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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假婚真做 129 君子之交淡如水 文 / 寒引素

    吳靖聞言,快速抬首向徐巖看去,渾身一顫,頭垂的更低,清俊面容上閃過一絲惶恐,最終他還是斂目低聲道:「是,副局,我錯了,那以後關於莫寧夏那邊的事是不是就不用打探了?」

    說完,辦公室內死一般的沉靜,寂靜的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聲音。舒榒駑襻

    徐巖只覺得今個的吳靖極為沒有眼色,他本是無力的身軀又瞬間充滿了怒氣,猛地一拍桌子站在起來,快步走到吳靖面前,目光陰狠瞪著他,面容上掛著寒霜:「吳靖,你是不是對我徐巖有哪不滿意?平時不是機靈的很?怎麼今日就愚蠢至此?你要是不想幹,你早說,交了辭職信就給我滾蛋!」

    他的是氣狠了,竟然連這種狠絕的話都說的出來。

    吳靖是跟在他身邊,看著他一點點向上爬的身邊人了,他的意義甚於很多人,他之所以到現在還用他,一是因為情分,而是因為吳靖這個人確確實實是個人才,知他的心意,懂他的意思,但今個的吳靖卻蠢笨如豬,一而再而三觸碰他的禁忌。

    吳靖稍稍抬眸,意外的眸光看了一眼徐巖,其實他也沒比副局小幾歲,但在很多事上,他的確不如副局考慮的周全,但如今遇上莫寧夏的副局卻毫無理智可言,都說忠言逆耳利於行,如果副局還不清醒,他想,他就算當個那個惡人被副局厭惡也沒關係。

    徐巖現在壓根就不知道他自己這個樣子有多滑稽,一方便很痛恨寧夏,但在得知她生病了,甚至需要去看心理醫生的時候,他竟然緊張至此。

    但他卻從不承認這種心情,尤其面對吳靖洞察一切的神色時,他更是怒火中燒。

    這是一種惱羞成怒的表現,但他卻從不察覺。

    此刻見吳靖抿唇沉默,他更是氣怒的恨不得殺人,額頭上青筋根根突起,拳頭緊握,陰冷目光落在他身上打量了一番,然後才扯了扯薄唇,冷笑道:「怎麼?我說錯了?吳靖,我警告你,以後在我面前,什麼應該說什麼不應該說,你心中都明白,不然我要你有何用?」

    面對徐巖的惱羞成怒,吳靖沒有退縮,他站在原地,任由徐巖陰沉的目光打量著,面容上掛著波瀾不驚神色,直到徐巖氣消的差不多了,他又不怕死的說了一句:「副局,您不覺得你現在這樣很可笑嘛?明明心中就惦記著莫寧夏,怎麼就不肯去南京看看她?您不能因為當年的事就把自己困在枷鎖中一輩子啊!」

    他說的深情並茂,字字句句都再為徐巖考慮,別人只看見副局的身居高位,權勢滔天,但卻沒看見他年輕時的艱辛奮鬥,想要成功就要付出比常人更多的努力,副局今時今日的一切,完全都是靠他自己拚搏來的,相當於那些仗著父輩家族庇佑,一生一帆風順的**來說,副局無疑是最為出色優秀的。

    但這人總是會有顧忌弱點,而莫寧夏就是副局的顧忌。

    徐巖雙手叉腰,有些氣惱扯了扯領口紐扣,把領帶扯了下來隨手仍在地上,他雙目赤紅,對於吳靖的話很是氣惱,本來讓他滾蛋,但觸及到他堅韌不拔的面色時,他不禁怔了怔,這才想起來這是跟了他多年的助理,別人不敢說的話,他敢說,別人不敢做的事,他也敢,輔助他這麼多年,他們之間很少鬧成現在這樣。

    回想起這些年來的情分,徐巖眸光閃了閃,冷峻的面容緩了緩,重新坐會到椅子上,眉梢微微上揚,似笑非笑的目光盯著吳靖,像是剛剛發火憤怒的男人不是他一般:「吳靖,你這話說的道是好笑,我最近的工作有多忙你又不是不知道,怎麼?你難道還要讓我為了去南京看那個女人,就把手頭上重要的事給拋下嘛……?」

