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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19 少年阿瀾 文 / 寒引素

    身上坐著的少女太過青春盎然,以至於當她說出這番撒嬌委屈的話時,齊高心中第一時間浮現出來的竟然是好笑,他沒有去細想她的不同尋常,而是像很多年前那樣,柔聲笑道;「我會一直是你的齊叔叔,這和我結不結婚,生不生孩子沒什麼關係。」

    這是他的真心話,這時的齊高從不覺得他結婚生子了對他的小姑娘又產生什麼影響?

    都說日久生情,有很多感情都是時間培養出來的。

    當年的齊高也沒想過他會對這個小姑娘真的上心,那時的他只是單純覺得這個姑娘真可愛,真好玩,閒來無事的時候想要捏捏她,但現在是真的把她放在心上,為她的未來在考慮。

    這話,莫妮顯然不大相信,她撅唇靠在齊高身上,玉手挽著他的頸脖不願鬆開,這樣的姿勢也許在幾年前做來還像話,但這會卻顯得曖昧不清。

    只是她一向就不拘小節慣了,而是這是她依賴許久的齊叔叔,自然不會在乎這些世俗的眼光。

    她眨巴著水汪汪大眼睛注視著齊高,見他面容含笑,不像作假,這才鬆了一口氣,又咬唇不甘心,嗓音軟糯撒嬌:「那你以後不准在和別的女人相親,那什麼圓不圓的女人長的真難看,一點兒也配不上你。」

    小姑娘這話明顯透著十足的醋味,齊高聽在耳中不由想笑,他也的的確確勾唇揚聲笑了起來,笑聲低沉磁性:「你這丫頭還真是膽大妄為,竟然管到我頭上來了。你齊叔叔今年已經三十八歲了,你爸像我這個年紀的時候,已經有了你們三個孩子了。」

    這丫頭啊,真真是被寵壞了,顧媛那樣的女子就算不是絕色天驕,可也的確是長的不錯了,可這丫頭卻句句嘲諷。

    其實就算昨個老佛爺沒找他回家說這事,他心中也是有思量的,最遲不會拖到四十歲肯定是要結婚的。

    其實單身的這些年,周圍也不是沒有讓他動心的女人,只是離娶回家總是差了點感覺,那種感覺他不知道應該上哪找。

    但他清楚的知道,他已經不小了,早就過了任性的年紀,現在唯一能做的,不過就是娶個門當戶對的妻子回來讓老佛爺安心。

    聽到老佛爺,莫妮撇了撇嘴,面上一片厭惡之色:「她怎麼這麼討厭啊,我齊叔叔這麼風月無邊,那些女人怎麼能配的上你?」

    要不是老佛爺是齊叔叔的母親,她真要破口大罵了,真是太討厭了,總是逼齊叔叔做不喜歡的事。

    她死心眼認為,這世上就還沒出現能配的上她齊叔叔的女人,那些庸脂俗粉都沒齊叔叔長的漂亮,憑什麼嫁給他當他的妻子?

    如此這般使性子的小姑娘讓齊高心中熟悉,即便許久沒見,他還是能記得她眉眼中嬌氣傲然,彷彿不管時光如何變遷,唯一不變的是他和小姑娘之間的情誼。

    「好了,以後不能這樣說話了。」伸手撫摸著她金色長髮,柔軟青絲從他粗礪指尖劃過,帶著絲絲觸感,美妙極了。

    他瞇著漆黑鳳眸,眼底流光閃爍,不動神色抬眸看了一眼腿上坐著的如花少女,心中忽然變得寧靜下來:「老佛爺也是為了我好,下次見到她的時候,可不能當著她面說這種話。」

    也不知從何時起,他的小姑娘長大之後開始變得自戀了,好像似她這個年紀的姑娘都愛漂亮,都驕傲的不可一世。

    被驕養著長大的莫妮至今還沒嘗試過失敗是什麼滋味,她少年得志,家中生活富餘,父母相親相愛,對她百依百順,要什麼有什麼。

    就連當年對她感情單薄的謝家人這麼多年下來對她也是真心愛護著,打小就帶她出席上流人的宴席,讓大家知道,這是謝家孫女,是未來謝家的當家人。

    在京都,恐怕還沒有哪個少女有莫妮這般風光齊月,名聲大噪。

    「我又不傻,怎麼可能和老佛爺對著幹?」莫妮點點頭,滿是不以為然微笑道:「倒是齊叔叔你這次回來有沒有給我帶禮物?我們都快半年沒見了,你要沒給我帶禮物,我可不依。」

    她笑意盈盈,說的極為熟練,顯然對此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這般古靈精怪,天資聰慧的小姑娘,齊高發現他就是不喜歡都很難,但這時候,他卻偏偏想要逗逗她。

