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聲裊裊。舒煺挍鴀郠
熏爐飄香。
桌上還擺放著水墨山色的畫卷。
墨汁還未干,似剛畫下不久。
李相宜進屋後就看到一個才女撫琴的畫面,不由得笑了一下,一屁股坐在了板凳上:「這位小姐,是您花重金請我家相公前來作畫嗎,我看您畫的畫看上去也不錯嘛,為什麼不自畫一副呢。灩」
女子繼續扶琴,含笑不語,似一曲未完。
潘玉跟在李相宜身後,看也不看其它人一眼,全盯著李相宜身上,不明白她想幹什麼。
還有面前的這個女子,一襲白裙,煙霧裊裊,撫琴而弄,雖然美則美矣,但是讓他莫名慎得慌,有一種書中描述的荒山女鬼的感覺她。
潘玉拽了拽李相宜的衣袖:「娘子,咱們走吧。」
「相公,人家就是衝你來的,走了算什麼呀,既然人家都這麼費心機的讓人請你來單獨相會,表示你還是挺有魅力的,還不上去感謝這位小姐一番,莫辜負了人家的一番苦心才是。」李相宜將潘玉推到了白衣女子的面前:「你不就是看上我家相公了嗎,怎麼著,他如今就站在你面前,有什麼想說的,就說吧。」
「這位娘子何必咄咄逼人,我只是欣賞你家官人的才華,何來覬覦之說。」白衣女子繼續撫琴,並不再意李相宜所言,半點惱怒的神色都沒有,一句話輕描淡寫,反而弄得李相宜小家子氣,若換成是別的女子,只怕沒有下策了。
李相宜卻挑眉,冷笑一聲:「噢,是嗎,那為何與我家相公第一次見面,並不知曉他才華的情況下,就跳下湖中救人,意欲親近我家相公,你這種行為不是勾/引是什麼?」
「喂,你說什麼呢,我家小姐是什麼人,你又是什麼人,你憑什麼說我家小姐勾/引你的男人,我告訴你,我們家的小姐,比起郡主有過之而無不及,咱們許州這一帶,誰不知我家小姐是方圓百里聞名的美人兒,喜歡她的男人數不勝數,還用得著勾/引你家相公,再說了,這天底下的男人,若有哪個能被我家小姐看中,是他幾輩子修來的福氣。」瓜子臉丫環跟在李相宜身後登登登的上了樓。
李相宜理都懶得理她。
站起身一把按在了白衣女子琴上:「說吧,到底想怎樣?」
琴聲嗄然而止。
原本聞琴品茗的人全都回過頭看來。
李相宜環顧了四週一眼:「如果你還要臉面,咱們就換個地方談。」
「我和娘子之間有何可談的,從頭到尾都是你誤會罷了。」白衣女子笑容依舊。
李相宜鄙夷的看著她:「敢做不敢為,哼,我看你也不過如此,我才不管你是哪家的千金小姐還是哪個青樓的清倌,我告訴你,只要你敢打我家男人的主意,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哪裡來的小娘子,真夠勁啊。」
「可不是,這位蒙面女子要吃虧了。」
「這男人長得也的確是美,怨不得兩女子相爭。」
四周已起了竊竊私語之聲。
瓜子臉丫環見自家小姐落了下風,氣極,走上前衝李相宜罵道:「你這個潑婦,你說什麼呢,我告訴你,別再胡言亂語,不然我一定會對你不客氣的。」
「你們家小姐想勾/引我家的男人,你家主子都自知理虧不敢說話,你這個奴才倒是上前來人模狗樣的,在沖誰亂叫呢。」李相宜白了她一眼。
瓜子臉丫環臉都氣白了:「你……」
「你你你,你什麼你。」李相宜道。
「我……」瓜子臉丫環跺腳。
「我我我,我什麼我。」李相宜用力的推開了她:「你滾一邊去吧,就你,還不夠資格和本姑娘說話呢,小心我一掌劈死你。」
「你……」瓜子臉丫環詞窮了。
「娘子莫要欺人太甚。」白衣女子坐不住了,起身看著李相宜:「我都已經說過了,是一個誤會,還請娘子不要見怪。」
「得了吧,像你這種人,會有什麼誤會,別以為你能用一副淡定的假象欺騙到本姑娘,告訴你,我走過的路比你吃過的鹽還要多,你就省省吧。」李相宜拉起潘玉:「你給我看清楚了,這個男人叫潘玉,他是我相公,我是他娘子,我們兩感情好得很,輪不到你來插一腳,我們夫妻不喜歡你,我們之間的感情也不容你介入。」
「說得好。」有來茶樓喝茶的普通夫妻沖李相宜豎起了大拇指,不少良家婦女衝她露出了讚許的笑容,一個個欣賞得不得了。