    低沉的嗓音頓了頓,辦公桌後,他瞧著高姿態的二郎腿,深刻的俊顏上掛著意味不明光芒,狹長鳳眸微揚,輕笑了一聲:「你認為,為了那麼個女人這樣做,值得嘛?」

    明明是笑意融融的面容,但說出來的話卻是那般冷徹心扉。

    冷靜下來的徐巖又恢復一貫的清俊儒雅,如果不看這散落在地上的文件夾和他的衣衫不整,這兒倒真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似的。

    吳靖渾身猛地一顫,快速抬眸向徐巖看去,幽深眼底泛著驚詫,像是沒想到徐巖會這麼快就收斂好情緒,斂眉,沉默半響之後,他這才揚唇老實道:「在我心中,副局不管做什麼都是對的,如果單論利益來說。讓您放下手頭上重要的工作去看莫寧夏,自然是不值得的,但如果論私下裡來說,在副局您的心裡,莫寧夏的安危重於一切!」

    他這這麼毫不掩飾的在徐巖面前拆穿他內心深處最陰暗的想法。

    徐巖臉色猛地一變,握在椅子上的大掌悄然緊握,瞇著冷銳黑眸,良久之後,他才寒涼勾了勾薄唇,似笑非笑掃了吳靖一眼,然後很快收回目光,散漫不羈笑道:「你這種瘋言瘋語,我不希望再聽見第二次!」

    吳靖微抿著薄唇,神色變了幾變,還想再說什麼,卻見徐巖寒著面容,厲聲呵道:「滾……給我滾出去,你要是再這麼頭腦不清楚的在我面前胡言亂語,明天就不用來上班了」。

    徐巖這次是真的發怒了,他為官這麼多年,身上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尤其站在他面前的又是吳靖,他的這個助理對他的話一向同從,但如今卻為了莫寧夏,三番兩次的反他,這讓他面子往哪擱?

    見他仍舊杵在那,面色猶豫,似有不甘,徐巖不禁揚唇冷酷笑了起來:「吳靖,你可真是長本事了啊,在我面前,已經厲害的敢不聽我的話是吧?看來這樣,依你現在的情緒也不適合再在這個崗位上繼續坐下去,如果你要放長假,我道是可以批准。」

    他含笑嗜血的面孔看在吳靖眼中渾身一個激靈,垂在兩側的拳頭緊了緊又鬆了松,在心底無聲歎息一聲,然後面對著徐巖頭垂的更低:「既然副局不喜歡聽這些話,我以後不說了就是,現在已經下班了,副局您開車回家路上注意安全。」

    說完,這一系列客套話,他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和來時的憂心忡忡大不相同,像是真的放下剛才那件事了。

    見他終於走了,徐巖不由將胸中濁氣吐了出來,有些挫敗的一拳打在辦公桌上,無懈可擊的笑容盡數收斂起來,取而代之的是濃濃陰暗光芒。

    是,他承認,那天晚上的短信的確是他故意發過去的,為的就是希望他們夫妻反目成仇,他從來就不是良善之輩,也從未想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他恨莫寧夏,恨的她不得好死才好,尤其在得知她一回國就攀上葉翌寒這根大枝的時候更是怒不可遏。

    這種感覺很奇妙,他一直將它歸結於對寧夏的仇恨,但在得知她生病住院,甚至需要看心理醫生的時候,他內心深處抑制不住的一痛,更是讓他方寸大亂的忘乎所以。

    這很不妙,他知道,自己現在正陷入一種兩難的決策中,弄不好,底下就是萬丈懸崖,而他會被摔個粉身碎骨。

    得到吳靖的吩咐,整個交通局的人都不敢上前打擾徐巖,再加上現在正是下班時間,辦公室裡人的都差不多了,徐巖一個人獨自呆在私人辦公室裡,靠在椅背上,五指微彎,輕輕敲動辦公桌。

