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區醫院手術室外本來陪同著重要的醫院領導,期間甚至有來過北京軍區高官慰問,可卻被葉翌寒毫不留情的話語給攆走,誰不知道他訓練手下的兵一向嚴厲,可在私底下別人有什麼事,他也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幫忙。舒嘜鎷灞癹
而這次副隊長虎子受傷又是因為他錯誤的判斷,所以現在誰也不敢來招惹他的不痛快。
空蕩的走廊上亮著明亮的燈光,那十多個特種兵作身上穿著的作戰時的迷彩服,甚至還不曾脫下,此刻肚中空空,眉宇間更加疲憊,可即使這樣,他們也依舊脊樑挺直,站在那的身影筆直的沒有一絲偷懶。
而葉翌寒亦是同樣堅決站在那,緊緊抿著弧形完美的薄唇,唇鋒凜冽,面容上是冷肅寒徹的神色,只是心中卻十分後悔,如果這次軍演上不是他摻雜了私人感情才導致錯誤判斷也不會讓虎子身中兩槍。
想想,他便不由咬緊牙關,手指緊握成拳,咯咯作響。一時間,寂靜的走廊上只有清淺的呼吸聲,大家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這時,手術室上淺黃色的燈滅了,眾人平靜的心又重新懸浮起來,而葉翌寒緊抿的薄唇也一鬆,大家紛紛上前,手術室的門從裡面被人拉開,先出來的是一名小護士,而左智緊隨其後。
「左智,我的隊友怎麼樣?」葉翌寒一扯薄唇,沉聲問道,他身後的眾人也紛紛上前,哪怕黝黑的臉龐上十分疲憊,可神色中擔憂和著急一點也不減。
左智聞言,摘下面龐上無菌口罩,一張溫潤如玉的面龐顯露出來,眉宇精緻若畫,皮膚白綻,並不同於葉翌寒五官的剛毅,他的氣質卓然,微挑著墨眉,掃了一眼周圍眾人的著急的神色,然後定在葉翌寒身上,墨玉的眸底隱過一抹打量:「子彈已經完全取出,病人也可以轉向普通病房。」
葉翌寒的大名他並不陌生,可像如今這樣面對面說話卻是第一次,雖然倆人同是住在軍區大院,可卻不曾相識過。
之前在機場時,他出於職業原因自然要認真,無法分心,可如今手術結束之後他這才得以好好打量眼前這男人。不可否認,確實很出色,也擔當的起他肩膀上兩槓三星的上校軍銜。
像他們這樣從出生起就超越普通人的優越家世,注定了這一生都可順風順水,比一般人走的更順,別人這樣的年紀可能還在努力奮鬥,而他們卻可以依靠祖輩庇蔭。
比如他,哪怕他醫術再精湛,可若沒家中背景也一樣當不成北京軍區總醫院第一把手,可這男人他卻是清楚,一點也沒依靠過家裡,雖然沒有他的高學歷,可也是實打實的在國內有名軍校畢業,畢業後進部隊當兵一直到現在。
當年他以三十一歲的年紀當上駐南京軍區特種部隊大隊長,首長級別,不知道震驚了多少軍區領導,可他一路上立下的戰功在那,雖然驚詫,可卻否決不了。
他家老爺子當初可是拿這事沒少說過他,無非就是自己當初沒有當兵,現在想來卻有些好笑,當兵有什麼好?就像現在裡面躺著的人?!
葉翌寒聞言,緊繃著急的神色這才緩了緩,他身後的眾人也深呼吸一口,可左智深邃的黑眸卻閃了閃:「可……!」
「可是什麼?」葉翌寒踏進去的腳步一頓,皺眉,冷聲問道。
左智抬首看了他黑沉的臉龐一眼便收回視線,淡淡吐口:「只是左腿上的子彈壓迫了神經系統,恐怕康復之後走路怕沒之前靈活,可天天堅持做復健也是有可能恢復的。」
他委婉的說詞聽在在場的眾人耳中卻嗡嗡直響,其中葉翌寒最盛,他鷹眸睜大,眼中閃爍著驚愕流光,隨即快速收斂起眸中神色,面容有一瞬間的灰敗,隨即恢復平靜,只是額頭上青筋凸起洩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左智掃了一眼他身後眾人驚愕的神情和他隱忍的樣子,心中並無多大感覺,做為醫生,對於這樣的傷痛早就已經麻木了,天天醫院裡都要上演生離死別的場景,他早就煉就一副平靜的面孔,可隨即想起還有寧夏,他掃了一眼周圍發現並沒有她的身影,之後便不了了之,畢竟他和她並不是很熟。
站在電梯中,左智聞了聞身上那股怎麼也消除不了的血腥味,眉宇皺了皺,深墨的鳳眸中嫌惡流光一閃而過。
左智走後,葉翌寒站在手術室門口,拳頭握的咯咯作響,而他身後的眾人自然更是不敢上前,一個個低垂斂目,神色悲痛。
「他媽的,這是軍區演習,他夏祁剛至於下這麼狠的手嘛,老子這就去替虎子報仇,不打殘他一條腿就不姓沈了!」
瞧著眾人一言不發的神情,一向脾氣火爆的沈言終於忍不住了,大大咧咧罵了幾句,便朝前奔去。
「來人,給我把他攔下!」葉翌寒頭也不回,沉聲下命令。
被眾人攔下的沈言,轉身,不甘心朝著葉翌寒怒吼道:「隊長,這夏祁剛是欺我們特種部隊沒人,虎子都已經殘了一條腿,我就算廢了他兩條也不為過!」
轉眸,沈言瞪了一眼一直朝他擠眉弄眼的警衛員小劉:「小劉,你別給我在這扭扭捏捏的像個娘們,如果你是個爺們現在就和我去一起找夏祁剛,廢了那個狗娘養的!」
「夠了,這是醫院,大呼小叫成什麼樣子,現在你們聽清楚了,將你們小組長看好,不准他出醫院一步,等回了部隊在處置你魯莽的行為。」
葉翌寒寒冰的鷹眸掃了一眼正憤怒難當的沈言,然後轉身,語氣頓了頓,冷聲丟下句:「虎子的事情我會處理,也會給部隊裡一個交代,不會讓這次軍演上的隊友白白受傷!」
直到葉翌寒那筆直但卻滄桑的背影消失在走廊上,警衛員小劉這才狠狠在沈言頭頂上打了一巴掌:「尼瑪,沈言,你是不是腦袋被驢踢過了?隊長是什麼樣脾性的人你不清楚?單憑虎子和他那些多年的革命友誼,他也不會讓他白傷,你說這話,不是故意戳隊長心嘛!」
越說小劉就越激動,狠狠瞪了一眼沈言,忍不住譏諷道:「就你這樣還是爺們,我看狗熊還差不多,如果不是知道你一向對隊長衷心,我差點都以為你是夏祁剛派來的奸細!」
在小劉這一番夾槍帶棒的冷嘲熱諷中,沈言這才幡然醒悟,臉上一陣青一陣紅,可還沒等他來得及開口說話,小劉便重重冷哼一聲,朝著葉翌寒遠去的那條路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