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浮一人,縱馬回到府中。
剛剛換下衣衫,就有親衛稟報,程奐就拜訪而來。
趙浮思索一番,想到程奐昔日也算是生死與共的好友,今日不能不拉開一把,於是吩咐道:「讓他去客廳等下!」
等親衛離去之後,趙浮一人,便前往書房,將降書寫好之後,才連忙趕往客廳
一走進客廳,頓時趙浮的臉色就變了!因為客廳之中,竟然不止程奐一個人,而是包括其他近乎全部不是他心腹的將領。
壓抑住心頭的震動,趙浮臉色含笑,裝作疑惑的朝眾人拱了拱拳:「不知道,諸位怎麼全部到了趙某府上了,莫非,有要事不成?」
「趙浮!」程奐見到趙浮那副做作的樣子,此刻也壓抑不住心頭的火氣的,拍案而起,怒叱道:「我問你,你剛剛出城,所為何事?」
趙浮聞言,臉色一滯,心中已經知道,恐怕準備降於武昭侯的事情,已經被傳了出去了,至少,程奐是已經知道了!
當下也不再掩飾,滿臉冷意的走到首位上坐下,環顧了一眼四周,沉聲道:「諸位皆是為了此事而來?」
一聽到趙浮這副寒冷的聲音,場中諸將就一陣冷顫,不自覺的想到了那滿城的人頭,剛剛氣勢洶洶而來的氣勢,竟然瞬間,消了一大半!
在趙浮冰冷的目光之下,紛紛低下了頭去。
「本將也不瞞諸位!本將,準備降於武昭侯了!」趙浮面色森然,泛著冷笑說道:「那韓馥明知道武昭侯的厲害,卻派我等一萬弩兵為抵禦武昭侯的第一道防線,這不是信任,這是要我等去送死!」
「諸位莫非以為,憑著八千弩兵能夠擋住武昭侯鋒芒不成?」
趙浮的臉上,已經隱隱泛起了嘲諷,不過在不可察覺的地方,右手卻使勁摁在腰間的軟劍之上,在輕微的顫抖著,顯示著趙浮如今也不像表面上那般無懼!
但是,眾將卻未曾發現趙浮這一動作,反而是被趙浮,說的面面相覷。
「諸位自己想想吧!是投降,還是為了這將我等視為棄子的韓馥賣命!」趙浮冷笑了一聲,陡然望向程奐,面色泛起殺意:「程奐,本將且問你,那張頜,可準備支援武垣城?」
對於程奐,趙浮還是極其瞭解的,論起忠心,他趙浮絕對是遠遠,想要程奐降服,必須要讓他對張頜,甚至韓馥死心!而援兵一事,就是最好的突破口!
果然,一聽趙浮提起援兵之事,程奐頓時愣住了,隨即眼神有些黯淡的搖了搖頭,咬牙道:「從未聽張頜將軍提起過!甚至近些日子,連消息,都未曾傳來!」
武昭侯大軍兵臨城下,僅僅相隔幾個縣的張頜大軍,卻沒有任何消息,甚至一紙命令傳來,這不得不讓人遐想,是張頜已經拋棄掉了他們!
「爾等回去想一想吧!若是肯與本將投降者,明日隨我開城門!若是不願投降者,本將念在共事一場的份上,絕不為難,盡可離去!」趙浮眼見,眾將皆已經有了對韓馥隱隱的猜忌還有一絲降心,心頭鬆了一口氣,裝作無所謂的樣子,揮了揮手!
「唉!」程奐長歎了一口氣,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躬了一禮:「那末將就暫時下去了!」
說著,有些無奈的轉身帶著去親兵離去。
「末將等告辭!」
眾將神色閃爍,有不少人在心中有了開城投降的念頭,但是畢竟開城投降,若是不成功,那便是掉腦袋的事情,因此不敢當場表露心跡,只等局勢明朗了之後再跟風,到時候雖然功勞小些,但是畢竟安穩
白馬縣,其建制始於秦朝,因白馬津渡口得名。
如今,白馬渡口邊上,出現了一處綿延數里的軍營,軍營中高高飄揚的『趙』旗幟,讓所有人,幾乎都能夠瞬間想到,趙雲!