    拍了拍腦袋,他抱歉一笑,把戲做的十足:「真是對不起,這次我還真的就忘了,要不我把給張卡,你自己去商場看看有什麼喜歡的就買下來吧。」

    這話無疑大大刺激了莫妮,這些年來她已經養成了唯吾獨尊的性子,當下就不高興的從齊高腿上跳了下來,瞪著琥珀色雙眼,氣呼呼問道:「你沒給我帶禮物?」

    話落,她又像是不確定一般瞪著大眼睛,繼續問道:「齊叔叔,你既然沒給我帶禮物?誰要你的錢了,我有的是錢,我在乎的是你的心意,你居然沒帶禮物。」

    她始終重複著那句話,顯然是失望至極,紅著眼眶的樣子,像是快要哭了。

    太過分了,齊叔叔太過分了,竟然沒給她準備禮物,還說什麼要給她卡自己去買,她才不稀罕他的錢,真要買什麼,她還能沒錢?她就是在乎他的心意,在乎他在外地這麼久有沒有把她放在心上。

    齊高看在眼中不由好笑,他笑著站起身來,伸手捏了捏她鼻子,嘖嘖笑道:「咱們的天才少女都要高中畢業了,居然還會因為沒禮物而哭鼻子?這要是給你同學看見了,你說她們會不會笑話你?」

    面前的陽光少女還沒到他肩,個子相比同齡人算是高的了,但在他看來卻還是個孩子啊。

    他微微一笑的樣子十分炫目,瞬間便迷了莫妮的雙眼,俘獲的她那顆心撲撲直跳。

    就在她怔愣中,齊高突然像變戲法一樣從懷中掏出一個精緻絲絨盒子,盒子做工精緻,小巧玲瓏。

    莫妮看在眼中,瞬間喜笑顏開起開,她眼冒精光,直直望著齊高,像是在等他解釋。

    「都這麼大了還要禮物,也不怕外人笑話。」話雖是這麼說,可他還是笑容璀璨打開盒子,忽然莫妮就覺得眼前一亮,出現在她眼中的赫然是用粉鑽鑲嵌而成的小夾子,正是這個年紀少女的最愛。

    莫妮今年才十三歲,正是青春燦爛的年紀,雖然她比同齡人聰明,小小年紀已經上了高中,可她到底是保持著一刻童心,對這種粉嫩萌萌的東西少不了歡喜心,當下看見的第一眼就喜歡上了,小臉上喜愛之情溢於言表。

    齊高看在眼中,翹了翹薄唇,把粉色小兔子夾子從盒子中拿出來替她夾在劉海上,細細打量半響之後,才溫潤一笑:「我就知道你會喜歡,買的時店員就說,這款賣的最緊俏。」

    他的小姑娘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他比誰都清楚,第一眼在店裡看見這個小兔子架子的時候,他就知道她一定喜歡。