    這是他一貫思考時的動作,熟練的如同每天洗臉刷牙。

    日暮西山下,整個北京城都被籠罩在光彩熠熠中,這座城市的生存法則就是物競天擇適者生存,一旦你比別人慢上一步,但等待你的就是永遠的落後。

    徐巖深吸一口氣,霍然起身,站在落地窗前,樓下是萬丈高樓,他站在的地方視線很好,可以將整個北京城雄偉的建造盡收眼底。

    這種一覽眾山小的感覺很好,手中握有權利的滋味更是妙不可言,他徐巖已經不再是朦朦朧朧的大學生,他知道這輩子追求的是什麼。

    圈內人得知他和肖雪分手之後,無一不熱情的給他接受相親對象,他是個男人,也有生理需求,對此自然不會虧待自己,而且他現在也的確是需要一個溫軟賢良的妻子了。

    可午夜夢迴時隱隱從腦海中閃過的那張笑靨會讓他失眠到天亮,這種感覺很糟糕,他想,他應該好好冷靜一段時間了。

    既然莫寧夏你不讓我安生,我就攪的你們全家都不能安穩。

    我徐巖不好過,誰都別想好過。

    想到這,徐巖薄唇微翹,唇際邊隱過絲絲笑意,緊握的拳頭悄然鬆開,清冷目光透過落地窗打量著北京城閃耀的景色,不禁心情愉快起來。

    莫寧夏,你欠我的這輩子都還不清,現在我只是一點點的來討債罷了,如果你現在都受不了了,那以後還怎麼辦……?

    ……

    次日,葉翌寒動作很快的就安排了寧夏的轉院的事,莫父昨天在醫院呆到很晚才回家,再加上第二天妮妮還要上學,一早莫父倒是沒來了。

    vip病房外,葉翌寒揚唇朝著面前的男人道謝:「君焱,這次的事謝謝你了!」

    謝君焱不置可否揚了揚清俊眉梢,對於葉翌寒的道謝,他沒有過多的言語,只是淡淡點頭笑笑:「這是我應該做的,你當年救過我一條命,我現在做的這些也不過是舉手之勞!」

    葉翌寒的大多數親朋好友都在北京,在轉院找醫生上,他還真不認識這方面的朋友,無奈之後這才找上在南京高校任職的謝君焱。

    「好,多餘的話,我就不多說了,大恩不言謝!」葉翌寒和謝君焱已經認識多年了,對於這個好友的性子,他太瞭解了,所以廢話他也不說,而是挑了最重要的說:「我媳婦的狀況你也瞭解了,你覺得,她這樣……」。

    低沉嗓音頓了頓,葉翌寒緊皺劍眉,像是在想措辭,但卻緊張的不知道怎麼說才好。

    謝君焱也不著急,他溫和的面龐上掛著瀲灩淡笑,一副慈悲的表情,看上去像一尊白玉雕刻而成的佛。

    拳頭緊握,葉翌寒最終還是問出了心中最為擔心的事:「我媳婦還有恢復的機會嘛?她自打昨天開始精神就不大好,先前在省人民醫院的時候醫院就建議我找心理醫生。」

    「這個病並不是無藥可醫!」謝君焱依舊保持著優雅淡笑,面對葉翌寒的緊張詢問,他淡然一笑,笑容中透著親和氣息,清潤的嗓音不疾不徐道:「最主要的還是需要你們這些愛她的人在旁邊陪伴她,她現在只是輕微抑鬱症,沒有到神志不清自殺的地步,所以你還是別太擔心,只要她每天配合治療,每天保持愉快輕鬆的心情,這個病很容易醫治的」。

    他說的通俗易懂,和先前醫院裡的醫生長篇大論完全不同,葉翌寒這昨天一個晚上都在查關於這方便的資料,已經懂得的差不多了,如今聽面前這個男人和他解釋一番,他更是茅塞頓開。

    陰沉的俊顏上難得綻放出一抹笑意,葉翌寒剛想道謝,但又想到這些虛的實在沒必要說了,扯了扯薄唇,目光真誠注視著面前的謝君焱:「君焱,這世上還有什麼是你不知道的?」

    面對好友,謝君焱清和面容上掛著瀲灩笑意,和平時疏離的淡笑不同,這次他是真的在真心實意的笑,難得生了開玩笑的心思,指了指病房裡的寧夏,他一揚薄唇,揶揄輕笑:「我不知道的還很多,比如我就不知道怎麼和女人相處!」

