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嚴綱眼見公孫瓚重傷,眼睛都紅了,一把衝過去,將公孫瓚抗在肩膀上,吼道:「撤軍!」
嚴綱有自知之明,公孫瓚都已經重傷了,他絕不是武昭侯的對手,此刻不退,待會就退不了了!
「現在四面八方都是敵人!」一個裨將渾身浴血的衝著嚴綱,嘶吼著問道:「將軍,往哪裡退?!」
「往西城退!」
嚴綱抗著公孫瓚,揮舞著大刀,在親衛的護佑之下,朝著西城瘋狂突圍而去!
雖西城也有追兵,但至少,他對西城地形清楚,方有一絲突圍的機會!!
「主公,嚴綱那廝逃了!」麴義一刀斬殺一個敵人,抹了一把臉上的血跡,陰森森的望著嚴綱的背影說道:「末將去把他追回來!」
「不用!」雲夜直接打斷了麴義的話:「自有人對付他!」
說著,神色一凜,長槍猛然撐在地上,藉著長槍,凌空一個旋踢,將朝著自己刺來的十幾柄長矛紛紛踢退開去。
再一跳,回到戰馬之上,揚槍怒吼:「揚名立功之機,就在眼前!兒郎們,隨本侯殺!」
說著,雲夜直接鑿穿白馬義從,衝入混戰之中,身先士卒,親冒矢石,許褚、麴義等將領,也都紛紛開始了瘋狂的突殺。
雲夜一槍重傷公孫瓚,武昭侯軍盡皆士氣大勝,宛若重重海浪,一浪強過一浪!
反觀白馬義從,卻因為公孫瓚重傷,嚴綱突然逃走,士氣瞬間跌落到了谷低,無論是攻勢,還是防線,全部都瞬間崩潰!
兵敗如山倒!
信仰崩塌的白馬義從,此刻完全沒有了跟武昭侯軍爭鋒的心思,一個個四散奔逃而去。
一萬五千白馬義從,轟然四散,瘋狂的逃向武昭侯軍的反方向,這一衝,頓時又將袁紹軍跟韓馥軍沖了個混亂不堪。
小至伍長什長、大至裨將偏將,因為士卒陣型的混亂,命令根本無法傳達下去,整個戰場,像是一股煮沸了的泥水,混亂不堪。
袁紹和韓非看到公孫瓚被重傷抬走的時候,一顆心便懸到了谷底,此刻見到軍隊混亂了起來,臉上終於表現出了劇烈的慌亂!
韓非縱馬衝到陣中,瘋狂的揚槍怒吼:「不要亂!不要亂,敵少我多,殺過去!」然而在混亂的戰場之上,韓非的聲音,根本便傳達不出去。
甚至韓非一露面,就遭受到了十數波箭雨的攻擊,心驚膽顫之下,渾身掛著三四支箭矢,狼狽不堪的逃了回去,這一幕,被其他士卒看到,更是心頭慌亂,戰力大降!
「該死!現在該怎麼辦?!」袁紹手中緊緊的握著金劍,神色中充斥著擔憂和焦急,若是兵敗,他袁紹豈不是危險了?
思慮著,袁紹突然眼前一亮,頭轉過去:「對了!前一段時間,逢紀去幹什麼了?聽許攸說,能夠在關鍵時刻,起到大作用?!」
原本正冷汗直冒的郭圖,聽到袁紹的問話,腦海中頓時明白了過來,眼前一亮,渾身激動的輕微顫抖了起來,連忙湊到袁紹耳邊邊上,顫聲說道:
「主公!逢紀那廝,前往高唐渡修繕渡口,購買了大量船隻,只要我們現在撤離,然後迅速前往高唐渡,便能夠離開冀州,到時候黃河天塹,武昭侯縱然能過,也追不上我等了!」
「竟有此事?」袁紹頓時欣喜若狂。
郭圖深深的點了點頭,臉上此刻也浮現出了一抹佩服之色:「千真萬確,此事乃是許攸吩咐逢紀去做的!」
「子遠真乃深謀遠慮亦!」袁紹此刻喜不自禁,轉過頭,衝著親衛吩咐道:「你等速去將許攸先生一家,安全帶出信都城!」
袁紹此刻對此事沒有任何懷疑,逢紀早在不知道多久之前,就投靠了他袁紹,值得信任。
接下來,只等抓住機會,讓韓非牽制住武昭侯,然後他便可以從容帶兵撤離!
信都城西城外,一處狹長的官道,右側山頂上。
一襲青衫,脖子上圍著一條厚厚的圍脖的郭嘉,輕搖著羽扇,一副悠閒的模樣,身後數千手中武器閃爍著森森寒芒的士卒,分列在山頂之上。
面容剛毅的樂進,頭頂一頂雁翎冠,身著一身黝黑色甲甲冑,背上一襲純白色的披風,在郭嘉身後,摁劍而立。
半晌,樂進斜目望了一眼山頂士卒,才收回目光,看著郭嘉的背影,沉聲說道:「軍師,東西都準備好了!」
「嗯」郭嘉用鼻音應了一句,沒有了下文。
反倒是樂進,神色中浮現出了一抹疑惑,忍不住問道:「只是,軍師肯定,對方要走此地嗎?」
郭嘉淡然的臉上,浮現出一抹與世無爭,超然物外的笑容,彷彿是喃喃自語一般:「肯定!因為,有主公的配合!對方,只能走此地!」
樂進自幼習武,郭嘉聲音雖低,然而卻也被聽到了,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只是,胸中還有一絲疑惑:「可是,幾個殘兵敗將,為何要如此勞師動眾呢?」
「斬草,不能不除根,否則來年,又要麻煩一番呀!」郭嘉說著,微微閉上了雙眼。
樂進聞言,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信都城西方,官道之上,嚴綱渾身浴血,臉色蒼白至極,但卻依舊背負著公孫瓚縱馬而行,身後跟隨著六七千殘兵敗將,狼狽不堪的奔逃著!
嚴綱與公孫瓚相交十數年,不知道嚴綱救過公孫瓚多少次,而公孫瓚又救過嚴綱多少次,以嚴綱的個性,絕不可能拋棄公孫瓚,除非他自己身死!
身後的六七千士卒,彷彿受到了嚴綱的感染,一個個拖著疲憊的身軀,但是速度仍然快了三分不止!
「快!還要再快,要在武昭侯追來之前,進入太行山脈!」嚴綱咬著牙,強打著精神,迫使著自己不能倒下。
嚴綱心裡知道,若是此刻他倒下,隊伍士氣必定轟散,到時候等武昭侯軍追上,必死無疑!一個都逃不掉!
所以,他不敢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