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數日間,武昭侯逼降幽州牧劉虞的消息,傳遍整個天下。
這般作為,若是換做盛世之時,早已經被朝廷派大軍討伐之了!但是,如今武昭侯動手,打的卻是漢帝的名義,這樣一來,就算是眾人眼看著雲夜反賊行徑,但若是漢帝不出口,卻無人敢作那出頭之鳥!
當消息傳到冀州之時,冀州高層,頓時人人自危了起來。
冀州牧韓馥的府邸之中,一個個身著錦衣秀服,手搖折扇的文臣,一個個身著精甲,腰懸佩劍的武將,紛紛湧向韓馥府邸之中。
此刻,原本意氣風發的冀州牧韓馥,此刻也坐在府邸大廳首位之上,右手杵著作案,呆望著門外久久出神。
長史耿武、別駕閔純、荀諶、治中從事李歷、麴義,包括新入韓馥眼中的張頜、高覽等人,皆列坐韓馥手下兩側,神色各不相同。
「耿武,你來說說,那武昭侯,下一步會幹什麼?」見場中座位已滿,韓馥回過神來,有些有氣無力的指了指耿武。
被韓馥最先點到名的耿武,因為上次出使武昭侯的事情,羞恥還未消退,如今又提到武昭侯,眼中頓時閃過一絲怒意,站起身來,直接殺意凜然的說道:
「武昭侯托為漢臣,實乃漢賊!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權臣!依我看來,此子對冀州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下一步,定是借口為君清天下,出兵冀州!」
一旁的閔純,向來跟耿武同穿一條褲子,此時見到耿武說話,連忙站起身來,附和道:「屬下附議!武昭侯為人,喜怒無常,而冀州,乃是其早已覬覦已久之地,大人還要早做防範才是,以免被武昭侯打個措手不及!」
韓馥右手手指,放在桌安上輕輕敲動著,目光看向張頜,眼中露出一絲笑意,此人,乃是他在討董之戰中,發現的大將之一。
對於此人,韓馥是極為的滿意,不由盯著張頜,詢問道:「俊義,依你看來,那武昭侯如何?」
原本坐在左側中間位置,名聲不顯的張頜,突然聽到劉虞發問,雖然疑惑,但是沒有絲毫慌亂的站起身來,思索了一番,說道:
「武昭侯為人如何暫且不論,以末將看來,武昭侯乃是真正萬年難得一見的妖孽俊傑,哪怕是換到秦漢、春秋戰國,同樣是兵聖、兵仙之流的人物,可謂極難對付!
譬如那幽州劉虞,麾下雖然稱不得人才濟濟,但是其兵馬也不算弱,而且又有十萬兵馬相助,卻依舊未在武昭侯麾下討得便宜,最後更是被迫降服,以此可見,大人一人,恐怕難以在武昭侯手中,討得便宜,以末將看來,需合縱連橫,以御武昭侯,如此,方有勝算!」
張頜這番話,說的極為實在,但是,越是實在的話,越是令人不悅!
話音一落,場中大多數文臣武將,都對張頜投去了憤怒的目光,甚至有人露出咬牙切齒的殺意。
畢竟,張頜的話,聽在他們耳中,那就是說他們這些人,根本比不上武昭侯麾下的人!