    他這句溫潤清涼的話語中透著淡淡笑意,其實也是在打趣葉翌寒竟然這麼快就結婚娶媳婦了。

    葉翌寒剛毅面龐上掛著波瀾不驚笑意,看著面前一向冰冷慣的男人居然展露笑顏,不禁笑意盎然道:「其實上個月就回北京領證了,這不是還沒擺酒宴嘛,我本來想著等國慶把酒宴擺起來的時候,再通知你們這些好友。」

    他和寧夏結婚的事沒有刻意去和誰說,不過當時回北京了,倒是請那群發小吃了頓飯,至於南京這的朋友就沒有那麼提前通知了。

    唇角上笑意淡淡收斂起來,謝君焱低頭看了眼手上的表,然後朝著葉翌寒抱歉一笑:「好了,你去照看你嫂子吧,我等會還有課。」

    葉翌寒知道這個男人能來幫他這麼大的忙已經算是很給面子了,哪裡還要挽留人家。

    當下笑了笑,微赫首:「你有事就忙去吧,我這都安置好了,你找的醫院很好。」

    先前醫生已經來看過了,資歷很豐富,引導寧夏的時候問的問題也很專業,在這裡,他還是很放心的。

    謝君焱抿唇一笑:「好,如果還有什麼事你就打我電話!」

    話落,他就轉身離開,腳步輕淺,即便在這安靜的醫院走廊上,他也寂靜的悄然無聲。

    其實他不喜歡遲到,每次和別人有約都會提前十五分鐘到,這節課是十一點四十五開始的,現在才十點四十,他算上了堵車時間和一些意外因素。

    送走了謝君焱,葉翌寒就回到病房內,今天的寧夏已經清醒了,她很安靜的坐在病床上,身後靠著海綿寶寶的枕頭,懷中還抱了個同款的抱枕。

    相當於昨天的又哭又鬧,她今天看上去無疑像是正常人。

    但葉翌寒卻不敢掉以輕心,他小心翼翼走了上去,唯恐弄出什麼聲音打擾了她。

    房間內的采光很好,寧夏正抱著枕頭看著窗外,享受這難得的寧靜生活,突然聽見耳邊有腳步聲響起,她連忙轉眸看去,再看見那個俊顏迷人的男人時,她更是歡快揚起素唇,深情款款笑了起來:「翌寒,剛剛那是你朋友嘛?」

    此刻的寧夏很歡愉活潑,和昨天的死氣沉沉不同,她精緻的小臉上掛著歡樂笑意,目光緊緊盯著葉翌寒,那份依賴是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

    醫生說心病還需要心藥醫,只能溫聲細語陪伴在病人身邊,不能再做出什麼刺激她的事情了。

    心中牢牢緊記這一點,葉翌寒腳步輕淺走了上去,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伸手幫她掖了揶身上薄被,然後溫和吐口:「是啊,這的醫院也是他幫忙聯繫的。」

    寧夏想了想剛剛那個如玉般溫潤的男人,再打量著眼前同樣氣宇軒昂的葉翌寒,不禁揚唇狡詐一笑:「翌寒,我覺得他長的好漂亮,怎麼你的朋友一個比一個都要漂亮?」

    這個時候的寧夏很純淨,雙眸乾淨不染塵埃,素淨的面容,清甜的嗓音,看上去就像是個剛剛二十歲的小姑娘。

    打從她今早剛一醒來就是這副純潔乾淨模樣,絲毫沒有哭鬧,更是沒有提及先前鬧的不愉快的事。

    葉翌寒不知道她這是怎麼了,但看著她不哭不鬧,安安穩穩的樣子是打心眼裡歡喜。

    只是對於她這話,他有些哭笑不得,捏了捏她白淨的面頰,他輕聲誘哄道:「哪有人形容男人是漂亮的?你小心別讓殷傅聽見,小心他和你急。」

    殷傅最討厭別人說他漂亮了,可偏偏他又長的那張面如冠玉,唇紅齒白的,很容易讓人看花了眼。

    寧夏皺了皺黛眉,對於他捏她臉頰的動作有些不情願,吸了吸鼻子,她乾脆撒嬌似的窩進他懷中,不高興的嚷嚷道:「殷傅還遠在北京呢,哪裡知道我說這話?如果他真的知道了,那也是你高密的。」

