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想要的,究竟是什麼,告訴我?」李相宜看著林峰,冷冷道。舒蝤梟裻
「有些東西,是不可以說出來的。」林峰道。
「你若不說,我又怎會知道。」李相宜道:「我失去記憶完全不假,現如今我根本不知道你們所說的東西是何物,若是你不肯明說,我一輩子也不會記起來,而你們,在我有生之年,也別想再找到那樣東西。」
「這東西,只有太妃娘娘知道,當年她親傳口諭,只吩咐給你一人。」林峰道:「我們如何能得知,沈媚雲,我大哥說你失憶了以後變得更加令人憐惜,不知怎的,我倒覺得,你失憶了以後更加的比以前狡猾,你根本就是在故意的迴避,不想交出東西。」
「哼,真是可笑,我有何迴避的理由,這件東西至今為止給我帶來了數不清的殺機和麻煩,我若知道它的所在,為何要把它留在手中,不讓自己安寧。」李相宜冷道漩。
「你當然有理由。」林峰道:「禁宮第一殺手,沈媚雲,天性噬殺,見血封喉,你的劍術天下第一,無人能及,只要見過你真面目的人,全都死在了你的劍下,人人都說你是血殺惡魔,但是我記得,三年前你在御花園和我大哥纏綿的時候,對他說過,其實你想要的,是天下的那一方淨土,可以任你漁舟晚唱,你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報答太妃娘娘當年的救命以及養育之恩。」
「太妃娘娘?」李相宜驀的一下睜大眼睛,死死的看著林峰:「你所說的太妃娘娘,就是媚舞她們口中的主子,我為她效命,受她之命潛伏在潘玉身邊的那個女人嗎?」
「好大的口氣,敢直呼太妃娘娘的命諱,不過,你能記得起她,說明你的失憶症也不是完全沒有希望,至少經過這段日子在別苑的調養,應該是能治好的。」林峰道:「失憶多半是因為傷了腦子,顱內有淤血,我特意請了名醫,直到把你看好為止,在你想起那東西放在哪之前,你只能留在這裡,哪也不能去。鋮」
「你以為自己關得住我嗎?」李相宜冷笑林峰的自不量力。
雖然她自身的武功並不高,只會一些簡單的功夫,但是這些天,她感覺屬於沈媚雲的內力在她體內開始舒醒,尤其是與潘玉之間決裂之後,她心底的悲憤彷彿衝開了體內原本閉塞住的七筋八脈,一股靈氣直通人的大腦,讓她感覺氣血翻湧不息,整個人舒暢無比。
不知道這是不是內力大增的感覺。
「你的功力受了刺激後是大增了沒錯,但是,我這裡有天羅地網,只要你想逃,所布下的林陣就足夠讓你喪命於此,所以我勸你,最好不要打逃的主意,還是乖乖的讓大夫替你把失憶症看好,到時候你就可以自由了。」林峰說完,一擊掌,沖紗幔外不知何時靜立的一道身影道:「你可以出來了。」
「草民在此。」一襲白衣,玉笛瑩碧。
李相宜看到這個緩步走來的男子,眉眼如畫,眸光溫柔似水,嗓音溫潤如玉:「見過兩位林公子,見過沈姑娘。」
「是你。」待他走近,距她只有一米遠的距離時,李相宜腦海裡一下子映出了那天在城外的小酒肆裡的場景,他的溫柔如風,丰神俊逸,她的豁然開朗,心若玉石。
李相宜脫口而出:「玉無涯。」
「看來沈姑娘還沒有忘記在下。」玉無涯雙手一躬沖李相宜道:「能與姑娘再次相見,實屬三生有幸。」
「我本身是一個不幸之人,何來三生有幸。」李相宜見他與林峰他們是一夥的,原本再見的淡淡喜悅褪了下去,那一次的相遇,誰知道是不是他們安排好的,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或許,也是因為那個東西才接近她的吧。
看著李相宜眼中一下子升起的戒備和淡淡疏離,玉無涯笑而不語,靜靜的退到了一邊,不再多言。
林峰道:「既然你們認識那就再好不過,玉無涯,你說過的,一個月之內,包她的失憶症可以完全治好,若治不好,你知道會有怎樣的後果。」
「在下既有這個把握,就一定可以將沈姑娘治好。」玉無涯沖林峰承諾道。
「好,我看你也不像是那誑語之人,你若治好了她,黃金白銀任你挑。」林峰眉頭一挑道。
「尹府公子給下的承諾,玉某自當深信不疑,不過我有一個條件,在此期間,不管我帶她去哪裡,做了些什麼,不容其它人來干涉。」玉無涯淡淡笑道。
