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那個王財主,欺男霸女,欺善怕惡,榕城之中的人除了林家和秦霸一眾人外,幾乎沒有人不受他的侵害,壞人年年有,今年特別多,而且似乎全讓她給遇上了,既然碰到了,誰讓她是習武出身呢,不算俠女,也算半個,怎麼著也得管一管。舒嘜鎷灞癹
李相宜唇邊露出盈盈的笑意:「原來是財主大人,久仰久仰,您早說啊。」
「嘿嘿,這下你知道了吧。」王財主得意的擄了擄鬍鬚。
「知道了,若早知是您,說什麼我也不敢如此放肆啊。」李相宜笑意更濃。
「還算實識務,若是哄得老爺我高興,把你破格抬升為十六房也不是沒有可能。」王財主一雙賊溜溜的眼睛直往李相宜身上打轉瀋。
胸部嘛,好像有點不夠豐滿,臉蛋嘛,也稍稍平凡了一點,不過這性子,扔到床上一定火辣辣,還有這吆喝聲,叫起床來一定好聽……
王財主色瞇瞇的搓著手上前:「走吧,小娘子,還守著這破銅板幹什麼,老爺我家全是黃澄澄的金子,你想數多久就數多久,這堆破爛玩意,豈不髒了你的手。」
「對啊,你說得真對。」李相宜笑瞇瞇道:「可是我只喜歡銅板,不喜歡金子呢。炳」
「為什麼?」王財主瞪大了眼睛:「哪有女人不喜金子喜銅板的。」
「因為……」李相宜嬌滴滴道:「人家和別人有不一樣的身世嘛。」
「噢。」王財主挑起了眉。
「人家出身在一個大戶人家,以前可是位千金小姐……」李相宜伸出一隻手:「不信,你看看我的手。」
王財主上前,果然一雙青蔥白嫩的手。
李相宜指尖一彈,藏在指甲縫的辣椒粉全彈到了他眼睛。
「哎喲。」王財主一聲慘叫。
身後的家丁立刻圍了上來:「老爺,怎麼了?」
「你你你……」王財主指著李相宜就要生氣。
「王老爺。」李相宜突然哭出了聲:「我的財主大老爺,民婦真是冤枉,民婦是以煮麵為生的,手上總是會沾上些辣椒粉,不想哪來的這一陣討厭的風,把辣椒粉全吹到了老爺的眼睛裡,民婦罪該萬死,現就去跳了河,以死謝罪吧。」
說罷李相宜就要掩面而去。
王財主立刻讓家丁住了手:「別動手,她也是個可憐人,這手上沾了辣椒粉也不是故意的,這該死的,哪來的一陣風,來人啊,把這裡扇風的大樹都給我砍了。」
「老爺,砍了幹嘛?」家丁傻愣愣的問。
「砍了當然是拖回去當柴燒,難不成給你媽做棺材板啊。」王財主厲喝著瞪圓了眼睛。
雙眼紅通通的,像一頭被惹急了的鬥牛。
四周圍觀的人發出一陣低低的竊笑。
李相宜看著王財主,故作委屈狀:「你看,咱倆是不是八字不合啊,第一次見面,雖郎有情妾有意,但還是衝撞了你,我看就罷了吧。」
「不,不會。」王財主故作瀟灑道:「這點小事,算不得什麼,俗話說得好,好事多磨嘛。」
看不出來還會個成語,李相宜心底暗自發笑。
「老爺,你真大度,民婦真想隨了你去,可是……」李相宜垂下眼簾,一臉哀淒。
「可是什麼,是不是因為你這個沒用的男人。」王財主伸手一指惡狠狠瞪向潘玉:「我現在立刻讓他給你寫休書,他敢不寫,看老爺我怎麼收拾他。」
潘玉站在那裡沒有動,看著他們鬧。
李相宜衝他回眸一看,這傢伙在極力的憋著笑,耳根都憋紅了。
笑什麼笑,有什麼好笑的,沒看到你娘子我演得這麼辛苦嗎。
李相宜也想笑得不得了,看王財主一副滿身肥油笨得像豬的模樣,終是忍不住撲哧一下。
王財主起疑:「你笑什麼?」
「我……」李相宜斂了笑意:「我是在高興,可是高興之後又悲哀。」
「悲哀?為什麼。」王財主不解。
「悲哀的是我娘親沒能親眼見到這一幕。」李相宜編起故事來半點也不臉紅。
「你娘親?這又關你娘親什麼事?」王財主更不解。
「是這樣的。」李相宜娓娓道來:「我出身在離榕城千里之外的一個小山村的大戶人家,我爹爹非常非常的有錢,但是,我娘親只是他很多小妾的其中之一,我雖然出身大戶,卻是不受寵的庶女,我姐姐才是正兒八經的嫡女,她定親的時候,那聘禮堆滿了整間屋子,嫡母跑到我娘房中去炫耀,我娘氣得吐了血,一口氣沒接上來,沒了。」