    葉翌寒頓時哭笑不得起來,他怎麼覺得現在和寧夏的相處方式……有點……幼稚?

    嗯,就是幼稚沒錯。

    寧夏微微抬眸,就將他那無奈笑容看在眼中,更是委屈吸了吸鼻子,粉拳在他胸膛輕捶了一下:「你笑什麼啊?難道我說錯了?」

    她窩在他懷中真的很乖巧,柔軟的身軀像小貓一樣,葉翌寒甚至覺得自己抱的不是媳婦,而是抱了只小貓在懷中。

    在她發頂上吻了吻,他含糊不清道:「沒有的事,我媳婦不管說什麼都是對的。」

    生怕她會感到無聊,他又繼續溫和笑道:「剛剛來的那位是我多年的好友,我和他不是發小,是在08年汶川地震中認識的,他現在在南京高校當老師,很厲害,學識淵博,在我映像中,好像就沒他不知道的。」

    他這話絕對不是奉承,而是真心實意的讚揚,謝君焱絕對是他認識的這麼多人中最怪異的一個。

    寧夏整個身子靠在葉翌寒懷中,懷中還抱著個海綿寶寶,微微揚眸,剛好看見他剛毅的下顎,然後紅唇微微湊了上去,笑的像只偷腥的貓:「很厲害?有多厲害?比你還要厲害嘛?」

    她突如其來的吻讓葉翌寒渾身一僵,隨即身軀緊繃起來,連忙將在他懷中做亂的小媳婦緊緊按住,低沉的嗓音中難掩那絲幽暗慾火:「你老公又不是天下無敵,人家謝君焱是真的真材實料的大學教授!」

    自打小媳婦今早醒來之後就像變了個人一樣,不禁笑容輕快歡愉,就連注視著他的目光中都充滿了深情,那種愛意足以軟和掉世上任何剛硬的東西。

    葉翌寒發現,面對深情款款注視著他的小媳婦,他渾身發軟不說,對她的話更是言聽計從,整個就一妻奴。

    「大學教授」四個字吸引了寧夏的注意,感受到身上男人緊繃的身軀,她瀲灩水眸中劃過一絲濃濃笑意,然後很乖巧的停下動作,揚著天真面容,驚詫問道:「他是大學教授?這年頭有這麼年輕的大學教授?」

    在她映像中,大學教授應該是個戴著眼睛,頭髮花白的老頭子才對。

    見寧夏乖巧窩在他懷中聽他說話,葉翌寒緊繃的身軀這才鬆懈下來,額頭上隱隱有冷汗流出來,輕呼一口氣,稍稍平復了心中緊張情緒,他這才笑著向寧夏解釋:「他應該算是個特殊,其實我對他也不是很瞭解,他好像沒有生活壓力,無論做什麼工作都不會超過一年,其實你看他模樣年輕,其實也只比我小一歲,聽說,他的大學教授身份也不過是兼職的!」

    大學課程並不緊張,他一個星期可能才去學校上幾節課,所以他完全有大把的時間去做別的事。

    寧夏似乎對謝君焱很感興趣,一向淡然的清眸中蕩漾著晶亮光芒,緊接著又好奇問:「他才三十三嘛?果真是看不出來,不過,現在的確有很多大學教授出來還有別的兼職,他是教經濟學的嘛?」

    現在很多大學老師一方面在學校裡教書育人,一方面又在外企裡當經濟顧問,能賺兩份錢,誰也不是傻子,自然不會放棄這個賺錢的機會。

    葉翌寒搖搖頭,對於寧夏滿臉的好奇,他心中好笑,連帶著冷銳鷹眸中柔軟下來,將懷中的小媳婦摟的更緊,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悶聲問道:「你當著我的面,問別的男人這麼仔細做什麼?難道就不怕我吃醋?」

