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道之下,街道口上,正帶著九個西涼軍士卒巡邏的什長看到有人從城樓上下來,不禁下意識出口問道:「咦,你們怎麼下來了,離換崗還有一會吧!」
話音剛剛一落,什長藉著火光,看到為首之人的模樣,頓時渾身一個寒顫,心中一緊,再看到其後竟然全部都是生面孔,更是渾身劇顫,連忙嘶聲高喊道:
「有敵襲!」
話剛剛出口,十柄長戟投擲而至,除卻那什長下意識的一側身躲過了之外,身後的九人,盡皆被直接擊殺!
「分出五人去打開城門,其他人,隨本將殺!」閻柔高喝一聲,直接鏗鏘一聲,拔出腰間的斬馬刀,劈向那個什長。
剩下五名士卒也紛紛拔刀而出,朝著什長斬去。
那什長縱身朝著一邊跳去,數柄斬馬刀同時斬落,將那什長斬成了一個血人,疼痛之下的什長不禁淒厲的長嚎起來:
「有敵襲!有敵襲!」
話音未落,數柄斬馬刀幾乎是同時斬落,那躲避不及的什長霎時就被斬成了血人,渾身痙攣了一番,癱軟到了地上。
隱隱聽到遠方兵馬聚集的聲音,閻柔疾聲道:「打開城門,放信號,通知兵馬入城!」
「喏!」
下一刻,一聲應諾聲響起,一個士卒神色沉穩的取出長弓,再搭上一支響箭,猛然一鬆弦。
啾——彭!
「殺—!!」
一聲炸響在這寂靜的黑夜中顯得尤為刺耳,漢興城外,陡的響起一陣喊殺之聲,彷彿無數人行進著朝著漢興城湧來。
嘎吱—
一聲刺耳的尖銳聲拖長而起,漢興城的城門,本緩緩開打,不遠一片黑壓壓,殺氣滔天的兵馬,映入眼簾,潮水般的喊殺聲,刺耳攝人
漢興城縣令府內,宋建麾下徐和聽到那陣陣的喊殺之聲,立刻滿頭大汗的穿好衣裳,衝了出來,看到那已經慌亂起來的守軍,連連呼喊道:
「不要慌!不要慌!武昭侯軍還在槐裡城外,就算有敵襲,敵人也不可能會有太多!鎮定!鎮定!」
那淒厲的話音還未落,一陣馬蹄聲傳來,一個斥候隔空高呼道:「將軍,大事不妙了!數千武昭侯軍已經入城了!」
數千!
一個詞,頓時讓原本看到徐和而有所鎮定的宋建軍慌亂了起來,一個個丟棄掉手中的武器,轉頭就朝著四面跑去!
有一個人帶頭,就有第二個人跟隨,一時間,全部宋建軍都混亂了,片刻間,便已經跑消失了百來人。
看到這一幕,徐和崩潰的心都有了,一時間手足無措。
「將軍,不能這麼下去了!」一聲咆哮聲響起,副將公孫俱甲冑整齊的握槍走來,疾聲道:「聽聞這一次領兵之人乃是閻柔,待末將去斬了敵將,則武昭侯軍必定軍心大亂,我軍也會收心一戰,到時候,勝負未嘗可知!」
說著,提著長槍,直接翻身上馬,領著數十個親衛,逕直朝著城門去了!
看到公孫俱已經消失了蹤跡,劉和頓時大急,連忙驅馬跟上,別人不知道,可是他徐和知道!
那傳聞步步為營,最後讓韓遂、馬騰都吃了大虧的閻柔,絕不單單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謀士呀!
「閻柔,死來!」
一聲咆哮聲驚雷炸響,公孫俱縱馬躍過十數人,長槍撲稜稜直刺正在揮舞著斬馬刀的閻柔而去。
光當!
閻柔斜舞斬馬刀,擋住了公孫俱的長槍,措不及防之下,連同戰馬都蹭蹭後退了幾步,臉色一陣蒼白、浮紅。
「來將何人?」閻柔精神一震,橫刀身前叱問道。
來之前,探查的消息中,這漢興城內,是根本沒有大將的,但是,眼前這人,顯然在這涼州之地,絕對算得上大將了!
「本將河首平漢王帳下大將,公孫俱是也,兀那賊子,今日犯我涼州,本將教你來得去不得!」公孫俱怒目圓睜,長槍直指閻柔,說著,直接拍馬舞槍,殺向閻柔。
閻柔冷笑一聲,直接一撥斬馬刀,斬馬刀回鞘,一勒戰馬,直接一個轉頭,跑入人群之中,彎弓而起,引箭其上,抬手便是一箭朝著公孫俱射去。
噗哧!
胡亂的一箭,都直接刺入公孫俱的左腿之中。
公孫俱悶哼一聲,惱怒的一收長槍,也取出一方長弓,挽開鐵胎弓,對著閻柔就是一箭射去。
閻柔身子一側,躲過了公孫俱的長箭,又是抬手一箭朝公孫俱射去,公孫俱見到長箭射來,下意識的一側身。
這一側,頓時讓公孫俱頭皮發麻,長箭險險的從耳朵上擦過,耳朵上此刻已經出現了一道血流不止的血痕,手一撫,便是一大灘的血!
