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武墓後方高山之上
龐校尉環眼圓睜,單手提著大刀,盛氣凌人地朝著對面的逢紀大喝道:「你這廝實在歹毒,躥擁我等起兵伐武,而今戰局稍顯敗軍便棄軍而逃,導致我軍大敗虧輸,若不給個交代,今日龐德饒不得你漢末槍神!」
龐德剛剛帶兵上山,便碰到了也同樣在逃亡山林中的逢紀,可謂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若不是逢紀還在那裡解釋,龐德恐怕早已經一刀斬去了,饒是如此,龐德還是氣的渾身發顫,殺意澎湃。
逢紀也被龐德的殺意嚇的額頭上冷汗直冒,解釋道:「將軍聽在下解釋,在下也是迫不得已呀,當時在下根本指揮不了西涼軍,不逃就是死呀!」
「放你娘的狗屁,若是怕死,你當初就不該來勸我家將軍討伐武昭侯!」
「什麼狗屁的借口,殺了他,祭奠死在城內的兄弟們!」
「校尉,殺了他,看到這些酸儒就噁心!」
龐德還未說話,身後的千餘士卒便已經惱怒了起來,一個個面紅耳赤的衝著逢紀咆哮起來。
逢紀何曾見過這種情況,頓時嚇的登登登退後了幾步,目光希冀的望向龐德,他知道,此地龐德才是真正的主事者,只要龐德不說話,其他人就不可能殺了他!
「殺了他!」龐德猛然一咬牙,狠聲道著,陡然踏步一前,手中大刀朝著逢紀劈去。
看到這一幕,逢紀肝膽俱裂,咆哮道:「龐德,你不能殺我,我是袁紹將軍的使」
逢紀話音一落,後方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大喝:「龐德,快住手,此人殺不得!」
「嗯?」
龐德手中的大刀一滯,回頭望去,一個年輕的將領急匆匆跑了過來,一把架開龐德手中的大刀,吼道:
「你這蠢貨,難道是要看著主公與袁紹開戰麼?」
「你哼!」
龐德臉色漲紅,想要反駁,但是想到眼前年輕將領的兄長乃是馬騰麾下極為受寵的閻忠,不得不將話語嚥了回去,渾身哆嗦的一把丟下武器,轉身走了過去。
另一頭,逢紀狠狠的鬆了一口氣,渾身宛若無力般的癱軟在地上,不斷的喘息著,另一旁那個年輕將領急忙走過去扶起逢紀,口中連連道:「讓先生受驚了!現在武功城已經被破了,不知道,先生覺得,下一步該怎麼辦?!」
「逃!往潼關逃!」逢紀喘息了一口氣之後,驚恐的大聲說道:「必須要通知馬騰將軍他們,新平城跟武功城都被破了!」
逢紀此刻都還未從武功城被破的驚恐中回過神來,幾天前,才得到武昭侯進入池陽的消息!竟然不過幾天時間,新平、武功兩座嚴防死守的城池就被破了!
一想起來,此刻真有種想罵娘的衝動,要說武功城,完全是被新平城連累的!若非新平城連一兩天時間都未曾堅守到,武功城何至於連反應都還未反應過來便被破麼?
還記得,曹操那廝,不是稱讚毛玠乃是智謀無雙麼,夏侯淵更是吾家千里馬麼?什麼狗屁智謀無雙,千里馬,都是一群廢物!
龐德聽到逢紀的話,雖然餘氣未消,但事關重大,也轉過了頭來看向逢紀,道:「此事,你倒是說得不錯!不過,此地千餘人,目標太大,若是一入官道,豈不是讓武昭侯知曉麼?」
「誰說要逃走全部?」逢紀白了龐德一眼,頗有一絲惱怒的說道:「先派出七八個人,扮作流民,前往潼關,其他人,都暫時藏在山中,等到武昭侯離去,再出山!」
龐德對逢紀的惱怒,恍若未聞,點了點頭:「此事倒也可行!」
王忠帶著士卒,順著小溪一路摸到蘇武墓前,頓時神色一亮,長鬆了一口濁氣。
身後的一眾士卒,也紛紛下馬來,打量起了蘇武墓,半晌之後,才有士卒出聲道:「將軍,若逢紀他們當真藏在此地,此地山勢雖不大,卻也不算小,怎麼找得到?」
正在此時,一個一直匍匐在地上尋找著什麼的士卒陡然驚呼起來,說道:「將軍,地上有血跡!」「嗯?」
王忠神色一動,急忙翻身下馬,俯下身去觀察起地面之上,果不其然,地面上有鮮血用清水稀釋了之後的血跡,血跡極淡,若不仔細尋找,還真不容易發覺。
「順著血跡追查!」片刻,王忠便下了決定,單手提著大刀,一步踏前,朝著山林之中而去。
卡嚓!
不遠處山林中一聲輕微的聲響傳入耳中,讓王忠神色陡然一變:「神射手何在?!」
彭!