    「好看嘛?」莫妮苦於沒有鏡子,不能好好照照這漂亮不漂亮,見親愛的齊叔叔一直一瞬不瞬注視著她,她抿唇嬌羞一笑:「齊叔叔,你幫我看看,我戴著這個夾子好不好嘛?」

    她的美張揚肆意,明媚盎然,不是時下最流行的那種嬌柔,而是美中透著陽光能量。

    這樣的莫妮對於快要四十的齊高來說無疑是新鮮憧憬的,人上了年紀之後,總是會懷念年少時無憂無慮的時光。

    很多年前,人人都說齊家齊高當真是聰慧過人,前途不可限量,可他覺得,那時的他和面前這個少女比起來還是遜色了不少。

    要說聰明,要說識人眼色,要說本事,他的小姑娘才是當仁不讓,自打開始上學就一直跳級,恐怕她不到十八歲就能大學畢業了。

    這樣冰雪聰明的人兒,也不知道以後會花落誰家。

    「齊叔叔?」半天得不到回答的莫妮不高興撅著唇瓣,搖了搖齊高的手臂,再次笑靨如花問道:「齊叔叔,你想什麼呢?幫我看看,我戴這個好不好看?」

    少女的聲音清脆如黃鸝,讓齊高瞬間回神,他笑著端量片刻之後,這才揚唇笑了起來:「很漂亮,妮妮長大了,轉眼都成大姑娘了,大學想好去哪念了嘛?」

    依著葉翌寒對她的緊張愛護,肯定捨不得她出國或者去外地上大學,而謝家人恰恰相反,她們打從妮妮上小學時就想送去國外深造,等妮妮高中畢業了,肯定會有所動作。

    莫妮知道他擔心的是什麼事,當下努了努唇,笑語嫣然道:「齊叔叔,你這是在緊張我吧?」

    她的笑容太過絕艷璀璨,讓齊高有片刻的恍惚,他無奈失笑起來,伸手撫摸著她腦袋,有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喜悅:「我的小姑娘長大了,馬上就要高中畢業,選擇上大學了,你爸你媽我太瞭解了,恐怕捨不得你出國吧?」

    葉翌寒在圈子裡有出了名的寵妻寵女,家裡兩個女人被他寵的不像樣子,多少兄弟在聚會的時候戲謔的笑話他,可偏偏當事人卻滿不在乎,回家之後還是照樣那樣。

    「我爸當然不想我出國了。」提及葉翌寒,莫妮臉上笑意難掩,她瞇著鳳眸,笑意皎潔:「現在說這個還太早了,不過我也不想出國,哼,讓謝聞均不高興,我就很開心。」

    自打那年謝家人尋上門之後,莫妮的撫養權雖然還在葉翌寒那邊,但寒暑假的時候都會回謝家過,即便相處了這麼多年,這個小丫頭還是對謝家人沒什麼好感,瞧瞧這語氣,真是恨的牙癢癢啊。

    不過也難怪,謝家人一直以來就那麼個想法,也難怪小丫頭會反感。

    在此事上,齊高也不置可否,他笑容溫和望著身前傲嬌明媚的小姑娘,唇邊笑意是那般真誠,摸著她的腦袋,但卻意識到這個動作有些不合適,他又僵著身子收回手,然後若無其事笑道:「晚上留下來陪我吃頓飯吧。」

    莫妮挽著他的手臂,精緻絕艷面龐上笑容甜美,點頭應道:「好啊,不過齊叔叔你得答應我,別在和那種長的難看女人相親了,她們都配不上你。」

    在她眼中,她的齊叔叔風月無邊,俊逸雅致,容貌過人,又豈是那些胸大無腦的女人配得上的?

    她一而再再而三強調這個事,齊高這才正視掃了她一眼,見她還是如平時一般笑靨如花,不禁微微垂眸,掩下眼底的幽深,然後才清潤吐口:「這個你得和我家老佛爺去說,我就是在本事,也擰不過她老人家。」

    說到去見高傾城,莫妮明顯抵抗,但又不想齊叔叔被那些醜女人「玷污」了,她只能硬著頭皮應了下來:「好,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不過齊叔叔你可別私下裡看上什麼女人,讓我知道了,我肯定就不理你了。」

    見齊高還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她有些動怒,伸手扯了扯他的領帶,目光看著他,又繼續強硬道:「是真的不理你,你拿什麼好東西來哄我也不理你。」

    這丫頭還是一如既往的性子強勢,竟然敢這樣和他說話。

    還記得小時候的她可愛單純,他一個眼神就能把她嚇住,也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她竟然不怕他了,還敢這樣和他說話。

    心中雖然這般想著,可齊高委實生氣不起來,其實在很多時候他都不是一個好脾氣的男人,但每每面對她時,他總是覺得自己的怒火都消逝的乾淨,只餘下滿腔無奈。

    這會也同樣是這樣,他慵懶站在那,瞇著鳳眸,氣質瀲灩光彩,淡淡應了一聲,怕她沒聽見,又繼續道:「好,我知道了。」

    得到他的回答,莫妮才心滿意足的勾起紅唇,面上一片喜氣洋洋。

    這時候的莫妮才十三歲,她從小就是天才少女,壓在她身上的光環太過多了,以至於她現在都不知道失敗是什麼滋味。

    身邊的人都寵她順她,她身上的一件衣服也許會上萬,但這些她都不關心,她會理所當然的覺得,自己喜歡的東西就是她的。

    她的年紀小為這種行為做了掩蓋,可在過幾年,當她成年之後,會發現,其實這個世上沒誰會對誰永遠死心塌地,也沒什麼真心是永久的。

    那時的她會發現,人生其實就是個圓形,不管怎麼發展,最後的情節始終都會順著那條弧度向下走去。

    千山暮雪,玉宇瓊樓,僅僅是我愛你三個字,就耗費了她一生的勇氣。

    ……

    夜在一點點變得黑沉深邃,告別了齊高的相送,莫妮出了酒店,入秋的北京寒意森森,路上的行人已經身著厚實外套了,但為了漂亮的她還只是穿著單薄西服,薄薄一層的打底褲根本遮不住涼意。

