鄚縣城外三十里處,乃是一處山坳,曰為白石窪,傳聞乃是因此地數十年甚至更早之前,有大量的白色宛若玉石的石頭出土而得名。
山坳面積極大,處於兩條山脈之間,長度超過數里之遙。
此時,雲夜一襲白衫,手扶著腰間的長劍,傲然肅立,雲夜身後,除了郭嘉及其他將領之外,還有一個衣衫襤褸,有些略胖的中年人,中年人長的極其平凡,但是雙眼宛若耗子一般,靈動至極,讓人看了一眼,彷彿一生都難以忘掉!
「賈文和,果然,以你的本事,一眼就看透了本侯的算計!」雲夜似笑非笑的轉過頭,往了眼那中年胖子!
沒錯,那中年胖子,正是賈詡賈文和!
昨日裡剛剛來到白石窪,賈詡就直接找到了白石窪來,讓雲夜著實震驚了一番。不過想到賈詡的本事,也就沒那麼奇怪了,若是找到呂布那裡去了,才真是有辱毒士的名頭。
聽到雲夜的話,賈詡鼠般靈動的雙眼微微轉動,捻住鬍鬚笑了笑:「侯爺之計,勘稱天衣無縫,屬下也是偶然發現的!那張頜雖然是冀州名將,但是也遠遠達不到,能夠看穿侯爺此計的程度!」
頓了頓,賈詡繼續說道:「只是,相較於侯爺的偷襲之策,屬下以為,正面直接攻擊方為上策!若是偷襲,定是晚上,勢必會引起三方夾攻,屆時反而不美!倒不如正面強攻,對方五萬之眾,絕無可能一擁而上,更加上,忌憚侯爺的威勢,心神動搖之下,屆時,侯爺勝算至少大上三成!」
一旁的郭嘉聞言雙目一亮,目光熠熠的望向賈詡,彷彿看到了什麼稀世珍寶一樣。
郭嘉畢竟尚且稚嫩,沒有想到這一點,但是他也並不認為他比任何人差,但是如今聽到這個連雲夜都盛讚不已的中年人的話,饒是郭嘉也不由心頭一動,生出結交的心思了!
雲夜也是心神一動,對於毒士的重視,更添了幾分,揮了揮手說道:「既如此,明日直接結陣進攻顏良大營!」
第二日,鄚縣外五里處,數萬大軍已經將領流民衣衫換掉,甲冑精良,武器鋒利的士卒分成了四個方陣,每一個方陣五千人!
雲夜白衣輕裘,手握著長槍,勒住馬韁,遠遠眺望,身後數十騎親衛,將雲夜給保護了起來,每一個位置都是極其講究,數十人合起來,任何人都不可能偷襲到雲夜
另一頭,張頜剛剛清理好,正準備用餐,陡然之間,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前方曠野上隱隱傳來,遂即一騎快馬已經從薄薄的晨曦中衝了出來,已經衝入了大營之中,馬背上的斥候在進入大營之後,立刻馬韁,翻身下馬,朝著張頜疾奔而來!
「將軍!」那斥候半跪在張頜跟前,拱手作揖,語氣有些發顫,大聲道:「將軍,五里之外,突然出現兩萬人馬,高懸武昭侯戰旗!!」
「什麼?!」張頜神色一變,一把提起那斥候,怒聲問道:「怎麼回事,武昭侯不是前往成平了嗎?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鄚縣,而且還已經到了五里之外,那些斥候究竟在幹些什麼!」
敵人已經到了五里之外,竟然沒有任何人發覺,而且竟然還在不斷的匯報,敵人已經往成平去了!
這簡直令張頜感覺到一陣暈厥!
