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動了,我就動了,怎麼,不照樣沒事。舒嘜鎷灞癹」李相宜不耐的看他。
突然——
青影飛閃。
身子被猛撲在地。
只聽得啊的一聲悶哼。
潘玉額頭豆大的汗珠滑落,李相宜怔住,瞪眼看他。
他將李相宜壓在身下,身子輕得打飄,半點重量也無。
李相宜正想推開,卻突然震驚,一條紅色盤紋大蛇自樹幹滑於地面隱入草叢不見,潘玉臉色愈來愈蒼白,原本微紅的唇變得青紫一片,他看著李相宜,扯開唇角咧嘴笑:「這五步蛇不打緊,只要不走動就沒事,娘子,我要昏過去了,你可千萬別一個人下山,不要把我丟在這裡,就算是死,我一個人在這也害怕。」
「混蛋,你在說什麼呢。」李相宜拚命的瞪大眼睛想要責罵。
瞪著瞪著眼淚卻不聽使喚的流出。
她用力的咬著唇,看著潘玉在她面前合上雙眼。
不敢用力,小心翼翼將他挪開。
腿上腫起大片。
兩個尖利的牙洞分明。
青中帶紫,紅裡泛黑。
李相宜倒抽一口冷氣,擦乾眼中淚水,不能動,怎麼辦,像小說裡寫的,吸毒。
用嘴吸。
李相宜俯下身,什麼也不想,她不要欠潘玉人情,也不要欠他的命。
用力的吸,吸著吸著,突的覺得心口發悶,不行,她不能用這個方法,否則兩人都得死在這,看了眼地面散落的磨菇,居然有些肉疼,再看潘玉,肉疼得更厲害。
五步蛇,只要不走動就行。
李相宜看著瘦弱如柴的潘玉,猶豫片刻終是將他挪上後背,現在下山去找大夫是唯一的出路,她費力的背著潘玉,一步一步往下走。
豆大的汗珠自額頭滾落。
李相宜咬著牙,一聲也不吭,唯恐開口呼吸都散了力氣。
將全身精力集中,只覺一向體輕的潘玉越來越沉。
李相宜頭有些暈,汗水濕了額發,遮住眼睛。
有些支撐不住。
這男人,不死也沒用。
念頭一閃而過,心居然——抽搐。
可笑。
看夠了姐夫對姐姐虛偽的愛情,這世間哪有什麼男人值得信任,可她居然對潘玉有些憐憫。
一定中毒不淺。
聽說蛇毒會讓人神志不清。
她真的快要死了。
受不了了。
李相宜感覺力氣快要消散時,村莊終於出現在眼前,有三三兩兩種田回家的人往家趕。
李相宜第一次覺得鄉親是如此可貴。
她用力的張開嘴,用力全身力氣喊:「救命。救命。」
山谷空曠,悠遠綿長,有人遠遠的扔下鋤頭趕來,李相宜終於支撐不住,軟軟倒地……
如果有可能,讓她死吧,不對,她已經死過一次,不過是借用她人**,讓她靈魂飄移吧,借這次中毒的契機,回到屬於她的世界,真的不能在這樣下去,否則她一定會發瘋,什麼破地方,鬼地方,窮地方,爛地方,她一刻也不想再呆,靈魂出竅,出竅吧。
李相宜苦笑自己居然還這麼清醒,可以想這麼多。
頭越來越昏沉……
回去吧。回去。
這是她最後的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