    在秋風中,莫妮下意識打了個寒顫,但很快身上便多了一件外套,她沒回頭,甚至連腳步都沒停下就冷聲道:「阿瀾,把你衣服拿開。」

    她面色在路燈的照射下異常絕艷,桔黃色的燈光拉長了她的身影,也讓她的聲線變得清冷如月。

    被稱作阿瀾的少年還很年輕,約莫十七八的模樣,他脫了外套,只剩一件單薄襯衫,在這寒意甚重的秋日夜晚同樣冷的發抖,可他卻仍舊笑意溫暖,於在萬物冰冷時笑的皎潔純淨:「我是男人,要有紳士風度,不能讓女孩子著涼。」

    說話間,他還一拍腦門,然後哈哈大笑了起來:「對了,我忘了,我們的妮妮是女漢子,不過在這種鬼天氣下,你還是別和我逞強了。」

    北京處在北方,冬天來的格外早,這會已經是深秋了,可和南方很多城市相比溫度卻低了不少。

    這少年嗓子正變音期間,吐出來聲音委實不大好聽,聽在莫妮耳中更像是鴨子似的。

    她停下腳步,惡狠狠瞪了一眼身旁的少年,伸手把披在她身上的外套給拿下來扔在他懷中,沒好氣道:「我不要你的衣服,我也不冷。」

    從小她就有潔癖,身上穿的衣服都要進行消毒才會穿,更別說是這個還不熟的少年衣服了。

    很顯然這點,這名被稱為阿瀾的少年還不知道,他皺著清秀眉梢,眸光幽深望著立於寒風中身姿單薄的少女,她是中法混血,長的比同齡女孩要精緻漂亮許多,眼窩深邃,眸光清遠,尤其是現在看著她時,更是目光勾人。

    看著看著,少年突然笑了起來,於這萬家燈火初上的北京街頭,他嗓音尖銳嘲諷:「你那天天掛在口中的齊叔叔怎麼沒送你回家?看你穿的這麼少,也不知道讓你加件衣服,在我看來,他也不過而而啊!」

    齊高齊高,既然又是齊高,那齊高到底有什麼好的?讓她這般牽腸掛肚!

    這個少年雖然年輕還輕,可說起話來卻條理清楚,尤其是這個時候,他更是刺的莫妮心中一怒。

    她瞪大雙眼,顯然十分氣惱,清越聲中更是帶著顯然易見的憤怒:「汪易瀾,你和姑媽一樣討人厭,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真的真的很討厭你啊?還有,我的事不用你管,我齊叔叔更不是你可以非議的。」

    盛怒中的少年少女總是衝動的,被提及姑媽的汪易瀾眼中一痛,他張口就要解釋:「我姑媽是我姑媽,我是我,你別總是把我和她放在一起想,我不過是關心你穿的太少,怎麼?那男人沒把你照顧周到,我還不能說說了?」

    這個死丫頭就是頭養不熟的白眼狼,他平時對她這麼好,她不上心也就算了,真的生氣了,還說這種話來傷人,是不是在她眼中,這個世上就只有那一個齊高是真男人,是對她好的?其他人都是狗屁?

    「少在我面前說你和林芷寧沒關係這種話,噁心,知道嘛?」還十三歲的莫妮還不懂得收斂脾氣,這時候的她正處在一種叛逆期,對在她面前說齊高不好的人都討厭:「汪易瀾,離我遠點,我很討厭你的靠近!還有,我齊叔叔對我怎樣,也不需要你廢話。」

    「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少年也氣極了,想他貴為天之驕子要什麼有什麼,可偏偏在這小丫頭片子這邊遭殃了,這丫頭牙尖嘴利,三兩句話就能把他氣的跳腳。

    對於林芷寧的侄子,莫妮打從見到第一眼時就沒好感,可偏偏謝聞均每年的寒暑假總讓這人陪著她,她每次看見都倒胃口,平時都是無視,這會他瞧不起齊叔叔,她當然不能坐視不理了。

    瞧瞧,又是這種不管不顧的維護,謝易瀾顯得很氣憤,垂在兩側的拳頭悄然緊握,手背上青筋暴露:「莫妮,你別忘了,今天要不是有我,你沒這個機會出來找這個男人的!對恩人,就是你這個態度啊?我好歹也在外面等了你一個下午,你對我就這個態度?」