李相宜沒有沾沾自喜,她今天來的目的主要就是為了給這個女人一個下馬威的。
白衣女子始終靜靜的站立在那裡,任由她罵。
李相宜罵得累了,才牽起潘玉:「相公,你看明白了沒有。」
「沒有。」潘玉如實相告,他的確沒有看明白。
只不過,這白衣女子被他家娘子罵傻了吧,哪有人挨罵了還微笑如斯的,太慎人了。
潘玉訕訕的笑了一下:「對不住了。」
李相宜猛的扯了他一下:「別和她說話。」
「是,娘子。」潘玉聽話的點了點頭。
李相宜看到蒙紗女子的笑容終於不再淡定了,薄紗之下的臉上有了淡淡的憤意,但是她仍然沒有表露出來,看到她終於生氣,李相宜心裡爽了,哼著小曲兒,示威的看了她一眼,和潘玉一起往樓下走去,走了兩步,故意裝出扭到了腳:「哎喲,相公,我腳痛。」
「娘子,你腳痛,讓我看看,是不是扭到了。」潘玉趕緊蹲下了身去。
「就是扭到了,好痛噢。」李相宜軟軟的趴在了潘玉的身上。
「啊。」潘玉驚叫一聲:「把鞋脫下來,讓我看看。」
「不好啦,這裡這麼多人,小心人家看到我的腳。」李相宜嬌滴滴的在潘玉耳邊道。
「那我背你。」潘玉趕緊背起了李相宜。
李相宜趴在潘玉寬厚的背上,臉上露出甜甜的笑容,下樓的時候,沖白衣女子示威的一笑,和我搶男人,你滾蛋吧你。
四周的人看得目瞪口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裝出來的,這傻書生相信了,而這娘子也的確夠潑辣的,不虧是女中豪傑。潘玉背著她,小心翼翼的,不敢顛著了她。
李相宜一臉滿足的看著潘玉的後腦勺:「呆瓜,你還真給力,你沒看到,那個女的臉都氣歪啦。」
「娘子,其實你那麼對人家說話,也有些過份啦。」潘玉小心道。
「什麼。」李相宜一聽,立刻生氣,使勁的捶打著潘玉的背:「你放我下來,不用你背了。」
「娘子,我隨便說說的。」潘玉立刻賠禮道歉。
「什麼呀,你明明就是看她還有兩把刷子,所以同情她了,所有的婚外情都是從同情開始的,你這個混蛋,你是不是對她有意思啦。」李相宜一溜煙的從他背上跳下來,氣得直往前衝;「我今天算是看明白你了,什麼專情,只愛我一人,根本就是一個花心大蘿蔔。」
「娘子,我不是的,你聽我解釋,我真的只喜歡你一個。」潘玉急得團團轉:「我這不是隨口一說嘛,哪知道這就惹你生氣了,真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幫她說話了。」
「我不聽,我不聽啊。」李相宜摀住耳朵。
潘玉轉到了她身前拉開她的手:「娘子,你聽我說。」
「我不聽啊。」李相宜氣呼呼的衝到了水邊:「你再說我就跳下去。」
「好好,我不說了。」潘玉苦著一張俊臉。
「離我遠一點。」李相宜氣極的看著他:「不要用幫她說過話的嘴和我解釋。」
「那我把嘴扔掉。」潘玉立即道。
「你扔啊,我看你怎麼扔,你有本事就割下來扔掉。」李相宜道。
「那我去借刀。」潘玉立即衝向一旁賣菜的小攤:「把您的刀借我用用。」
「好的。」賣菜的不知所以。
潘玉拿著刀就往自己的嘴上割去,李相宜急了,上前將他的刀奪過:「我隨口說說,你怎麼真割呀。」
「我怕你生氣嘛,如果我不割,你就會不理我,我寧可不要嘴,也不要失去你。」潘玉道:「只是有些遺憾,割了嘴以後就不能親親了。」
「笨蛋。」李相宜諧啼非笑:「我只是說說,沒讓你真割啊。」
「我就知道娘子最疼我的了。」潘玉立即摟住了李相宜。
「喂,你幹什麼,大庭廣眾之下,你亂抱什麼呢,也不怕人看見了笑話。」李相宜立即推開了他。
潘玉一臉壞笑:「那你剛才故意裝腳痛,趴在我背上,就不怕人笑話啦。」
「你看出來了。」李相宜見被他揭穿,臉上爬上淡淡紅暈。
「我又不是真傻,怎麼會看不出來,你是為了氣她嘛。」潘玉道:「我願意陪你演這場戲,不過既然演戲就要演到底,你看,人家還在茶樓上觀望呢。」
說完向後看去。
李相宜順著他的視線,果然看到了那白衣女子還在茶樓上,正面色不明的看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