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溫婉正坐著餐廳裡陪著父母吃早餐,對面的溫靈說著撒嬌的話,逗著父親笑語晏晏,就連一向瞧不上溫靈的母親此刻都面含微笑。
唯有她像一個陌生人,在這個家裡,顯得那麼格格不入。
徐巖的電話正好解救了她,她握著手機朝著餐桌上的父母禮貌道:「爸媽,你們先吃,我出去接個電話。」
頓了頓,她又補充:「是軍區來的電話。」
溫上將笑著沒抬頭:「去接吧,別耽誤了工作。」
溫美娟就算再不待見溫靈,可到底是從自己肚子上掉出來的一塊肉,就算了再不好,也的的確確是自己的女兒,如今見她乖乖巧巧坐在這裡陪著他們吃飯,她心情也高興,一時間竟然母女情深,噓寒問暖起來。
抬眸不動神色看了一眼溫婉,溫靈一邊吃著早餐,一邊像父母說著這次旅途中的趣聞。
唇角牽著冷笑弧度,溫婉拿著手機退了出來,她回到自己房間,站在窗台上,深吸一口氣,平靜了心情才將手機放在耳邊。
「昨天早上的事我都知道了,真是奇怪,什麼時候他葉翌寒的槍技這麼不准了,開了兩槍還能讓對手有氣說話?」
她冷淡嗓音中充滿了嘲諷,明面上是在嘲諷葉翌寒的槍技,實則譏笑徐巖。
在她看來,這個男人真是一點用都沒,先不說在飛鷹的事上惹了一身騷,就是昨天的舉動也是愚蠢之極,幸好她事先派人盯著,不然她還不知道昨個早上竟然發生了這麼精彩的一幕。
那話那頭的徐巖靜靜沉默了片刻,並沒有生氣,他一手扶在窗沿上,深邃黑眸望著樓下花園中隨風飄落的落葉,眼中莫名蕭條。
「挖苦我沒什麼意思!溫軍長是聰明人,應該知道我打這通電話是什麼意思。」
他從不敢小看溫婉這個女人,其實那日找上她合作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這個女人是個狠角色,在軍中,無數鐵血硬漢,先不說智能,就是體能她也比不上男人。
可即便這樣,存在著這樣的差別,她還是能脫穎而出,單單是那份堅持就讓人不敢小視。
這樣的女人,他並不敢興趣,但不可否認,她和葉翌寒的確挺般配的,能將寧夏從他身邊搶回來,不管用怎樣的方法,他都甘之如斯。
「意思?」想到昨天他的愚笨溫婉不禁冷笑起來,房門已經被她關上,她說起話來倒也沒有那麼多拘束:「我不知道你什麼意思!徐副局有什麼話明說好了,我當兵當久了,比不上你們這些官場上的人腦子快。」
本來她還存了和他合作的心思,但出了昨天那樣的事,她之前的計劃都打亂了。
和這樣一個隨時都會失去理智的男人打交道,她並不認為是一件聰明的決定,而且近期她也沒這個心情去理會葉翌寒那邊的事,溫靈回來了,氣勢比上次更甚,在沒有把家裡這些破事弄清楚,她沒空去理會其他的。
沒想到她會拒絕的毫不猶豫,徐巖微微一愣,只覺得傷口處傳來一陣陣灼痛,他抿著唇,面色蒼白,口中不冷不淡笑道:「這麼說你想過河拆橋了?你就不怕我把你做過的那些事公佈出來?讓大家都好好瞧瞧,人人稱讚的溫軍長,原來是這個樣子!」
聽著他淡淡威脅聲音,溫婉並沒有放在心上,她倨傲勾著紅唇,寒聲笑著:「證據呢?先把證據拿出來才有人相信!徐副局,別怪我沒提醒你,你現在已經樹敵夠多的了,齊高的施壓,你應該很難做吧?既然這樣,你就少給自己找不痛快,我雖然這些年一直在大西北,但在北京,該有的人脈也是不少的。」
話說到這個份上,已經到撕破臉的程度了,徐巖氣的臉色發青,唇角蠕動半響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他目前的情況的確不妙,得到葉翌寒指示的齊高,最近一個月來在公事上對他的施壓很嚴重,而且他位高權重,就算真的在背地裡使什麼陰謀,也沒人敢說句什麼。
這些日子,他一直都在吃啞巴虧,再加上寧夏婚期將近,他更是暴躁的毫無理智,如今在溫婉這邊沒討到好,徐巖不由有些憤怒道:「溫軍長真是好大的口氣,你以為憑你三言兩語就想和我清除關係?上了我的船,可沒那麼容易下船!」
這個時候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而且他和溫婉的目的是一樣的,他完全想不明白,為什麼溫婉要不同意?