    這話不假,這少年頗得謝聞均青睞,不然寒暑假也不會把妮妮交給他。

    長大之後的莫妮少了小時候那份懵懵懂懂的可愛,這時的她自以為自己是個大人,說起話來老氣橫秋:「謝易瀾,我在說一遍,就是沒有你,下午我也會出來的,是你自作多情要和老頭子那樣說的。」

    說著,她連連後退好幾步,深深瞪了他一眼,寒聲道:「別在跟著我了,我自己坐地鐵回去。」然後轉身就走,頭也不回一下,儼然是將這少年下午的努力沒放在心上。

    其實平時的莫妮不討厭他,最多只是無視,要怪就怪他剛剛指責齊高的那句話,在莫妮心中,齊高始終有著旁人難以比擬的含義。

    這時候的她還不知道這種含義是什麼,只是單純的想要維護他,不願聽見別人的一句不好。

    少女的心思簡單純粹,不攙一絲虛偽,於在深夜,是最溫暖的佳釀。

    ……

    可謝易瀾卻氣的就差沒一口血吐了,他拳頭握的咯咯作響,罵了一句髒話,心中暗想,這死丫頭心真狠,他在車上等了她一個下午,天冷了,把自己外套脫下來給她套著,她竟然還是這幅嘴臉,就差沒把他當成仇人撲上去咬兩口了。

    才十八歲的謝易瀾今年已經上大一了,他和莫妮相識於幼年,那年他十二,她才七歲,長的粉嫩小小的,可比現在可愛多了。

    司機在車上將這一幕看在眼中,見那小祖宗已經走遠了,而自家少爺還站在寒風中氣的面色冷清,頓時心疼的連忙下車,上前把仍在地上的外套撿起來披在少年身上。

    「少爺,莫小姐已經走了,您也上車回家吧!」

    少爺打從送那小祖宗來這就一直在車上等著,等了足足有四五個小時,就這樣,那小祖宗還這樣對他們少爺,真是太沒良心了。

    長身玉立的少年回頭,呆呆這看著身邊的司機,低聲問道:「喬叔,你說為什麼妮妮要這麼討厭我?我對她還不夠好嘛?」

    少年還很年輕,也是從未失敗過的富家子弟,這會被莫妮這般對待,心中很不好受。

    他只是單純的覺得她穿這麼少行走在這夜晚實在太傷身體了,而且他都在這外面等了她這麼多個小時,她卻一點兒也沒放在心上。

    送她來的時候,她說不許他進去,他都沒進去,怎麼最後,見完那男人,她還對他這麼大火氣?

    不……這態度分明是在見完那男人之後才變得更壞的,之前還沒這麼差。

    司機喬叔是從小看著少年長大的,這會見他垂眸黯然失色站在那,彷彿被全天下拋棄了一般,他心中也很是心疼,想了想,這才找了個恰當的解釋:「莫小姐年紀小不懂事,少爺,您就別和她一般見識了。」

    話雖是這麼說,可他心中卻是實實在在的對莫妮怨上了,那小丫頭還真是太狠了,他們少爺又太單純,這接觸在一起,能不被欺負嘛?

    比起許多十七八歲就開始在外面胡來的紈褲子弟,這謝易瀾好太多了,他的交際圈子簡單,從不在外面弄這些花邊新聞,大人提起他時都笑瞇瞇的樣子,就連平日裡的莫妮也只是討厭他的嘰嘰喳喳,對於他的人品從不懷疑。

    「總是這樣!」路燈下的少年面色深沉,眸底光芒看不真切,他暗暗咬牙,忽然憤聲道:「我看她根本就不是年紀小不懂事,而是懂得太多了,唯獨對我心狠。我就不信,她對於那個男人的時候,還能這種態度?」

    莫妮和齊高親近的事在整個京都也不算是秘密,這少年顯然也不是第一次知道莫妮的齊叔叔,只是這次他才深切的體會到,那個男人在她心中的地位,竟然是這般深切不可撼動!

    深秋的夜晚,寒冷且寂靜,可少年卻覺得,這種冷遠遠沒有心中的寒涼來的刺激人。

    那丫頭寧願去擠地鐵,也不願上他的車,可見是有多討厭啊……

    他悵然若失站在那許久都沒有動作,旁邊的喬叔看不下去了,他搓了搓手取暖,然後緊張的小聲道:「少爺,我們上車回家吧,這外面冷成這樣子,您別再凍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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