    話一問出來,葉翌寒就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先前正因為這事和小媳婦鬧的不可開交,醫生更是囑咐他,現在寧夏根本就不能受刺激,他真是太得意忘形了。

    相當於葉翌寒的緊張,寧夏表現的淡定多了,她稍稍一愣,隨即蹙了蹙黛眉,好笑的盯著臉色鬱結的某人:「你就這麼小心眼嘛?他不是你的好朋友嘛,我不過就是好奇多問了兩句」。

    葉翌寒唯恐寧夏變臉又想到什麼不好的事情,現在媳婦的健康是他心中最最最重要的事情了。

    深吸一口氣,葉翌寒緊緊摟著懷中的小媳婦,在她白淨臉頰上細細吻了起來,閉著眼睛,他用心去感受她的心跳,然後輕聲道:「我沒有小心眼,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沒風度,我以後一定都表現的大方點,不在外面丟你的臉,其實我對君焱也不是很瞭解,我知道他08年汶川地震還沒發生的時候是個畫家,但去年在南京相遇的時候他就已經是個大學教授了……」。

    寧夏揚著天真面容,對於他突然間的低氣壓有些不知所措,但卻很乖巧的窩在他懷中任由他親吻,眨了眨明澈鳳眸,她又不死心的問了一句:「你們不是朋友嘛?而且我看你們之間關係好像還不錯!」

    葉翌寒稍稍抬首,望著在他懷中好奇心不斷的小媳婦,真是拿她沒辦法,他想了想,繼續沉聲道:「君子之交淡如水,我和他就是屬於這樣的,08年汶川地震,我們部隊去搶險救災,我當時正好救了他,彼此間留了個聯繫方式,後來在一些機緣巧合下我們又見過幾次面,這才熟悉起來的,不過,你要真問我,他家裡是做什麼的,我也說不上來,不過很神秘就是了。」

    寧夏繼續眨了眨清眸,對於這一番話有些消化不了,但卻注意到了其中最重要的消息,她皺著黛眉,淡聲問道:「08年的汶川地震你去搶險救災了,危險嘛?」

    08年她還在美國留學,對於四川汶川的這場災難是在國際新聞中看見了,也許是出於同胞的血緣關係,剛看見這條新聞的時候,她的淚水就抑制不住的流了出來,這是一種本能,雖然當時她還大洋彼岸,但這種願同胞安好的感情卻是強烈的不容忽略。

    葉翌寒細細打量了寧夏一眼,對於她今天一整天的平靜有些吃驚,但內心深處又隱隱有些放心,沉思片刻,在心中組織詞語,這才輕柔一笑:「沒有什麼危險不危險的,我們做這行的,平時用著百姓交的稅,有困難的時候,自然是要第一時間衝上去!」

    對於搶險救災,他其實很習慣了,他是人民解放軍,哪裡需要他們,他們就要出現在哪裡。

    寧夏對於汶川地震的印象還停留在新聞上,當時她並沒有回國,不知道國內那種陰雨沉沉的氣氛,但光是幾次留學生組織的募捐活動中,她也能感受到那種強烈的危險。

    直到現在,她才真正感受到這個男人工作的危險性,吸了吸鼻子,她有些撒嬌的往他懷中蹭,微側過身,白玉雪臂挽在他頸脖上,她玲瓏身軀向上靠去:「你就知道哄我,地震的時候那麼危險,哪裡像你說的那麼輕鬆,我當時還在美國,只是從新聞中知道那次地震,光是聽報道上的說的受傷數據,我就渾身顫抖!」

