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我還沒說完呢。舒嬡詪鯖讎」潘玉道。
「不能說完。」李相宜暗想,再說下去,我雞皮疙瘩都要落滿地了。
她沖廚房裡的蘭香喊道:「面揉好了嗎,需不需要我幫忙。」
「不用,已經揉到第五團了,再揉一團就好了。」蘭香爽快的答道。
還真是一把好手湫。
李相宜歡喜。
自蘭香來了以後,她就輕鬆了不少,她本就是一個有些懶散的人,很多活兒現在都讓蘭香去做了,李相宜這些天也賺了幾兩銀子,心想除去那些開銷,再過些日子,就可以攢些錢去把懷山村裡欠鄉親們的藥錢給還了。
上次本來找林峰借的那些看完病後還剩一些,刀光劍影中不知道掉哪了匆。
大概被人給撿走了吧。
李相宜有些遺憾,轉念一些,賒財免災,也許真有這個理也說不定。
「娘子。」潘玉還在委屈呢。
李相宜衝他甜甜一笑:「相公,我的意思是,每天一點點,不要一次就說完了,好不好,一次說完了多沒意思呀,你看咱倆,是要過一輩子的,又不是一天兩天。」
「真的。」潘玉歡喜道:「那我進屋看書去了。」
「去吧去吧。」李相宜待他轉身後才舒一口氣。
那段日子潘玉貌似變得有些男人了,怎的現在又越來越娘娘腔了。
反覆無常啊,有些看不懂他了。
蘭香的面很快揉好了。
李相宜把小多交給了潘玉看著,妞妞和月月帶到了麵攤。
今日來吃麵的人好像又多了一些,李相宜早早的下了兩碗,讓蘭香送去了賣碗的鋪子,掌櫃娘子隔得遠遠的和李相宜大聲道著謝,李相宜衝她一笑說不用謝,低下頭去撈面,滿面笑容,額上沁出薄薄的汗,心裡是歡喜的甜。
再這樣下去,賺大發了。
因為這裡的麵粉賣得實在太便宜,而麵條可以賺好多呢。
蘭香去拉麵了,李相宜站在鍋邊,看著又一碗麵條在沸水裡滾開,正準備撈起。
一塊土疙瘩不知從哪個地方飛來,將滾燙的麵湯濺得老高。
李相宜傻了眼的看著鍋裡乳白色的湯泛起了濃濃的土黃。
隱約還有狗屎的味道。
她瞪大了眼。
順著土塊砸來的方向看去。
一個小男孩站在那。
有些眼熟。
他一臉陰笑的看著李相宜:「生意不錯,怎麼沒交保護費啊。」
說罷身後閃出了一眾人影。
是他們。
就是第一次被她踢了褲襠打得趴下的那個大漢以及他的團伙。
不是秦霸的手下嗎。
秦霸不是和她和解了,不再找她的麻煩嗎,這些人怎麼又來了。
李相宜看著他們。
他們也看著李相宜,手裡這一次拿的不是棍棒,而是變成了長刀,一個一個走近。
前來買麵條的人見了,嚇得一轟而散。
不一會兒,李相宜的攤子前就只剩下他們一夥人。
陰邪的看著李相宜:「小娘子,還記得哥哥我嗎?」
「是你。」李相宜原本很生氣,心想是誰在惡作劇,見到是他,反而不怒反笑了:「咱倆還真是有緣份,不管在哪裡都能碰到。」
「這次可不是緣份,哥哥我是特意來尋妹妹你的。」漢子冷笑道。
「你想怎樣?」李相宜道。
「不想怎樣。」漢子揚了揚手中的長刀:「就想你跟我們走一趟。」
「有病吧你。」李相宜毫不客氣罵道。
「廢話少說,趕緊跟我們走。」漢子惡道。
「你以為你是誰,說走我就走啊。」李相宜拒絕。
「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咱別管大哥的,捉什麼活的,乾脆打死了帶回去,我看這婆娘囂張得很,不像是那麼容易服貼的人。」
「秦霸讓你們來的?」李相宜冷道。
「秦爺的名字豈是你能叫的。」漢子上前一把砸掉了李相宜的鐵鍋,接著將桌上的麵團踩得稀巴爛,看著辛辛苦苦揉了一個清早的面被踩成這樣,蘭香心疼得不得了,飛快的撲上前:「別糟踐東西啊。」
「滾開。」漢子一腳狠狠的踢向了蘭香:「臭婆娘。」
「啊。」蘭香一聲慘叫,被踢飛到了一旁。
妞妞見狀上前護住了蘭香,月月則撲上去拍打漢子的大腿:「我讓你欺負我娘,讓你欺負我娘,你這個壞人。」
「小王八羔子。」漢子舉刀就砍。
「住手。」李相宜大叫一聲。
飛快的上前。
一聲淒厲的慘叫。
李相宜看到長箭穿透了漢子的身體。
他瞪圓了一雙眼睛,久久的凝望著前方,眸光已沒了焦距。
死了。
第一次看到死人她噁心了很久。
第二次看到死了她還是一樣噁心。
這一次。
竟然麻木了。
看著漢子在她面前倒下。
