具屍體,你去處理一下吧。」
「是,羅哥。」虎熊接過鑰匙,鑽進黑色商務車中,快速的駛離了道路,朝荒山的方向開去。
維多利亞張大了嘴巴,這還是自己的保鏢嗎?
羅鄴壞壞一笑,朝仍在發呆的維多利亞的臉上摸了一把,「好了,小維,現在這裡沒別人了,該解決一下我們倆之間的事情了。」
維多利亞費力的壓抑住自己想要深呼吸的衝動,「等等,你剛才說的那兩具屍體是怎麼回事?你遇到麻煩了?」
羅鄴點了點頭,「兩個跟你們中情局目標一樣的綁匪。」
「這麼說來,有人也在盯著林宛瑜?」維多利亞皺著眉頭,自言自語的說:「奇怪,為什麼我們安排在她附近的特工沒有報告這一消息?」
「中情局的情報還不如那兩個綁匪呢。」羅鄴哈哈大笑。
維多利亞抿著嘴唇,「不管怎麼說,你都不該擅自行動的,你得明白,你現在是受雇於中情局,你必須遵守中情局的紀律。」
羅鄴踢了踢腳下的空手提箱,「你要的東西我已經替你拿到了,剩下的事情就跟我無關了。我要你幫的忙——」
維多利亞重重的搖了搖頭,冷笑說:「可沒那麼簡單,當初你答應我任務可是取得絕密資料,這個任務完不成,你休想脫身。」
羅鄴笑了笑,他其實早已經預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了。
維多利亞盡量保持住臉上的平靜表情,但羅鄴的壞笑仍舊使她心裡發毛。她一心想駕馭這個男人,可現在她感覺自己是乘著一艘小舟妄想駕馭整個海洋。
「你在引我一步步的走進漩渦之中。」羅鄴說:「可你要小心,因為我本身就是一個更大的漩渦。」
這句話說的很輕,彷彿就像是戀人的耳語一般輕盈。但維多利亞卻感覺到陣陣寒意。
「是你沒有聽我的命令私自行動,才把事情搞成這樣的。」她揚著下巴,故作強硬的說:「所有的後果,都應該你自己來承擔。」
羅鄴盯著維多利亞的眼睛,開始尋思這個女人身上到底還有多少他不知道的秘密。
「好吧。」羅鄴扔掉了煙頭,用鞋底捻滅,「我會聽你的命令,但你得保證,從現在起就著手辦理我的要求。」
維多利亞鬆了一口氣,但嘴上卻強硬的說:「我會盡快跟上級溝通。」
「為什麼不現在就溝通呢?」羅鄴歪著頭問道。
維多利亞板起漂亮的臉孔,掏出手機,走開了幾步,撥通了號碼。她將之前發生的事情用英語彙報了一遍,然後靜靜的聆聽話筒那頭的垂訓。
幾秒鐘後,她微微抿了一下嘴唇,但這個幾乎難以覺察的失望表情很快就消失了。掛上電話後,她飛速的整理了下思路,重新朝羅鄴走了過來。
「怎麼樣?」羅鄴問道。
「上面同意考慮你的要求。」維多利亞看上去並不因此高興,「但他們也有個要求。」
討價還價是合理的行為。「說吧。」羅鄴已經有了心理準備,「這次想讓我幹什麼?」
「……勾引林宛瑜。」維多利亞終於從喉嚨裡擠出一句話。
「什麼?!」羅鄴幾乎楞在原地了,他腦海中立刻就浮現出那個柔弱如水、梨花帶雨的林家大小姐的模樣來,「不行,不行!我可是前職業殺手,只賣藝不賣身!」他的頭搖晃的像上了弦的撥浪鼓一樣。
這樣的反應倒讓維多利亞的心情愉悅了不少。她反而勸解說:「沒讓你賣身,只是讓你跟她搭上關係,最好能做她的保鏢,一邊保護她一邊查探資料……」
「那也不行。」羅鄴苦惱的說,「你不知道,那個林大小姐連買自己命的錢都要講價,而且總是問東問西,像個好奇寶寶一樣——總之,我不想再見到她了。」
維多利亞喟然一笑,「你是不忍心欺騙純真的小女生吧。對於一個冷血殺手而言,這似乎有些不太專業吧?有時候我真看不透你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她感覺羅鄴的眼睛盯在她的臉上,可她不敢正面迎接他的目光,擔心他會看出她眼中的懊惱。