    汶川地震時是真的大地搖晃,滿目瘡痍,到處都是倒塌的樓房和受傷的人群,沒有去過的人,是不能體會那種親臨現場的震驚。

    感受到懷中寧夏的顫抖,葉翌寒不禁將她摟的更緊,拍了拍她的後背,柔聲安慰:「那次災難真的很難讓人忘記,不過,我真的沒事,我如果真的出事了,你現在就看不見我了。」

    他半是哄誘半是拐騙的話讓寧夏一掃鬱結心情,啼笑皆非揚了揚素唇,粉嫩拳頭在他胸前打了一下,然後溫軟靠在他堅硬胸膛前,嬌嫩笑出聲來:「你就知道這麼說,如果你真的有個什麼事,你現在還能認識我?」

    其實他沒有告訴她,他們部隊車剛開過去,在山道上因為避讓志願者的車而調入河裡,當場死亡四名隊友,他更加沒有告訴她,在地震現場餘震不斷,他為了救個小孩而被壓在廢墟裡五天五夜,之後就救上來之後,幾次因為醫療設備不夠而喪命黃泉。

    那次地震中,死了太多的白衣天使和解放軍戰士,也許有的被新聞報紙渲染的成了英雄,但也有很多還被壓在廢墟中,至今連屍骸都找不到。

    時隔五年,這些都不重要了,連他都忘記了。

    但如今被寧夏突然提出來,他才感覺到那種刻骨的疼痛,和他一起去的戰友,真正回來的只有三分之二,大家無一不受了大大小小不一樣的傷痛。

    但這些,他都沒有告訴她,他的寧夏是這世上最好的姑娘,她天生就應該是公主,享受這世間最美好的愛,他怎麼捨得她知道這些血腥的事。

    她的前面二十六年,他沒有參與,這後半輩子,他定會竭盡所能的給她一個溫暖人生。

    寧夏覺得,沒有哪一刻讓她後悔去美國留學,如果她當年沒那麼固執的跑出國留學,那麼她是不是能夠早點認識這個男人?能夠早點擁有他溫暖的懷抱?

    想到這,她的頭突然很疼,臉色刷一下變得蒼白。

    葉翌寒感受到懷中小媳婦的顫抖,他頓時一慌張,尤其見她臉色慘白,抱頭難受,他心裡更不是滋味,低沉的嗓音中透著濃濃驚慌:「寧夏,你怎麼了?哪不舒服?」

    現在寧夏的健康是他心裡最擔心的事,為了能好好的在醫院裡陪她治病,他甚至連手機都關機了,自私的沒去管部隊裡的事。

    這樣的舉動無異於是他三十四年人生中最為瘋狂的行為,他葉翌寒在部隊中一向是鐵面無私的代表,但現在卻為了兒女私情而拋棄了所有,甚至他都沒臉去見首長了。

    那種鑽心的頭疼來的快去也快,不出一會兒就消逝的差不多了,寧夏靠在床上,稍稍平復了心跳,然後才無力朝著葉翌寒笑笑:「我沒事,你別擔心,就是腦袋突然間疼了一下,不過現在已經好了,你也別太緊張,我又不是陶瓷做的洋娃娃,哪有需要那麼小心翼翼?」

    打從今早她醒來,這個男人的目光就一直沒從她身上移開,她知道他這是在擔心她,心中又好笑又感動。

    這輩子能擁有這樣一個男人的愛護,她莫寧夏真的應該知足了。

    「媳婦!」葉翌寒緊緊握著她的玉手,在她白嫩額頭上落下一個深情意意的吻,然後深吸一口氣,慎重吐口:「在我心裡,現在沒有什麼事比你還要重要,部隊那裡我已經請過假了,這段時間我都會陪在你身邊好好照顧你!」

    寧夏像是真的不瞭解一般,眨了眨明亮清眸,驚愕問道:「我生了很重的病嘛?你為什麼要一直照顧我?」

    此刻的她,看上去既朦膿又純淨,身上穿著粉色睡衣,及腰的長髮就這麼鬆鬆垮垮披在肩頭,五官精緻絕艷,臉色雖說有些蒼白,但卻隱隱有一種病弱美。

    葉翌寒知道寧夏現在不正常,完全不能把她當成健康人,更加不能和她的話較真,他扯了扯薄唇,好脾氣的解釋:「醫生說你營養不良,要在醫院裡好好的療養,你不記得你先前是醫院什麼昏倒了?就是因為貧血,所以咱們這陣子要住在醫院了!」

