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羽聞言,狹長的丹鳳眼中閃過一抹大喜,不再理會呂布,轉頭望向張頜,疾聲道:「還請俊義速速說來!」
「兩位附耳過來!」張頜沉聲道。
呂布和關羽二人對視了一眼,附耳過去,張頜也悄聲直接將自己的打算說了出來!
半晌之後,張頜話音一落,呂布卻頓時拔身而起,勃然大怒:「若此事失敗,某家豈不是要身死當場?!」
張頜看到呂布大怒,也是一陣無奈,反倒是關羽也是一陣惱怒,本就通紅的臉色顯得極為陰鬱:「我等祖輩皆食漢祿,今日聖上有難,豈能因一些危險,而置之不顧?!」
「哼!」呂布怒喝一聲,瞥過頭去,俊逸的臉上滿是怒色。
「哼!」
關羽見狀,也是猛然一拂袖,拔身而起,負手踱步起來,咬牙切齒的仰天歎息道:「而今漢室頹喪,禮節崩潰,卻未曾想到,無論是睿智似妖者,還是勇猛若龍者,盡皆非救國之人,莫非,天亡漢室不成?!」
張頜聞言,埋下頭去,臉色一陣羞愧。
呂布聞言,也是渾身一陣顫慄,片刻之後,才歎了一口氣,緊握的拳頭猛然鬆懈開來:「此事某家應下了,這也是最後一次,無論成敗,某家絕不與爾等同流!」
關羽狹長的丹鳳眼,在呂布話音出口的瞬間,猛然睜開,轉過身來,一理鸚鵡戰袍的袖間,躬身道:
「將軍大義!」
槐裡以西,漢興以東
一處大營之內,馬騰等人,已經在此待了幾天的時間了。
提著一柄亮銀槍的馬超直接掀開帳簾,走入進帳,看向坐在兩邊,神色憂鬱的韓遂、馬騰,說道:「父親,消息傳回來了!」
馬騰抬起頭,愕然道:「什麼消息?!」
「不會是漢興的消息吧?」韓遂也抬起了頭,猜測道。
馬超深深的點了點頭,道:「正是漢興的消息!斥候傳回消息,說是閻柔突然率兵出現在漢興城下,直接趁夜襲擊了漢興城,漢興城守將徐和被俘,公孫俱投降!」
彭!
「竟然這麼快?!」韓遂聞言大吃一驚,手中端著的熱茶都直接落到了地面上,顧不得濺起的開水,驚呼道「這下不好了!」
馬騰看向韓遂,道:「兄長,什麼不好了?」
「這下子糟糕了!」韓遂急得不停的在原地踱著步,口中急聲解釋道:「若是漢興城未下,武昭侯為了迷惑漢興城,恐怕還會讓我等有過槐裡的機會,而今漢興城一下,恐怕他立刻便要派兵來截殺我等呀!」
「不會吧?」馬騰不以為然道:「且不說其他,漢興城一個小城,也不值得他重視到那種地步吧,既然之前都沒有主動發難,應該不會再主動發難吧?!」
嗚嗚——
話音剛剛一落,大帳外陡的響起了綿綿不息的號角聲,蒼茫、燎遠,攝人心魄,讓馬騰、馬超神色驚變。
還未來得及反應,立刻便有一個斥候倉皇的闖入了大帳內,驚聲道:「大人,不好了,武昭侯軍發起攻擊了!」
「快,快披甲備馬,通知士卒準備突圍,另外,分出一千人,去攔住武昭侯軍!」韓遂聞言,急的跺腳大急,額頭上冷汗直冒。
馬騰也是立刻從巨大的驚變中回過神來,嚥了口唾沫,強自振作的顫聲道:「兄長,我軍尚有四千餘人,而武昭侯軍恐怕也不過三四千士卒,難道不能一戰?」
之前武昭侯軍四路圍來的消息,馬騰也是知道的,按他算來,一路人馬一兩千,甚至更多,加起來恐怕也不過七八千人。
而今只有東面、南面響起了號角聲,顯然不可能四路來攻,也就是說,對手也不過三四千人而已!所以,馬騰心中竟然升起了一戰的心思。
不過,畢竟還是韓遂看的明白,聽到馬騰的話,立刻勃然色變,怒吼道:「而今敵人士氣正盛,我軍疲勞不堪,怎能與之一戰?!若留下,我們都要死!」
說著,韓遂轉過頭去,看著那還未離去的斥候,頓時大怒道:「還不快去下令,愣著幹什麼?」
「小小小人馬上就去!」斥候抹了一把冷汗,連滾打爬的逃出了大營。
而看到斥候離去,韓遂也幾個箭步衝到牆壁上懸掛的甲冑旁,連忙穿盔帶甲了起來。
而一旁的馬騰、馬超看到,也不再多問,連忙也各自去收拾起東西來。
「本將料武昭侯定然不可能輕易放過我等人,帶著大量人馬,只有被活捉!」韓遂整理了一下甲冑,取過鋒利的長劍,一把插入腰間的劍鞘,回過頭來說道:
「待會分散開,混入人群之中,走小道逃!只要逃過槐裡,就有捲土重來的機會!」
馬騰和馬超對視了一眼,點了點頭
槐裡城內,雲夜正在馬騰府邸裡自斟自酌著,而除卻酒盅、酒壺之外,桌案上,還擺放著一幅地圖。
憑心而論,雲夜是想要一次性豎清涼州,讓北方一統的!