羅鄴此時臉上自信的笑容都消失不見了,他認真的說:「給我換個任務吧,小維,哪怕是讓我勾引你也行啊。」
維多利亞嗔怒道:「勾引我?你是說我沒有林宛瑜純真嗎?!哼,不行,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一定要靠近林宛瑜,有了她,就有了絕密資料——這件事就這麼定了!」她雙手叉在腰上,一副頤指氣使的表情。
「你就這麼放心讓我接觸別的女孩嗎?」羅鄴緊鎖著眉頭說:「而且還是個非常漂亮的、身價上百億的女孩——」
「我只擔心你能不能搞定她,能不能完成這個任務。」維多利亞哼了一聲。她轉過臉去,掩飾住內心的焦躁不安。
「不要對我用激將法。」羅鄴搖了搖手指。
「我沒用激將法,」維多利亞加重了自己的語調,「我心裡就是這麼想的。」
「那好吧。」羅鄴歎了口氣,「我答應你。」不管維多利亞是真的如她自己所說的那樣,為了能讓中情局替他把恆溫箱帶過海關,羅鄴也只能同意。
維多利亞刻板的點了點頭。她需要的就是這個結果,但當羅鄴真的同意時,她心裡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她跟羅鄴之間算不上愛,可也不是純粹的欲,是介乎兩者之間的,一種很難以言說的情感,越是跟羅鄴接觸,她就越是焦躁不安。
兩人再沒有說話。又過了好一會兒,虎熊徒步走了回來。
「小姐,羅哥,」他波瀾不驚的說:「我已經處理完了。」他平靜的語氣裡透出了十足的自信。
「嗯。走吧,去機場。」維多利亞瞥了羅鄴一眼,「去接中情局給你安排的助手。」
這又是羅鄴不得不接受的一個條件。他無奈的歎了口氣,鑽進了虎熊為他們打開的車門之中。
幾個小時之後,他們來到了京華市機場。
車還沒停穩,就看到前面有一個年紀很輕、一頭天然黃色卷毛、瘦的像竹竿似的長臉老外,邊敲著別人的車窗,邊用中文大聲喊道:「你們是中情局派來接我的嗎?你們是中情局派來接我的嗎?你們是——」
他的中文發音非常蹩腳,語調也像是被人卡住了脖子似的。每過一輛車,他都要喊上一遍,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中情局的人。
羅鄴差點沒笑出聲來,「這貨就是你們給我找的助手?」
維多利亞解釋說:「別小看他,根據資料,他可是國際一流的黑客,過目不忘……」
「是啊,大腦硬盤空間不足的黑客。」羅鄴揶揄說:「再過一會兒,整個京華市估計都要知道你們中情局的這位黑客了。」
「虎熊,」維多利亞皺著眉頭說:「去把那個白癡拖上車來。」
虎熊打開車門,一把拎住外國男人脖領,不由分說的塞進了後座裡。
長臉老外瞪著驚恐的藍眼睛,「你、你們要幹什麼?!」
羅鄴搶在維多利亞說話前,噌的甩出一把飛刀,架在老外的喉結上,「告訴我,中情局派你來幹什麼?」
「好漢饒命!」這句中文他倒是喊的很純正,他大聲喊道:「中情局讓我來幫一個母夜叉和她曾經的姘頭,獲取一份絕密資料,其實我只是來打醬油的!」
「母夜叉?!」維多利亞咬著牙說:「你究竟是怎麼通過保密手冊考核的?」
老外驚愕的盯著維多利亞,「你是誰?」
羅鄴收起刀,笑著拍了拍老外的肩膀,「她就是你說的母夜叉。」
「那、那你呢?」長臉老外顫抖的問道。
「這不明擺著嗎?」羅鄴一把攬過維多利亞的肩膀,親暱的說:「我就是傳說中她曾經的姘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