一聲弓弦勁爆聲陡然響起,一抹黑色的長影躍過王忠頭頂,直射發出聲音的地方,噗哧一聲,在彭的一聲中,一個屍體從一顆大樹上墜倒下來,脖頸上赫然插著一支還在顫抖著的箭矢!
神射手,指的是箭術超群之人,乃是從弓騎兵中百里挑一挑出來的,每一部,一個校尉麾下,都有一人,為的就是負責狙殺斥候、暗哨之內的存在!
因此見到這一幕,在場沒有任何一人覺得驚奇。
「下馬,追擊!」王忠神色不動的再提醒了一句,邁步走入山中,心頭已經有五六分確定了逢紀在這山裡了
潼關關樓之上
閻柔袖手肅立望樓之上,任由凜冽的寒風刮過髮梢,一雙眸子平淡如水的望著關樓上下,廝殺叫喊著的士卒,恍若未見,獨自出神,讓人猜不透他的打算!
「殺!」
雪花飄飛的地面之上,馬超縱馬而戰在關樓下最前方,大喝一聲,右手長槍高揚,左手劈批奪過一柄插在地上上的長槍,怒吼一聲直接朝著關樓上的閻柔奮力擲出,鋒利的長槍挾帶著尖厲的銳嘯,冰冷地朝著閻柔激射而去!
「將軍小心!」
「不好,將軍快躲開!」
一陣驚呼聲在關樓之上陡然響起,出神中的閻柔神色依舊沒有絲毫變化,腳步微微朝右一挪,長槍貼著長袖刺過!
噗哧一聲,直接洞穿了閻柔身後那個親衛的手臂,馬超投擲出的長槍雖然去勢迅疾,然而潼關關內畢竟太高,拋上關樓早已經沒有了多大的力道!
長槍狠狠扎入那士卒手中的手臂,卻也卡在了那親衛手中,滴血的槍尖從那親衛的手臂刺出,距離後方的親衛,還差一個拳頭的距離。
然而這一幕,卻終於讓閻柔動容了,眼中閃過一抹殺意,下令道:「弩箭射殺馬超!」
「喏!」
一聲應諾聲響起,數架床弩架到了牆垛之上,沒有任何停滯,便直接上箭引弦,彭彭彭的朝著馬超的方向激射而去!
馬超見狀,悚然驚變,連忙勒馬躲避,一支弩箭從馬超身旁掠過,在馬超手臂之上,刮出了一條細細的血線,去勢不減的從馬超後面那名都尉的胸膛穿過,滴血的弩箭帶著那都尉,狠狠得拋飛出去,弩尖再一次狠狠的刺入了另一個士卒胸膛之內,瞬間將胸膛穿刺出了一個大洞,血色猙獰。
兩人一前一後,發出陣陣淒厲的慘叫之聲,被巨大的管理狠狠的從馬背上拋飛出去,翻翻滾滾的墜落到地面之上,片刻間,便被後方擁擠的士卒踩成了一堆肉泥。
這一幕,頓時讓西涼軍中陣大亂,閻柔趁機下令道:「開城門,衝殺!」
轟隆隆!!
大門洞開,洪流滾滾,旌旗招展間,三四千鐵騎翻湧而出,鋒利的斬馬刀揮舞間,血光拋飛,將本就開始混亂的西涼軍頓時沖的陣型大亂,饒是馬超不斷呼喊,卻也根本不能阻止中陣的敗退!
「該死,今日又要無功而返了!」馬超猛的一咬牙,一槍擊殺一個武昭侯軍士卒,仰天長嗥道:「撤退!」說著,左手摁著右手受傷的位置,根本不等士卒反應過來,一打馬,直接朝著後方退去!
見到將領撤退,其他西涼軍紛紛丟盔卸甲逃跑起來,一路下,扔下一具具片刻時間便冰冷起來,被凍成雪人的屍體。
半個時辰之後,整個潼關城外一片狼藉,殘肢斷臂隨處堆放,只是,卻無人去處理,大雪第二日,就會將這些屍體全部掩蓋起來!
又一天逼退西涼軍,閻柔吩咐了士卒打掃關樓之下,逕直回到了府邸之中。
渾身包裹的跟個粽子一樣的張飛,正躺在一處床榻之上,床榻邊上坐著并州別駕田豫,正滿臉苦笑的跟著張飛說話。
閻柔推門而入,頓時讓兩人的目光轉了過來,張飛咧嘴一笑,道:「退了?」
閻柔看了眼張飛,道:「險勝而已,下次便沒那麼好運氣了!」
「接下來你準備怎麼樣?不會一直死守吧?」張飛繼續問道。
「國讓覺得怎麼辦?」閻柔說著,看向田豫。
田豫聞言,眼中掠過一抹思索之色,道:」退!退到河東去,潼關不好守!」
張飛聞言的,頓時圓眼怒瞪,正要開口說話,閻柔淡然的臉上卻浮現出了一抹笑容:「那就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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