    說這話的時候他目光緊緊盯著寧夏,想要從她臉上找出一絲破綻,但卻失望的發現,寧夏仍舊是一副懵懵懂懂的表情,對他的話很是相信。

    葉翌寒不知道她這是故意還是真的忘記了,這樣純真又安靜的寧夏讓他心中很恐慌,除了那張臉相似外,現在的寧夏一點也不像他先前的那樣。

    剛認識寧夏那會,她處處表現的小心翼翼,清新中透著瀟灑,後來再接觸,他就覺得這姑娘就是個調皮的,就像是個沒長大的小姑娘似的,和妮妮一樣還需要人疼,再後來,他倆結婚了,他又覺得這姑娘真能作。

    明明是件簡單的事,可她就喜歡把它複雜化了,還總是在他面前囂張,一點也不像早前認識的那般柔軟。

    可不管是哪一面的寧夏都是他的最愛,他真正害怕的是如今的寧夏,她太安靜了,安靜的毫無生趣,就像失了七情六慾一般讓人恐慌。

    寧夏點點頭,有些懂,又有些不懂,但她很乖巧的沒有問出聲來,而是素手捧著葉翌寒的俊顏,小臉湊了上去,在他眼簾上輕輕吻著:「你昨晚是不是沒睡?怎麼眼睛上都有黑眼圈了?」

    說著,她伸出丁香小舌在他眼眶下細細舔舐起來,想要為他緩解疲憊。

    葉翌寒渾身情緒驟然暴漲,額頭上青筋根根突起,對於寧夏如此香艷的動作,他實在吃不消,腦袋稍稍移開,視線偏在一邊,啞著嗓子,沉聲道:「媳婦,咱們不玩了,你先好好休息,中午想吃什麼?我去給你買。」

    寧夏不依,對於他的躲閃,她有些不高興的嘟起粉唇,纖細雪腕掛在他頸脖上,她嬌媚身軀不由自覺貼了上去,不甘心的嚷嚷:「翌寒,我躲我做什麼?」

    她整個一副柔媚無骨的模樣貼在他身上,曖昧的動作,嬌美的嗓音,活色生香的美人兒。

    這一切,無一不刺激著葉翌寒的神經,他太陽穴突突跳動,堅硬的胸膛前靠在著的小媳婦幾乎讓他不敢動,目光更是不敢胡亂看,閉著雙目,盡量忽視身上的嬌嬈美人兒。

    輕咳兩聲,他柔聲哄道:「天地良心,媳婦,我哪裡敢躲你,我這不是急著要去給你買中飯嘛!醫院的飯菜你肯定不喜歡吃,所以我就想著出去給你買點可口的飯菜。」

    寧夏對於他這個理由嗤之以鼻,他越是躲,她越是高興的靠上去,更加嬌媚性感的往他懷中蹭,揚了揚紅唇,嬌柔一笑:「沒躲我,你動什麼動?幹嘛不讓我靠靠,這才十點多,早飯才剛剛吃過,我還不餓!」

    小媳婦在病床上也不安穩,一個勁的往他懷中蹭,葉翌寒生怕她會一個不小心就掉到地上去,連忙扶住她的芊芊楚腰,啞著嗓子無奈道:「好,好,好,我不躲了,你坐好行嘛?」

    寧夏眼底閃爍著濃濃精光,嬌媚妖嬈靠在他如鐵胸膛前,白玉指尖在他胸前畫著圈圈,每當那尖細指尖劃過他胸前重要部位的時候就能感受到這男人的輕顫。

    她有些頑皮的挑起唇角,然後伸出粉唇在他耳垂旁細細啃咬,嚇的身旁的男人差點沒坐穩摔倒。

    「媳婦,咱們不玩了!」葉翌寒緊緊扶著寧夏的纖軟腰肢,低沉的嗓音中透著濃濃怒火,差點就崩潰的受不了了。

    寧夏卻是玩心大起,在他耳邊,她柔柔一笑,然後壓低聲線,曖昧吐口:「相當於可口的飯菜,我更想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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