看那斥候渾身輕顫的模樣,張頜愈發怒氣高昂,一把甩開那斥候,怒聲吩咐道:「速去通知所有人結陣以待,敵人來了!」
守護在張頜身邊的親衛不敢怠慢,迅速離去。
另一邊,同樣一個斥候,也來到了雲夜的跟前,半跪著稟告道:「啟稟主公,敵人已經開始結陣了!」
雲夜看了眼斥候,輕輕點頭,遂即揚起長槍,微微下壓,吩咐道:「號令,全軍結陣衝殺!」
「傳令!全軍結陣衝殺!」
「傳令!全軍結陣衝殺!」
「傳令!全軍結陣衝殺!」
一條條相同命令,被迅速的從最前方,往最後方傳去。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下一刻,沉悶的擂鼓聲轟然作響,彷彿敲擊在士卒的心頭一般,蕩起一股股熱血噴湧!
四個方陣最前方,還有一個僅僅只有兩千人的方陣,為首一將,手持大刀,面色鄭穆,另一將,手持雙刀,面色剛毅!
這一支方陣,正是陷陣營!而為首一將,自然是高順,另一人,則是樂進!
面色鄭穆的高順,將大刀遞給親衛,鏗鏘一聲,拔出腰間的斬馬刀,微微上揚:「陷陣在前!隨本將!殺!」
說著,猛然一勒戰馬,一馬當先,疾馳而出!
高順的聲音並不大,但是帶動起的士氣,卻遠超其他士卒,兩千陷陣營,在高順和樂進的帶領之前,化作一柄尖刀最鋒銳的刀尖,破開一切阻礙!
一刻鐘不到,浩然而至的武昭侯大軍繼續呈席捲之勢,出現在張頜軍、顏良軍面前之時,幾乎像是那朝陽初生的地平線一般,只能看到一抹無邊無際的黑色。
顏良此刻也穿好了甲冑,臉色有些蒼白的帶領著一萬人馬,出了營寨,在營寨外列陣以待。
望著氣勢如虹,滾滾而來的武昭侯軍,原本旺盛的鬥志,彷彿被澆了一盆冷水一般,從頭涼到腳,消失的一乾二淨。
渾身情不自禁的打了一個寒顫,再下意識的轉頭看向自己身後的一萬士卒!卻陡然發現,幾乎所有人臉上都掛著恐懼之色!
頓時,顏良便簇緊了眉頭!
早聽說過武昭侯麾下士卒精銳程度,冠絕天下,但是顏良也只不過認為強也只強過他麾下的人馬一籌而已!
但是如今看來,遠遠估算錯了呀!這何止是一籌,三籌都有了!為首兩千人,手中斬馬刀耀耀的寒芒,更是令身經百戰,萬夫莫敵的顏良都覺得膽寒!
另一邊在,張頜同樣眉頭緊蹙,只是情況要好上少許,至少沒像顏良那樣,自己都覺得恐懼。
略微落後張頜一個身位,渾身包裹的像是粽子一樣的高覽,惱恨的瞥了一眼顏良的大營,衝著張頜說道:「依我觀之,那武昭侯的目的,像是顏良的大軍,我們何必去瞎湊熱鬧?!」
張頜和顏良的大軍雖然對面而駐,但是兩者相差,還是不止一里路的,很容易便能夠辨認出武昭侯的目標!
高覽昨日被顏良打成了粽子,若非只是皮肉傷的話,恐怕今日還要在床榻上躺著,怎能對顏良不恨?此刻見到顏良倒霉,自然是心生高興,哪裡還肯去幫助他?
張頜卻沒有跟顏良的仇恨,而且也知道,如今他們跟顏良,乃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必須要同舟共濟才行!
「不行,顏良不能滅,今日必須要幫!」張頜果斷搖了搖頭。
雖然語氣很平淡,但是高覽很容易從張頜的語氣中聽出來那不容置疑的果決,心頭一怒,眼中閃過一抹殺意,直接提著刀,翻身下了戰馬,摀住小腹沉聲道:
「我傷未痊癒,今日之戰就交給你了!」說著,不管張頜憤怒的目光,直接帶著親衛還有一萬直屬兵馬,回到了
鄚縣城中。
這一下,鄚縣城的守衛直接變成了兩千人,而城外,卻是三萬人對戰武昭侯兩萬兩千人!
饒是張頜自信,此刻也湧起了一股不可遏制的擔憂,武昭侯士卒本就遠遠精銳於他們一方,如今又沒有了人數優勢,如何能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