此時,一身白甲,手中一桿亮銀雪槍,胯/下一匹追風白馬的趙雲,勒馬駐足在軍營最前方,遙望著隱隱可見的白馬城!
跟在其身旁的青衫文士,自然正是荀攸。
不過,原本出發之前意氣風發的兩人,此時卻盡皆都是眉頭緊皺。
「公達,那麴義究竟在打些什麼主意?」趙雲眉間有些疑惑,面面色有些忍耐的轉過頭看著荀攸。
「這麴義好歹是濟州第一名將,以陷陣著稱,為何此戰總感覺名不符實一樣,不禁沒有陷陣之能,甚至膽子也太小了,只在小打小鬧!」
荀攸皺著眉頭思索著,手中羽扇無意識的揮動。
自從一萬大軍,渡河而過,紮營在白馬津渡口之上第二天,麴義就打開了城門,原本以為是一場惡戰,誰知道,出城的不過是一千人而已!
派出一千人應戰之後,丟下幾百具屍體之後,又毫不猶豫的直接跑回到了白馬縣城之中,再不打開城門!
一次也就罷了,關鍵在於,幾乎每一天早晨,都會有一波士卒衝出來,或多或少留下些屍體之後,就再不打開城門了!
轟,嘎吱嘎吱吱
一陣刺耳的摩擦聲傳來,城門在此被緩緩打開,一隊甲冑精良的千人騎兵,隱隱出現在了趙雲的目光之中!
「不管了!今日先讓他們吃點苦頭再說!」趙雲說著,猛然一夾馬臀,戰馬疾馳而出。
身後數百親衛,還有加起來近千人的騎兵,迅速隨著趙雲洶湧而出!
「殺!」
怒吼一聲,兩方人馬,已經衝撞到了一起,趙雲一桿亮銀長槍,若無梨花,密不透風,瞬間便將最先跟趙雲接觸到了一起的士卒,直接擊殺!
高超的武藝,讓趙雲彷彿化身為一柄利刃一般,直接穿透了整個敵人的隊伍,一千人瞬間順著趙雲殺出的路衝入陣中!
絞殺,由內到外!
敵人的陣型,被瞬間絞碎,開始慌亂了起來。
鮮血四濺,這一次,由於趙雲親自出馬,一刻鐘不到,已經有十數人死在了趙雲的長槍之下,刺激的趙雲麾下士卒幾近癲狂!
而麴義的兵馬完全不同於前些日子的從容,在瘋狂的殺戮之下,由於陣型混亂,就連逃走,都顯得極為艱難!
「殺!一個不留,給麴義那廝一個教訓!」趙雲一把抹掉臉上的鮮血,怒吼一聲,長槍一個神龍擺尾,直接尾尖將身後想要偷襲的士卒,橫掃出去!
落在地上的士卒,還未反應過來,立刻被無數的馬蹄踐踏而過,慘嚎都發不出一聲,便被踐踏成了一灘肉泥!
殘忍!但是絕對不是最為殘忍!
戰場之上,沒有最殘忍的事情,只有能否活下去!
一千士卒,半個時辰,便只剩下了兩三百人,眼看就要全部隕落在此地,城門之處,陡然傳來一陣馬蹄之聲!
為首一將,年近中年,同樣手持一桿長槍,顯得頗為鄭穆,身後跟著近千的騎兵,渾身殺氣滔天,顯然,跟被趙雲如今圍著的千人,根本不在一個檔次之上!
「麴義!」趙雲目光一凝,招呼士卒,紛紛退出了戰圈,幾個呼吸之間,迅速組成了一個完整的陣型。
「趙雲,果然不凡!」麴義望著那幾個呼吸之間便聚攏的士卒,同樣是目光一凝,心頭升起一股忌憚!
趙雲抖了抖長槍,勒住馬韁,帶著一絲嘲諷沉聲說道:「你終於捨得出來了!素聞麴義精通陷陣,幾日來,連大戰一場都不敢,實在失望至極!」
麴義仿若未聞,呵呵一笑,抱拳道:「小打小鬧,才能看出真本事,今日,暫且告辭了!」說著,直接帶領兵馬,朝著白馬城中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