李相宜看到他身後,一襲黑衣,長髮飛揚,逆風狂舞,翻旋的氣流映出了女子眼中的絕決冰冷。
艷無雙。
不是和白衣神經男跳進河裡雙雙殉情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李相宜心裡的震驚遠遠大過心裡的慶幸。
她定定的看著她。
艷無雙射殺了惡霸之後,轉身離去。
沒說一句話。
李相宜追上去:「喂,等一等。」
「別跟著我。」她轉過身來,冷冷的看著她:「不過是看在同類一場的份上,我救了你,不需要你的感激,離我遠點。」
「同類?」李相宜驚得張大嘴巴。
「不需要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艷無雙道:「你只當沒見過我。」
「等等。」李相宜衝到她面前,激動的看著她:「床前明月光。」
「幼稚園的小朋友都知道下一句是什麼。」艷無雙鄙夷的看著她。
「你到底知不知道?」李相宜激動的問。
「無聊。」艷無雙飛身離去。
李相宜站在原地許久未動。
過了半晌。
才猛的一拍腦門。
幼稚園!
沒錯了。
她說幼稚園,那就表示她和她來自同一個世界,是因為上一次的走火入魔衝破了她阻塞的經筋和大腦,恢復了她的記憶嗎。
「艷無雙,你的原名叫什麼?」李相宜衝著空氣大喊。
「別喊了,她不會理你的。」白衣男悄聲無息的立在她身旁。
「是你。」李相宜眼睛瞪得更大。是那個神經男,他的樣子看起來還是一點沒變,唯獨臉上少了一抹輕佻,他看著艷無雙離去的方向,唇角一挑,揚起一抹玩味的笑。
李相宜非常不爽他這樣的表情,懶得和他說話,轉身離去。
白衣男在身後跟了來:「喂,等等,上次的救命之恩你還沒報呢。」
「你想怎樣?」李相宜回眸瞪著他。
「要求不高,只要有口飽飯吃。」白衣男笑道。
「看你穿得人模人樣的,還少銀子嗎。」李相宜懷疑。
「你也看到了,那天我跳進河裡,所有值錢的東西都被水沖走了,身上還有一塊值錢的玉珮,拿出去當,卻沒人敢要,價太高,這裡的當鋪給不起。」白衣男不像開玩笑。
「真的身無分文了。」李相宜挑眉。
「是啊。」白衣男道。
「想吃飽飯。」李相宜又問。
「是。」白衣男道。
「這個簡單。」李相宜指了指地上的屍體還有被砸壞的鍋:「替我把這個弄走,然後再把這個修好,每天到我的攤前來幫忙收碗端面,一天三餐,管飽。」
「你讓我做苦力?」他驚道。
「怎麼?幹不了?」李相宜不屑:「就知道你吃不了這個苦,幹不了就別怪我不肯給你飯吃,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看你一副飽讀詩書的樣子,這個道理你應該比我懂。」
「換個活行不行。」他道。
「免談。」李相宜鄙視。
「那就是沒得選了,算了,就幹這個吧。」他應允。
這就答應了。
李相宜懷疑的看著他,下一秒,漢子的屍體只在瞬間便被他清理掉了。
「地上的鐵鍋,看來只有送到打鐵鋪去了。」他指尖一挑踏上城牆就飛身而去。
李相宜用力的眨了眨眼,懷疑自己眼花,可那抹遠去的白影和蘭香滿臉的震驚告訴她眼前的一切不是虛幻,是真實的,他的輕功,還真不賴。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李相宜才轉頭看地面。
蘭香嘴角涎出了血。
李相宜趕緊將她扶了起來:「蘭香姐,我送你去看大夫。」
「沒事。」蘭香笑了笑,臉色有些慘白:「我回去躺一會就好了。」
「不行,你傷成這樣,一定要看大夫。」李相宜堅持道。
「真的不用,大妹子。」蘭香堅決不肯。
再爭執下去也沒用,李相宜只好把蘭香先送回家裡養傷,心想,一定要請大夫來替她看看,有沒有傷及大髒六腑,蘭香的身子實在太弱了,本來就營養不良,哪禁得住這麼踢。
想到這裡李相宜不禁恨秦霸恨得牙癢癢,那個惡霸許久沒出現了,現在又來搗亂是為什麼,每次見他都是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這次一定有鬼,她決不會再被他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