李相宜伏倒在樹幹:「我苦命的娘啊。」
「真是可憐啊。」那些家丁跟著抹起了眼淚。
「所以,我發誓……」李相宜驀的抬頭,話峰一轉:「將來娶我的男人必須用一模一樣的聘禮,我要把那些聘禮抬到我娘的墳前去,讓她好好看看,她的女兒也可以嫁得風風光光。」
「所以呢。」王財主頭上冒出了汗。
「所以老爺,我早就想和我這沒用的男人分開了,只不過,我找不到比他更好的啊,他雖然沒銀子,可是待我很好,我真的很知足,我和你,相逢恨晚啊。」李相宜淒淒艾艾好不淒慘,卻沒有半滴眼淚。
王財主卻信了,信得真真切切:「那……怎麼辦?」
「你若真想納我為妾,也不是不行,但是你一定要比他強。」李相宜指著潘玉道。
「他娶你的時候花了多少銀子。」王財主問。
「不多不少,正好一百兩。」李相宜道。
「怎麼可能?」王財主也並不是傻到無可救藥:「他一個窮書生,哪來這麼多銀子。」
「他沒有,可是他娘有啊。」李相宜道:「我婆婆當了自己最值錢的一個古董,娶我過了門,可是最終,這一百兩銀子,自成親以來,我不停的生病,不停的生病,全讓我看大夫吃藥給用光了,現在只能出來擺攤。」
「你有病?」王財主道。
可惜啊,這麼水靈靈的一個女人,怎麼就有病呢。
看她面色紅潤的樣子,應該也不是什麼大毛病吧。
王財主慷慨道:「有病沒關係,咱有錢,有藥,庫房裡堆了好多人參。」
「我知道。」李相宜道:「問題不在於我有病,而是在於你有病。」
「我有病?」王財主驚喝:「我有什麼病。」
「相思病。」李相宜繼續編。
「我相思誰了我?」王財主道。
「你相思我了。」李相宜道:「其實我們並不是第一次見面,你有沒有發現,我們曾經見過。」
「曾經見過?」王財主被繞暈了:「在哪裡?」
「在夢裡。」李相宜的話惹得四周的人輕笑出聲。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是在戲弄,只有當局者迷。
李相宜對那些偷笑的人發出一記善意的警告,別把她的好戲給弄砸了,聽到他們笑她也想笑,可是她不能啊,真是憋得慌。
李相宜的話雷到了王財主,他愣了好半響才反應過來:「好你個小娘子,看不出來還有這般情趣,若如此,老爺我還非接你進府不可了。」
「所以你要把金子換成銅板。」李相宜衝他懇切道。
「金子換銅板?」王財主沒反應過來:「為什麼呀。」
「因為我跟我娘發過誓,將來夫君的聘禮至少要鋪滿一個街道,讓你用金子去鋪,你肯嗎,不要多的,就從城門到這裡,這條青石板路,你用銅板鋪滿了就行。」李相宜終於切入正題。
「啊?」王財主吃驚的張大了嘴巴。
用金子,想都不要想,用銅板嘛,也很肉疼。
「鋪完了以後,這銅板還是你的,我一文也不要,我只要做個排場,做個風光給我那苦命的娘看看,以慰她的在天之靈。」李相宜假惺惺的擦眼淚:「若是連這點都不能做到,在場的所有鄉親們,街彷鄰居見證,我是斷斷不能入王府的,因為那視為不孝啊。」
「對啊,說得沒錯,天下之大孝為先。」
「百善孝為首啊。」
越來越多的人看熱鬧,李相宜沖潘玉使了個眼色:「相公,你不是一直以來嫌我不溫柔,太野蠻嗎,如今,這王老爺肯娶,你就休了我隨他去吧。」
「啊?」潘玉沒接上李相宜的思維。
「老爺,您是打算用金子還是銅板啊。」李相宜道。
「那個……咳……」王財主訕訕道:「我現在弄不到這麼多銅錢啊。」
「沒關係。」李相宜道:「你這是為了偉大的愛情在努力,我相信各位鄉親都會肯幫忙的,只要你肯用一小粒金裸子去換一個銅板,他們一定會很樂意幫你的。」
「會嗎?」王財主撓著頭問。
「會。」身後整齊的答聲。
用金裸子換銅板,誰不願意啊。
「可是……」王財主覺得不對:「等等。不對不對。」
「哪裡不對?」李相宜道。
「一粒金裸子換一個銅板,好像有點不對吧。」王財主道。
李相宜心底暗笑,還算你沒被繞暈頭,不過,接下來讓你不暈也得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