「那怎麼能行?」林逸跳出來反對。
「既如此,那在下就沒有十成的把握了。」玉無涯道。
「只要不出許州的地盤,到哪都可以。」林峰橫眉冷揚道。
「放心好了,何需出許州,只在這別苑十里之內便可。」玉無涯笑道。
「好。」林峰道:「那這一個月,我就把她交給你,到時候我來要人的時候,她必須要記起之前所有的事情。」
「玉無涯,我勸你最好不要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能不能記起曾經,我自己比誰都清楚。」李相宜聽著他們的對話,不禁冷笑了一下,不屑的對玉無涯道。
「姑娘不必為在下擔心,在下自有分寸。」玉無涯微微一笑,沖李相宜眨了一下眼睛,調皮的樣子燦若春風,李相宜恍神一下,以為是自己的錯覺,這個玉無涯,似在對她暗示一些什麼,他到底是什麼人,聽他們此時的對話,他與林峰又似不是一夥的,若他與林峰他們是初識,為何又會出現在此。
「你要替我治病也可以,我想知道,這世上有什麼藥,可以令人棄情絕愛。」李相宜道。
「棄情絕愛?」玉無涯似一點也不吃驚李相宜說出這樣的話。
他爽朗一笑,彷彿聽到了天底下最浪漫的笑話,昂首揚唇間,天地一片清朗。
白衣飄袂,讓李相宜又生了錯覺。
這個男人不像是凡間的人,彷彿天上了的神祇,揚眉俯首間,自有一番灑脫與逍遙。
聽著他並不讓人討厭的笑聲,李相宜皺起了眉:「你還沒有回答我的話。」「你不是已經棄情絕愛了嗎?」玉無涯哈哈一笑,接著飄逸如仙的轉過了身:「林公子,按照我們的約定,待她的內傷調養三日後,我再來與她治失憶症,這三日,我還要去一些地方,配齊一些草藥,咱們稍後再會。」
「真是一個怪人,不過,越是古怪的人反而越不可怕。」林峰沖林逸道:「大哥,我知道你心中還念著和她的舊情,但是,咱們林家上上下下三百多口人的性命全掌握在那個老女人的手中,只有照她的吩咐去做,才可以保全爹的官位和娘親妹妹們的性命,所以這個女人不能放,你若要放她離開之前,還請三思。」
說完林峰轉身而去。
只剩下林逸與李相宜留在屋子裡。
李相宜看著林逸站在原地不知在沉思什麼的模樣。
不由得揚唇,輕笑出了聲,一下,又一下,接連笑了幾下之後。
林逸不解向她看來:「媚雲,你在笑什麼?」
「哈哈。」李相宜昂首道:「我在笑,天下間可笑的一切。」
「你走吧,我不會攔著你。」林逸道。
「你弟弟很聰明,知道利用我的自尊來擊潰我,既然他把林家三百多口人命都算到我頭上了,我如何還能安然的在你的庇護下離去,更何況,我們之間已斷得乾乾淨淨,我根本就不會承你的情,所以,這一刻,我是不會離開的。」李相宜看著林逸道:「這並不代表我不會逃走,只不過,不會在你的視線裡離開,因為我不想再欠你的,我們之間,早在逍遙山莊的時候,就已經扯平了。」
「那好吧。」林逸看著李相宜,轉身離去。
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口拐角處,李相宜緊緊的閉上了眼睛,躺回了床上。
這一刻,滿腦子裡都是轉身離開的時候,潘玉的眼神……
他看上去似乎很痛苦,很絕望,也很哀傷。
不過逢場作戲,何必要把戲做得那麼真。
是她的承受能力太差,還是潘玉的演技太好。
李相宜冷冷的,看著頭頂的青紗帳,繡了並蒂荷花團族的圖樣。
突的。
心驀的刺痛。
想起了那一個晚上。
她和他魚水之歡,錦被上的圖案也是如此的喜慶,只不過多了一對成雙成對的鴛鴦。
他在她的耳邊低喃,說生生世世至此不渝,喚她相宜。
淡妝濃抹總相宜。
一個人,怎麼可以那麼假。
「啊!」她痛苦的緊緊咬住了棉被,彷彿要將被子咬爛一樣,用力的,淚水不爭氣的從眼角流下,心明明已經一片冰天雪地,為何還會有淚水流出。
「我恨你。」儘管她沒有資格去恨,但是,這具身體裡,情竇初開的李相宜,這一刻,恨潘玉入骨,恨這個世道的虛偽,還有身邊所有人的爭名奪利……
她才剛剛覺得幸福,轉瞬間,卻被推入了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