眼見閻柔竟然還要抬弓而射,公孫俱不敢耽擱,撥馬便混入人群之中,朝後欲走。
閻柔冷冷一笑,瞄準公孫俱的背心,直接就是一箭射去。
「公孫俱,小心!」
一箭拔射而出之際,一聲高喝聲陡的響起,讓公孫俱下意識一側身,閻柔的長箭直接從腰間劃過,甚至將皮甲都撕裂開來!
額頭上,霎那間浮現出一陣冷汗!
閻柔見一擊不中,正欲再次引弓上弦時,一股蝕骨的冰寒驟然從斜刺裡潮水般席捲而至。
閻柔好歹也是沙場宿將,自然知道這是什麼情況,連忙身子一矮,左腿瞬間達至右側,渾身就像是吊在馬背上一樣!
動作剛剛完成,那冰冷森寒的長箭已經激射而過,帶起一陣破空之聲,彭的貫穿了閻柔身旁不遠處的一個士卒!
直接穿喉!
低著頭間,一個身材健壯的將領已經揮戟而至,閻柔連忙一個翻身而起,手拂腰間,拔刀相擋。
彭!
兩人俱是紛紛退後一步!
電光火石之間,兩人幾乎同時反應過來,揮起武器斬向對方!
「鏘!」一刀一戟瞬間相擊,頓時綻起一聲刺耳至極的清鳴,火花迸濺,兩人俱是一陣連退。
閻柔連忙勒馬駐足,揚起手中斬馬刀,喝道:「來將通名!」
閻柔此刻已經有些震驚了,這城內,竟然會有如此人物鎮守,雖遠比不得趙雲之流,但是至少也能與程奐之流一拼了!
「本將徐和!」
徐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手搭韁繩,目光凜然的望向閻柔,握著長戟的手臂還有些輕微的顫抖著,顯然對拼那一下,並不好受!
「徐和,徐治華?」閻柔神色微微有些驚愕,在消息中,徐和也不過是個極為普通的將領而已,現在看來,顯然不是如此了!
「正是本將!」徐和淡然的應了一句,隨即悶哼一聲,說道,「閻柔,本將聽聞過你的名字,也未曾想到,你竟然會這麼快趕過來,但是」說此一頓,徐和又揚起了冷森森的長戟,指向閻柔,獰聲道,「若要從此地過,除非從本將屍體上踏過!」
「屍體?!」閻柔哂然一笑,也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嘲諷道,「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那般忠義!」
「既然如此,試試便知!」徐和被閻柔嘲諷似的語氣刺激到了,怒極反笑,直接冷哼一聲,直接催馬衝向閻柔!
閻柔雖不是武藝超群之輩,但也夷然無懼,悍然催馬相迎。
兩人拍馬而戰,在兩邊親衛的廝殺護佑之下,走馬燈似地戰到了一處,廝殺了數十個回合,閻柔的體力弱勢終於開始暴露了出來,招架越來越艱難,反觀徐和,竟然越戰越勇,大有抖擻精神,再戰百十來個回合的態勢。
不同於此時徐和佔據了上風,武昭侯軍洶湧而至,又趁奇襲之勢,面對著守城的四千餘西涼軍、宋建軍,簡直是勢如破竹。
手持利刃的武昭侯軍分散開來,又一方直接開始衝殺城內的全部西涼軍、宋建軍,在武昭侯軍山呼海嘯的狂呼之中,箭雨漫天之際,不到半個時辰,西涼軍與宋建軍便已經潰敗了起來。
原本堵滿了西涼軍,宋建軍的大街,立刻變得稀稀拉拉了起來,還未曾逃走的西涼軍、宋建軍也是鬥志全無,不堪阻擋!
正在徐和欲要斬殺閻柔,趁勢逆轉戰局之時,公孫俱的聲音冷不丁的傳了過來:「閻柔將軍且慢,小人公孫俱,願意獻城投降降,還望求得一條性命!」
徐和聞言,大吃一驚,神色驚惶的縱馬回頭,望向身後,只見身後剛剛逃走的公孫俱帶著千餘人齊齊的丟下武器,半跪在了大街上,而其他還準備逃走的西涼軍、宋建軍看到這一幕,亦是紛紛跪地求饒。
「公孫俱,你個卑鄙小人!」徐和看到這一幕,幾乎目眥欲裂,渾身不斷的哆嗦著。
閻柔看到這一幕,神色有些複雜的一招手,連忙,身後一個親衛拿出號角聲,吹奏而起,那蒼茫、悠遠的號角聲響徹而起,片刻間,數千武昭侯軍漫過各個街道,從四面八方匯攏,將投降的公孫俱等人包圍了起來!
「大勢去矣呀!」徐和慘嚎一聲,嘴角滲出一絲鮮血,直接噗通一聲,墜落馬下。
看到徐和倒地,閻柔立刻吩咐道:「來人,將徐和綁了,切記善待之,不能用刑!」
「喏!」幾個親衛對視一眼,齊齊湧上去,將已經昏倒的徐和直接綁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