可問題是,自己現在的輜重糧草,不足以支撐十數萬大軍橫掃涼州,哪怕是數萬兵馬緩緩耗著拿下涼州,也不太可能!
而若是失敗,那就鬧大發了,君不見,曹操敗於赤壁,結果一生都止步長江北岸了麼?
所以,保守為先,跟郭嘉、賈詡二人商議之下,將最後一戰定在了那算得上千古留名的地方,無論如何,都要立刻撤兵。
而現在,雲夜並沒有想看向那一處地方,而是看向了槐裡以西的一處地方。
馬騰、韓遂二人,絕非泛泛之輩,之前因為輕敵,被閻柔打了一個大敗,而今又被困在了槐裡附近一段時間,肯定是想要早早回到金城的!
而只要戰事一發動,兩人便只有兩個選擇,要麼死戰,要麼逃遁,沒有其他的選擇。
死戰的話,反倒是合了雲夜的意了,整個北方並沒有其他諸侯勢力了,所以雲夜並不需要諸侯勢力牽制其他人。
不過,死戰的可能性太小了,相反,更大的可能,是選擇逃遁,現在面臨的問題,是他們,會選擇怎麼逃!
想了半晌,雲夜腦海中閃過不下十條路線,還是下不了決定,畢竟,人心最難測。
無奈的搖了搖頭,放下手中的酒盅,下意識的長歎了一口氣,正要抬手落子,突然本來守在門外的許褚急匆匆的走了進來,不及見禮,便連忙出聲道:
「主公可是已經下令,開始向馬騰、韓遂發難了?」
「正是!」雲夜點了點頭,這個命令,乃是他昨夜才下的,看了一眼許褚,神色無奈的搖了搖頭,苦笑著說道:「還是不太穩重呀,竟然在未推測出韓遂、馬騰可能走的逃亡路線的情況下,便下令了,這下子,恐怕要放走兩條大魚了!」
一開口,便是逃亡路線!顯然是勝券在握。
不過,許褚也知道,雲夜擁有能夠守住這份自信的資本,所以沒有多說,而是直接邁開步子,往雲夜桌案上的地圖走去,撓了撓頭,憨聲道:
「或許末將猜到了一二!」
「你不知道也嗯,你說什麼?!」雲夜霍然起身,不可置信的望著許褚,「你猜到了一二?」
許褚重重了點了點頭,撓了撓頭,緩緩說道:
「末將覺得,以韓遂的性格,最有可能的,便是選擇最為妥當、安全的辦法,從混亂的戰場中獨自一人離開,然後想辦法逃過槐裡,只要一過了槐裡,而至於那幾千士卒,丟棄了也就丟棄了!」
啪!
雲夜神色一驚,隨即拍掌稱讚道:「仲康今日之言,足以證明,有勇有謀呀!」
許褚黝黑的臉上突兀的浮現出一抹難羞的笑容,頭也埋了下去,嘀咕道:「這其實不是俺猜到的,是賈詡先生告訴俺的」
不過,雲夜並沒有聽到許褚的嘀咕,而是狠狠一擊節,向許褚道:「這一次,你親自帶領人馬,戮魂營留下,親衛全部派出去,去攔截韓遂、馬騰等人!立刻領兵去!」
許褚聞言,心頭一喜,正要抱拳應諾,雲夜突然又說道:「這幾個地方,全部都要注意!」
許褚連忙看向雲夜,雲夜伸出手,在地圖上給許褚指了幾個特殊的位置,許褚看了半晌之後,才重重的點了點頭,邁步出去了。
等到出去之後,環顧了一眼親衛,高聲喝道:「所有人聽令,隨本將建大功去!」說著,直接摁劍朝前走去。
一眾親衛聞言,面面相覷了一番,也跟了上去,片刻之後,便有數十個手持斬馬刀,黑盔黑甲,冷光森寒的戮魂營士卒,將府邸重新保護了起來。
而雲夜,也一襲白衫的走出了府邸,看了一眼許褚離去的方向,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隨即直接邁開腳步,朝著賈詡府邸的方向走了去。
郭嘉顯然不可能會這麼麻煩,而唯一有可能的,便是賈詡,之所以會讓許褚來,或許,目的便是讓雲夜反應過來之後,前往他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