家裡多了個溫靈,溫婉並不著急出去,她悠閒從陽台走近臥室,坐在柔軟的大床上,微微一笑,上挑的眼中有著明顯譏諷笑意:「不是我口氣大,而是你貪得無厭,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你想對付葉翌寒,重新奪回莫寧夏,這些都和我沒關係!」
她當初真是瞎了眼才會選擇和這個男人合作,事實證明他就是個扶不起的阿斗,根本沒有腦子,或許說,在處理莫寧夏的事情上,他的腦子就沒了。
隔著電話,徐巖依然能聽的出來那頭她傲慢的聲音,這個女人是真正的天之嬌女,打小就家世好,就連接觸的發小同學都是各個不簡單,如今正是她事業的鼎盛期,更是讓人敬佩。
娶這樣一個優秀到人人讚美的妻子並不是一件舒心的事,至少在他看來,他是極為不願意娶這樣的女人。
想到這,徐巖冷峻的面容緩了緩,他勾著唇角,嗓音低沉:「這個時候想下船是不是太遲了嘛?溫軍長,我們的目的是一樣的,在一起合作是最好的方法,我只要寧夏,至於葉翌寒怎樣我一點都不關心。」
提及那個男人,溫婉眼底的溫度漸漸降到零度,她心底不由冷笑著,口中聲音更是沉了一分:「目的?我想徐副局可能想錯了,我們的目的不一樣,以後你也別打電話過來了,我們沒什麼好合作的,你想去莫寧夏,就憑自己的本事去爭,別來找我的晦氣。」
說著,也不等電話那頭的徐巖說話,她就果斷掛了電話,把玩著手中手機,眸光陰冷一片。
目的一樣?真是太可笑了,她至今就沒想過要和葉翌寒那個男人重歸舊好,倒是那徐巖,居然會重新喜歡上自己曾經不要的女人,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但這一切都和她沒關係了,思及此,溫婉好心情的翹著唇角,拿著手機從床上站起身來,剛轉身就被身後那張面無表情的面孔給嚇的臉色煞白。
驚呼聲幾乎是脫口而出:「我房門都關了,你怎麼在這?」
來人赫然是溫靈,她神色冷淡站在那,絲毫沒有意識到這樣闖進別人房間有多不禮貌。
「不就是接個電話嘛,至於這麼鬼鬼祟祟,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要做什麼偷雞摸狗的事。」溫靈身上套著淺灰色運動服,即便是在家裡,她也習慣帶著一頂鴨舌帽,黑色框架眼睛下那雙明亮眼睛正閃爍犀利光芒。
「咱們都是這麼多年的姐妹了,怎麼?我還不能進你房間了?」
她略帶嘲諷的嗓音中難掩厭惡,溫婉也不放在心上,她幽深視線從她手中鑰匙劃過,隨即站起身來,若無其事從她面前走過:「下次進來之前記得敲門,別把家裡當成是你那群爐友的帳篷想進就進,你姓溫,別那麼不懂禮數!」
溫靈從小到大最恨溫婉這幅說教嘴臉,見她從她面前走過,她想也沒想就一把拉住她的胳胳膊,微轉眸,眼底流露出一絲譏笑:「這麼著急出去做什麼?還是說你緊張了?」
從小母親就喜歡溫婉,無法就是溫婉聰明能幹,跳級和葉大哥當了同班同學,為這事,母親每每見到有親戚上門拜訪都要忍不住提一提,久而久之,人人都知道溫家的溫婉如何如何絕頂,而她則成了最默默無聞的那一個。
面對她的質問,溫婉眼中無一絲驚慌,她微皺眉,清冷視線落在溫靈臉上,嗓音淡然若水:「我能緊張什麼?倒是你,一點禮貌都沒有的闖進來我還沒和你算賬!平時你在外面也是這樣的舉動?」
她的目光很冷很淡,彷彿身側這個不是她的親妹妹,而是一個陌生人。
溫靈早就習慣她這種倒打一耙的行為,如今見到了也不著急,反而鬆手,雙手抱胸,微挑著眉梢,眉宇間透著一絲清明:「剛剛你和那男人在電話中說的內容我都聽清楚了,溫婉,你也不嫌害臊的,葉大哥昨個都結婚了,你不是還住祝人家百年好合嘛?怎麼反過來卻還想法設法拆散他們夫妻倆!」
此話一出,溫婉溫和的臉色瞬間變得陰霾起來,她目光死死盯著溫靈,絲毫沒有身為親姐妹該有的溫情,反倒是冰冷一片。
語調更是森冷寒涼:「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別以為仗著爸爸的寵愛,就可以無法無天,你難道不知道禍從口出這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