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喃喃間,嚴綱陡然覺得官道變得狹窄了起來,兩邊已經沒有了樹林、村莊,取而代之的是樹木密佈,險峻陡峭的高山!
而這一處官道,便宛若兩邊高山之間的峽谷之陽,地勢看起來極為凶險,更為令人心顫的是,嚴綱心底竟然湧起一抹不降的預感!
「吁!」
下意識的,嚴綱勒住了戰馬,神色變得凝重了起來,轉頭看向一眾士卒,揚槍指著前方,問道:「前方可有斥候去探查過?」
斥候者,偵查敵情、險要者。
縱然是潰逃之時,嚴綱也不忘派出斥候,只是,因為斥候未曾回來,所以嚴綱也不知道,前方究竟是什麼情況!
幾個聽到嚴綱問話的公孫瓚親衛頓時面面相覷,一個親衛欲言又止,還有一個瘦弱點的親衛,猶豫了一番,說道:
「將軍,小人以為將軍太過小心了一些!後方的追兵隨時可能追上來,便不能在此久待呀!況且,信都城外何其之大,誰能夠猜到,將軍會領軍走此地呢?若真能猜到,恐怕那也是鬼神一般的手段了,豈是我等凡人能夠揣測的?」
「說的也是!」嚴綱自然也知道,那親衛說的不假,但是想到埋伏,還是咬牙問道:「那周圍可以其他路?可以繞過此地?」
「沒了,過此地,只有這一條官道!」剛剛那個欲言又止的親衛此刻說道:「此地名為擒虎峽,傳聞當初有人曾在此生擒猛虎,若要繞過此地,需要原路返回,方可可行!」
「原路返回?!」嚴綱神色難看至極,原路返回,不是回去送死嗎?
「吩咐士卒,輕裝簡從,速過此地!」嚴綱一咬牙,直接拍馬衝入了山谷之中,絕塵而去,身後的士卒,紛紛再次開始趕路
右側一處山峰,山頂之上,郭嘉若鷹般銳利的目光,一直盯著峽谷的入口處。
眼看著嚴綱最先衝進來,郭嘉神色不變的揚了揚手,下令道:「準備落石,堵住兩邊出口!」
「喏!」樂進也發現了嚴綱衝進來,一抱拳,取過身旁兩個護衛手中的小旗,輕輕一招,自有親衛朝著其他山峰傳令而去。
「準備柴禾、火油、各種落石!」郭嘉神色一直未曾有過絲毫的變化,井然有序的安排著:「吩咐士卒,一旦火起,立刻將山腳的樹木清理掉!
「喏!」
樂進對這條命令,自然也明白涵義,若是不將樹木清除掉,到時候一旦火起,火勢順著滿山的樹木而上,說不到要將自己都燒死在此地!
又下令了下去,郭嘉才緩緩轉過頭來,看著樂進,凝聲道:「文謙,吾素聞主公言你剛勇過人,陷陣先登,今日,且交代給你一個任務!」
樂進神色不動的抱了抱拳:「軍師請說!」
郭嘉點了點頭,伸出扇子,指向嚴綱的方向,問道:「可曾看見嚴綱,還有他背上的人?」
「見到了!」
「去將他生擒回來,連背上那個人!記住,火起之前,否則,你便不用回來了」
「末將領命!」
峽谷中的官道之上,奔跑之聲宛若雷動,鐵蹄撼動整個峽谷一般,數千人迅速湧入峽谷之內。
此刻,在峽谷最前方的一處山峰之上,一個校尉打扮的中年人神色一動,下令道:「落石!」
話音一落!
轟隆隆!
數十顆數人合抱方能搬動的大石順著山峰滾滾滑落,聲勢瞬間蓋過了數千的馬蹄之聲,宛若悶雷滾滾,攝人心魂!
處在最前方的嚴綱聽到身後的巨響,心頭一個咯登,連忙勒馬朝後望去,待看到那滾滾滑落的巨石,將入口盡皆堵住的時候,一顆心迅速沉到了了谷底。
與此同時,前方同樣傳來了滾滾的滾石滑落之聲,片刻之間,已經把出口封閉了起來,巨大的滾石,砸落在地上,惹的兩邊出入口塵煙滾滾!
「放火!」兩個宛若輕喃般的字吐出。
數以千計的木材柴火被騰空拋飛了出去,彭彭彭掉落在官道之上,一波接一波,數萬的木柴片刻間,佈滿了整個官道。
不等公孫瓚軍反應過來,嗤嗤嗤,一盆盆火油傾蓋而下,甚至有士卒,被澆了一口從頭到腳!
「嗯?水?」
嚴綱便是被澆了一個從頭到腳,下意識的伸手抹了一把火油,沾到鼻子上輕嗅了一下,頓時神色驚變,聲嘶力竭的怒吼道:
「不好!是火油,快往兩邊山上逃!」
話音一落,漫天冒著火星子的火箭、火折子騰空而下。
轟!轟!彭!彭
火焰觸碰到火焰,火油被瞬間引爆開來,帶起一陣陣轟然之聲,無盡的火焰逐漸升騰而起。
投下的草木,極其乾枯,片刻間,又有凜冽的冬風穿谷而過,風助火勢之下,火借風威,火勢瞬間便蔓延開來,滔天的大火,將無數未來得及逃走的士卒,吞噬在熊熊烈火之中,屍骨不剩。
見到士卒被焚燒成灰燼這一幕,還未身死的公孫瓚軍,一個個爭先恐後的朝著兩邊山坡躲去!
然而幾乎所有公孫瓚士卒,剛剛跑到山腳上之時,便陡然腳下一溜,栽倒到了地上。
「地上有油!」
「該死,地面上灑了油的!」
「火來了,快逃呀!啊!救命呀!」
一個個公孫瓚軍的士卒,驚恐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抹的絕望之色,火焰燎原而過,留下一堆堆焦屍,甚至屍骨無存!
另一頭,樂進早已經抓住機會,將嚴綱從一處未曾撒油的地方,引到了山坡上來,剛剛一上山,樂進直接一抹腰間,一柄斬馬刀出現在手中。
悍勇異常的直接朝著嚴綱的脖子劈去。
嚴綱身上負傷,一番狼狽奔逃,又背著公孫瓚,此刻臉色蒼白至極,眼看著樂進大刀斬來,只能一咬牙,將公孫瓚摟到身前護著,一個驢打滾躲過樂進的攻擊。
這麼一個輕微的動作,嚴綱已經氣喘不停,抬起頭,望著樂進,不斷喘氣:「呼哧呼哧,你你是樂進樂文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