韓馥雖然同樣不悅張頜的直白,但是卻也有一絲喜色,畢竟,這般直白的說話,更加說明了張頜的忠心,若不然忠心,也不會貿然得罪他韓馥。
「俊義說的合縱聯合,但是,不知道,該聯合哪些人馬呢?」韓馥若有所指的站起身,望向掛在背後牆壁上的大漢地圖。
張頜視那些憤怒的目光如無物,不卑不亢的走到韓馥跟前,伸出手,指了指渤海、中山、陳留三個地方,只是,在陳留連續點了兩下。
「袁本初年少為郎,才智悠長,麾下人馬越三萬,可為側翼,吸引武昭侯的一部分實力,中山,如今大人暫借於公孫瓚,那公孫瓚在幽州名氣極大,到了冀州,同樣不俗,如今兵馬也恢復到了三萬,雖有一半是新兵,但是要勉強守城,卻是足夠!」
張頜也不管下面的人怎麼看待,自顧自的給韓馥分析著:
「而陳留太守張邈,性格與人為善,麾下兵馬效死,若能引為援兵,又是一分勝算!另外,陳留的曹操,麾下兵馬同樣有數萬,而且依末將觀之,兵馬靜銳程度,絲毫不遜色於公孫瓚,若能夠引為援兵,可再添一分勝算!」
張頜雖然並不是最受韓馥器重的將領,但是,卻絕對是對待兵馬、局勢最為嚴謹的將領,一分析起來,滔滔不絕,讓人側目。
就是對於,已經認為張頜至少乃是一州之名將的韓馥,聞言也不由露出了一絲訝然的神色,只是,卻沒有開口,因為,張頜還在繼續講著:
「而大人麾下,共有兵馬十五萬,比之武昭侯麾下,都要多,儘管精銳程度遠遠不能相較,但是,若是使用得當,守城足矣!這一點,末將覺得,高覽將軍的辦法,更為穩妥,末將便就不再獻醜了!」
說完,張頜神色沒有一絲一毫的波動,微微一禮,直接坐回了位置上去。
韓馥滿臉喜色的看了張頜一眼,忽然覺得,冀州有望了一般,緩緩將目光看向張頜身邊的高覽,這高覽,也是他韓馥在討董之戰中,發現的將才!
如今細細觀之,才發現,此子果然性格沉穩,有大將之風,再加上剛剛張頜的推薦,不由見獵心喜,揮了揮衣袖,誠懇的問道:
「奐之有何妙計,還請不吝賜教!」
韓馥也是個仁主,此時既然知道高覽有才,也不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讓高覽心頭微微一動,站起身來,躬身一禮,沉吟了片刻,說道:
「末將倒是略有簿計,賜教萬萬不敢當!」
頓了頓,高覽直接開口說道:「如今,冀州雖有兵馬十五萬,但是其中五萬,都是新卒,招募時間不過一年,不可大用,以末將看到,大人可將這五萬士卒,分散開來,鎮守冀州內各個郡縣,以防黃巾餘孽襲擾,導致冀州內部失火!
另外十萬人,可派五萬人,於河間地區駐紮,與公孫瓚、袁紹兩人遙相照應,另派三萬人,駐紮在白馬一帶,以防武昭侯,由雁門越過,直攻常山郡,其他援兵或者剩下的兩萬人馬,都駐紮在信都之中,隨時支援白馬、中山、河間、渤海四地。
如此,縱然武昭侯乃兵聖轉世,只要我等不出城池,料那武昭侯,也是無可奈何!」
高覽話音一落,原本一臉怒氣的耿武拍案而起,大讚道:「好!此計甚好!」
就連一向面癱一樣擺著一個臉的麴義,看向高覽的眼神之中,都露出了絲絲的佩服,沉聲說道:
「奐之此法,確實可行!那武昭侯兵精則精矣,然而人數太少,戰局一旦鋪開,就對他極為不利了!只要我等不要給他分兒擊破之的機會,料想武昭侯也無法可施!」
韓馥難得的看到麾下人心竟然如此之齊,不由大喜道:「既然如此,便依奐之之言!」頓了頓,目光看向李歷,下令道:「李歷聽令!」
「屬下在!」李歷連忙躬身出來。
「命你前往渤海,務必要說服袁本初,讓之與冀州聯手抗敵!」
「屬下領命!」
「耿武、荀諶何在?」
「屬下在!」耿武、荀諶二人心頭一動,出前一步。
「命你二人,一人前往陳留,一人往中山,說服張邈、曹操,還有公孫瓚!」
「屬下領命!」兩人領命坐回位置。
但是,任命卻還未停止,:「高覽、張頜何在?」
高覽、張頜二人對視一眼,出前抱拳道:「末將在,命你二人,領五萬兵馬,入駐河間!」
「末將領命!